第3章 第三章

"小姐,小姐不好了!"这一日在纪宅中,纪家小姐纪文兰正在自己的闺阁内精心绣着一方花样。

那蓝花纹浅秀,那每针每线都是那么的精致。只因这是她原本想要送与那心上人之物。

待雪初融盼春风,丝丝线线总关情。

若借长夜寄相思,何故日日祈天明。

看着手中那美丽的兰花秀纹,纪文兰笑了。便也正在此时,小丫鬟红樱从门外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小姐……"

"何事,让你如此的惊慌。"见自家小姐还一无所知不慌不忙的收拾着针线,小丫鬟红樱的心里简直是说不上来的五味杂陈"他...许公子..."

"怎么?"纪文兰见小丫鬟脸上的表情便知这其中有事"怎么了?快说啊。"

"这..."红樱有些犹豫,可这到底也还是应该让小姐知道的"小姐,你先别急,听我说,我今天上街时听人议论说是...说是许家公子因为奸杀人命,犯了重案!早在半个月前就被官府给捉拿了,如今已是证据确凿,怕是...怕是……"

"啪"的一声,手中的团绣掉落在地。纪文兰的脑中一片空白,泪水涌上了双眸,她抓住红樱的手"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小姐……"红樱也很难过,但"这是真的,街上的人说衙门已经过了三堂了,就许公子现在不招,怕是也……"她话还没有说完纪文兰就快步跑出了门去,红樱赶忙追了上去。

"小姐!"

"老爷!老爷!"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了正堂,却正见纪元外在那里踱着步子"老爷!小姐她、她出府了!"

"什么?!"纪员外老早就预料到若是此事被自己那姑娘知道,依她与那许家小子的情谊定然会受不了的。因此他早先就传下了令去,让府中的人不要传闲话。再加上自家女儿也几乎从不出门所以这才一连瞒了一月有余,可谁成想"她怎会知道?"

"是,是红樱那丫头,也不知是何时去了府外,回来后小姐她就..."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说着话纪员外也一齐走出了正堂。屋内,纪家夫人迈步走到门旁,看着丈夫离去的背影心底又思起女儿的这段情,不由得百转千回,终是长叹了口气。

纪家本就与县衙相隔不远。因此纪文兰很快就到了这里,她来的时候衙门口正人声鼎沸,一帮看热闹的百姓挤在这里,指指点点。等纪文兰好不容易从这人堆中挤到前面时,却正闻得那堂上之人一声惨叫。

"啊~"

几名官差手中的长绳松了些力道,有人将夹棍取下上前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之后说"启禀大人,人犯已昏死了过去。"

"泼醒!"

"哗~"的一桶凉水兜头而下,令得那本已陷入黑暗中来躲避疼痛的人又重新清醒了过来。许文玉强咬牙忍着那腿上剧烈的钻心噬骨般的痛楚,强睁开眼来向上看去。眼前模糊般所呈现的,正是那位县令大人的脸。

"许文玉,你招是不招?"

许文玉微微动了动,却被那一阵剧痛所带的剧烈的咳嗽。稍许,他才轻起薄唇几至难闻的吐出两个字。

"冤枉……"

"你冤?!你..."

"冤啊!冤枉啊大人!"正这时候堂下的一阵女子的叫喊之声打断了县令李文泽则那本欲冲出口的话语,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时便见在那堂下有一名女子竟一把拨开那挡住他们的堂棍,大步跑上了公堂。"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那名早已经是血迹满身此刻只能趴在地上的,囚犯身旁。

那女子一身的浅水蓝裙,乌发如墨一般。只那二目中满是悲伤与泪水。她伸手欲要去抚摸那人的身躯,可那曾经俊挺的身姿却早已是伤痕累累,一道道鞭痕,一条条血迹,一片片殷红粘贴在他的身上。令得那女子无处下手,不忍再去触碰其分毫。

"玉郎?玉郎..."

地上的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强忍疼痛转过了视线,二人目光相对。刹时!万语千言尽融于这一眼。

"玉郎……"

"啪!"

"哪里来的女子胆敢搅闹公堂!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重责…"

"大人。"一旁的师爷又一次上前提醒"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女子怕就是那县中首富纪元外家的千金,与这许文玉自幼定亲。"

"哦,原来是这样。"李文则心知这县中首屈一指的富商,他自然也不想得罪,于是便卖他一个面子"来人,将这女子给我拖下堂去!"

"大人!大人!"纪文兰还没等两旁的官差过来就先行叩首"大人,请问大人这许文玉所犯何法,大人要以如此重刑相对!"

"唉?"李文则挥停了两旁的官差,看着她"你就是那纪员外的女儿?"

