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庆幸她没有永远消失,即便她的寿命很短。
他一生只动心过一次,那便是初遇她的时候,也是在这月桥之上,明月下霜雪相聚,她的身姿慢慢浮现,直到凝聚成型,他更是挪不开眼。
那一眼,便是永远。
天上明月被一轮乌云笼罩,星星缓缓暗淡。
凌玄感到不适,故意咳嗽两声,使得二人从尴尬的气氛中脱离。
“今日这般景象,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云浮笙看着天色,有些心慌。
“有客来了。”凌玄握住云浮笙的手拽到自己身后护着,眉眼紧皱,警惕起来。
突然,天空轰隆隆几声。
雷电霹雳在乌云之中,天空黑压压一片。
云层中,隐约有着影子,似乎是青鸾椅,坐在上面之人细白的腿忽隐忽现,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娇作道:
“好久不见,老朋友!”
凌玄面色瞬间变得狠厉起来,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撕碎,才几日都忍不了便来打破这份安逸,真是活腻了。
蝶衣休憩几日,如今也颇有力气,召众蝶环绕起来形成保护罩将云浮笙保护在内。
“蝶衣!这是做什么?凌玄有危险!”
他能有什么危险,就算他再沉睡个千载万载,这个垃圾也未必打得过他。“雪女,还是安静的在这等他吧。”
云浮笙听了更加焦急:“可是他有危险,我得帮他!”
“他不需要你帮。”
什么意思?那女子一看就是天上来的,他一区区树灵,即便有着千年修为又怎敌得过,还是他的身份另有隐瞒…
“这女子是天上何人?”云浮笙问道。
蝶衣思考一番还是如实回道:“天上六帝之一,苍帝柳娠!
云浮笙未来得及思考,便瞧见凌玄飞上天际。
云层中柳娠真容缓缓浮现,持着青鸾扇的手腕轻柔一转,一股灵力由轻到重向凌玄冲击而去。
凌玄未动,柳娠又一转,接着反反复复好几下,昏暗的天空数众青光灵力前后冲击而去。
却在凌玄挥袖间烟消云散,零星的灵光像是灿烂的烟火洒在天空中又瞬间消然。
云浮笙慌了神,这一幕总觉在哪里发生过,甚为熟悉,越发的去想,便头痛欲裂。
她双手抱紧头,却总忍不住去想,那种头痛也让她难受无比,眼角不禁涌出泪水,滴答在雪地。
蝶衣虽刚休憩好的灵力,但看着属实不忍,便为其渡灵力缓解痛苦。
此时天上——
“好久不见。”凌玄正声道。
柳娠倚靠青鸾椅上,手指敲两下扶手,又将手中扇子合起,疯癫大笑:“是好久啊~休息的还好吗?冰帝大人~”
凌玄神情凝重,对她一举一动充斥着鄙夷。
“天上六帝,只因你乃天地孕育而生便占据第二,虽头衔稍逊一筹。
但却六人无人及你,我当年那么努力,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柳娠满眼恶蔽,好像天下人都负了她一样。
凌玄对她冷漠至极,也看不惯她如此做作之风。
一掌拍去,速度极快,柳娠向上旋转一周,随即立于天空中,青鸾椅也便消失无影。
“凌玄!”柳娠怒道。
凌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轻蔑,不止笑容轻蔑,眼神里都像裹着刀子,语气更是不善:“之前中了你和龙极的计谋只因那时我失了智,我便不再计较,若你再敢踏入此地半步,敢伤浮笙分毫
你与整个青鸾殿将为此陪葬!”如此狠戾的话,凌玄却用舒逸无谓的语气说出,随后还附赠了霜寒之息的攻击,威力不容小觑。
柳娠心思杂乱,只得在话语中产生妒忌,惧怕,愤恨之意。
丝毫没在意那突来的攻击,柳娠被伤及左肩,自伤口向外开始冰冻,随后便灰溜溜的跑走。
白蝶散开后,蝶衣脸色苍白,半跪地上,灵力流失过快,一时吃不消:“殿下,雪女交给你了……”
凌玄点头后,蝶衣化作真身晃晃悠悠飞往寒丝梅树。
蝶衣损耗寿命也要护雪女一时周全,只因千年前它答应冰帝的那句:蝶衣誓死守护雪女。
凌玄弯下身,看着云浮笙发抖的身体无从下手,面对她惊恐的神色不知如何安慰,她就小小的蜷在他面前,双手抱着腿,小心翼翼抬起头看向他,眼眶红润泪水在里打转。
此刻哪还需说什么,抱着她,紧紧抱着她便好,将她小小的身躯窝在自己身体里,那种不得不使人安心的感觉传递在云浮笙身体各处。
三千年,她死而复生好多次。
之前的记忆经过这番洗涤,若有一点浮现,也是不易的。
况且在当年的这番景象时,青鸾扇那一击,直中她的胸口,受了重伤也同时加速她生命的消亡。
柳娠那个疯婆子倒也是个会欺软怕硬的主。
“浮笙!浮笙,想不起来便算了,不想了好不好?”凌玄声音很暖:“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再重要,此刻的你才是不可多得,别为难自己,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云浮笙推着凌玄手肘,两人拉开距离,瞪着大眼哀声道:“是你吗?”