"是,正是民女。"

"呵,那你便理应知道这许文玉见色起意,奸杀了赵家豆腐坊的女儿赵秀儿,如此恶行堪称龌龊,事后竟还将死者的人头砍下企图隐瞒罪行!似此等背逆天良,十恶不赦,禽兽不如之人,你这位纪家的千金却对其痴心往向,可谓不值啊!"

"大人,你又怎知道不值。"一句话,把县令李文则给说愣住了,再看那纪文兰,一个富家小姐大家闺秀,竟敢于跪在堂下直视于他"大人,民女自幼与玉郎一同长大,情投意合。民女素知其为人,不光民女知道,在场的乡亲们也都知道,玉郎从小便贤名远扬,见过他的人谁人不道一声'雅公子。'他又怎会去做那似大人口中这般的不耻之事!"

"大胆!本官断案岂能凭你等儿女私情来定,况且本官在许文玉的住处发现了死者的头颅和杀人作案的工具,这难道不足以证明..."

"大人,难道就不可能是别人有意陷害于他吗?大人不去追查真凶却在此处对一介书生动用大刑,严加逼供...难道大人就不怕遭到天谴吗?!"

"大胆!"李文则气的一拍惊堂木,忙唤手下人"将此等泼妇拖下堂去!若再敢胡闹本官连你一同处置!"

"大人!大人!"纪文兰被人拖着给扔到了堂外的人群之中,丫鬟红樱连忙扶起了她,却见小姐还要进去,可是那些官差却愈加阻拦的紧。那水火无情棍当真是无情的将这一对有情之人相隔。

当大堂之上那第二道夹棍被又一次夹上那心上人的双腿时,纪文兰心如刀绞一般。眼泪早已滑落不止,她哭着向前扑去,哪怕,让她再能触摸到他,哪怕再能看他一眼……霎时眼前一片黑暗,纪文兰缓缓的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

"唉!兰娘!兰娘..."

"兰娘...兰娘……"不知是过了多久,纪文兰这才转醒了过来。入目所至,便是母亲那关切的目光。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然坐起"娘,玉郎他..."

"别惦记那个臭小子啦!"一旁边,纪员外见女儿醒来也松了口气。多亏他赶到的及时,跟人家又赔礼道歉了一番。否则就自家女儿这番搅闹公堂不被问罪才怪。现在一提起来那许文玉他就有气"早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小子竟是这么个德行,居然干下这等丑事!他老许家的脸都让他给丢光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姑娘纪文兰了解他,她知道"他一定是被人给冤枉的……我得救他!我们得救他啊!"

"好好。"拍着女儿的手,纪母什么也没有说。见母亲这般,纪文兰又转向父亲。见纪员外扭过了身去,刹时,纪文兰明白了。

她撩被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父亲的面前"爹,女儿求你,女儿求求你了,救他吧!女儿求你,救救他吧!爹——"

见女儿哭着扒着自己的衣角求他救救那人,纪员外也很心疼"来,先起来。"

"不!爹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女儿知道,爹爹早就因许家败落而不喜我二人的亲事。可感情之事又怎可因金钱多少,家业如何而左右?如今玉郎蒙难,我知他受人陷害又怎可置之不理!眼看着他上断头台?爹!女儿求你!救救他吧!爹……"

"你让爹怎么救?难道你让爹去给那李知县行贿不成?别说这李县令刚到此地不久还尚不知他为人如何,就说你爹!我是做那种事的人吗?况且这许文玉所犯的他不是一般的案子,他犯的是人命大案!而且又是奸杀!为世俗所不容...如今他功名已经被夺,又加之证据确凿,若非是他抵死拒招,怕是连这砍头的刑文都下来了!你以为这是我等能左右的了的吗?就算是他现在没有招供,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看呐,他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不等秋决就会死在那大堂上……唉~也怪他,干什么不好,居然做出这种事来..."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纪员外生气"他奸杀犯了人命案子,连带着给你爹我的脸上都抹黑!你居然还替他说话?!"

"因为……我相信他。"看着女儿那双虽痛却仍含泪坚定的双眸,纪父知道,此刻他说什么也没用了。

"总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一撩衣襟,大步走出了房门。屋内,纪文兰跪在地上,双手掩面,痛哭失声。身后,纪母将她揽在怀中安慰。

"娘……娘!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纪母也没有办法回答,她轻拍女儿的肩头"丫头……人活在世,总是会有一些令你心痛可却又无法改变的事实,这,就是命啊!"

这,真的就是命吗?难道她真的就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去死吗?纪文兰不知,她只知心痛如割,一想到那人将要身首异处,一想到日后二人将要天人永隔,一想至此,便泪流不止,心中痛到难以呼吸,不敢再去面对。

这,就是情之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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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金如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