她意识混乱,内心里那个人渴望着此刻眼前的人:“是你吗?”
眼眶转着热泪,似是在望着故人,夹杂着再次重逢的躁动又问:“是你吗?”
凌玄眼中疼惜,只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过去已逝,随你消散时从前的时日,和我,便也一同去了。
已释,你离开后的窒息,心痛,痴念和三千年的怒火。同再见你的那日起,便已然释怀。
如今我只想与你,同偕发共白首,你若不愿如此,那我可要硬来了。
倘若有朝一日你记起所有,怨我的话。
凌玄恬恬笑道:“那便怨我吧。”
时隔多日,寒谷又下起大雪,雪花中的灵力落在云浮笙的身子上,缓缓治愈着她的伤痛。
雪愈加的大,冰河上结层薄冰,梅树梢头被雪覆盖,红木月桥上隐约能看出一些赤色。
若说这是千年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不如说是整个极北最凛冽的一场雪。
天上。
青鸾殿。
一道青色羽纱袖缭过眼前,厉气直冲殿内,周围空气开始凝结,也未见殿堂之中有什么不一样。
但好似正中的青鸾乌首上却多出了一条划痕。
柳娠气冲冲的快步走进殿堂,怒道:“竟敢威胁我!”转眼之间猛的转身坐在青鸾椅上,手指紧扣月牙扶手。
咬牙切齿:“凭什么!他封印三千年,如今竟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殿下,冰帝乃凝聚天地冰雪本源所化,乃霜雪之主。您乃兽族,定是与这天地共生的不一样。”
情绪稳定的莮无,说的话总是以理为大,这一点总是让柳娠更加的愤然。
莫名间柳娠坏笑起来,预示到什么开心事一样。
惬然道:“莮没,你说把“晶鳞”拔了,会怎么样?”又幽魅道:“让他们出寒谷,去心心念念的人间,没有寒酷之地的加持,还带着一个虚弱将死的人,彼时龙极回天,定是他们赴死之日。”柳娠越说越兴奋。
莮没转过身冷淡的看向殿外,此事怕是不成,龙极大帝刚过西域向北走,还余有南冥未曾去过。
以殿下办事效率,估计一会就得把晶鳞给拔了。
果然,话到此处,眼前余晖之下,飘零过青紫纤绕魂兰两袖,尾曳浑色光辉,游入天垢。
莮没双手叠在身前,塌着身子摇着头,轻叹道:“急了,还是急了。”
柳娠穿梭在浑浊的天垢隧道之中,周身附光,此光可隔绝天垢隧道之中浑浊的天气,但仍有较强的天气会钻入。
然而天垢隧道甚长,她也只好不断的变化姿态躲避。
毕竟传闻中,浑浊天气入体,得生心魔,堕于郯诡。
可奈能通晶鳞台之路只此一条,天垢也是龙极大帝为柳娠不得乱来特下的最高禁制。
经过一番折磨,柳娠完好的站在晶鳞台之上。
晶鳞台为圆形,悬在极北正上天云六层位,周围云层晕染着龙鳞极光,晶鳞台正中乃龙脊骨矗立,上呈一片晶化龙鳞又为晶鳞之力。
封印极北三千年,冰帝苏醒后,封印之力渐弱。
“晶鳞,本身就是东海蓝晶所化假物。”柳娠边说边走向晶鳞,轻蔑的眼神对任何事物都是不屑,提着疑问却心中无畏:“把一个假物碎掉,龙极,应该不会怪我吧!”
柳娠用灵力将晶鳞挽入掌上,轻轻一捏便轻而易举的将它摧毁。
但却不料,灵物的反噬将柳娠掌心灼烧出一道闪电般的印记,痛的她不禁嘶哈一声:“什么破东西!”瞬间又明白了什么,面露悲笑:“好一个兄弟情深!”
有时觉得柳娠悲苦吧,好像也不是,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而在此时,遥远天际云九层之处,偌大的玄武神影屹立在此,端正而立的便是阴帝“道天大帝”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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