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就气，方颖眉宇间多了一团黑气。
“顾凉，你知道你为什么没考倒数第一吗？”
顾凉单手撑着脸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十分懒散。
他回答得倒也诚实：“不知道，还请您指教？”
方颖：“那你可要好好请教一下你的同桌了，你们两个比赛交白卷是吗？还比谁空的多？了不起啊！相比之下，杨欢不知道比你们高多少。你俩这成绩，还真是一骑绝尘，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啊。”
顾凉说：“谢谢夸奖。”
方颖一个粉笔头朝顾凉砸过去：“你还真当我是在夸你？”
顾凉一躲，回道：“所有点名的批评，我都算不是在批评我，所有不点名的表扬，我都算是在表扬我。”
方颖：“给你能的？校霸了不起？”
顾凉心说还真了不起。
同学们面对这两位二中能人的对话，实在是不敢插话，只得安静地坐好听。
“还好还好，老师，我觉得没你能，我能还是您教得好。”
所有人的呼吸都提了一截，除洛白以外。
方颖恶狠狠说：“是啊，我教的好。既然我教的那么好，那为什么都是我的学生，王泽帆单科平均分一百多分，你不过二十分，你同桌不过十分，刷新了二中校史最低分。”
顾凉拐了一下他的同桌，小声说：“洛白，你这成绩，牛。比我还能，请教请教？”
洛白都舍不得看他一眼：“无聊。”
成绩单从第一排靠门那边开始传，分分钟传到顾凉手上，他拽过洛白和他一起看。
洛白：“……”
自己看完再传给他不香吗？非拽着人家和你一起看，肯定是嫌自己活得时间不够短。
有些人呐，本身就是个问题，头脑简单不说，还四肢发达，说话都不带过脑的。
“为什么我的语文只有12分？”顾凉疑惑道。
讲台上方颖写字的手指停滞了，纸上多了一道猩红的印子。
成绩单的最后面，两个少年的名字紧紧贴在一起。
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姓名：顾凉语文：12 数学：20 英语：36 物理：12
化学：17 生物：15
单科平均分：18.7 班名：41 年级排名：1327
姓名：洛白语文：6 数学：10 英语：9 物理： 8 化学：8 生物：7 单科平均分：8 班名：42 年级排名：1328
“你也不看看你那答的什么鬼东西，你不考12分，谁考12？”方颖说。
顾凉
细细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吧，答的还行。”
咻！又是一个粉笔头飞过去。
这人不得了啊，想造反吗？
方颖直接拆穿顾凉：“那是你觉得，不是改卷老师觉得。许梦佳，把我桌子上的答题卡拿来发下去。”
……
所有人都拿到答题卡后，安远转头就去偷摸顾凉的答题卡。
结果被抓个正着。
“……”顾凉说，“你想干嘛？”
安远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僵住了。他哽了半天，才说：“……大佬在世，我借鉴借鉴……”
顾凉：“滚。”
安远得令，滚了。
认真看完一遍答题卡后，顾凉还是觉得自己答的没问题，自己觉得就算了，还非说出来给方颖听。
“老师，认真看了一遍，我发现——”
他还没说完，方颖就打断说：“发现你答的问题很大？”
顾凉却说：“不不不，我发现我答的是真的挺好的。那改卷老师不给我分，简直是对不起我浪费笔油写上去的答案。”
方颖以一种“我倒要看看你写的有多没问题”的姿态抽走了顾凉手中的答题卡。表情渐渐扭曲，直到看完整张答题卡，面部表情已经难以辨认了。
咱们从头到尾，好好鉴赏一下顾凉同学的语文答题卡。
方颖现在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即将面临崩溃的可能。
“顾凉，解释一下，你怎么敢？”
顾凉回答得十分轻松：“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顾凉，你可真够自信啊。先不说谁考了倒数，就洛白同学的态度就不你好。你看看你答的都是什么鬼玩意？”方颖对着顾凉的答题卡指指点点，“老师，您想的答案和我想的一下，后面同理。你这简答题答的还真是厉害啊，一套题替你解决完了所有的题。……再看看你的作文，由于此处感情过于丰富，在此省略三万字。你当这是要写论文？还三万字？你怎么不写个试试？找你这个手笔写下去，都可以当顶级大作家了吧，我们是不是应该申请给你颁发个诺贝尔文学奖？”
顾凉谦虚说：“那倒不用，可以给个奥斯卡终身奖。”
实在是忍不住了，哄笑声一片，有同学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尤其是坐在顾凉前头的安远，最为明显，似乎整个肩头都在颤抖。
顾凉：“……”
方颖放下顾凉的答题卡，又走到洛白旁边，指点他说：“洛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交白卷，但是，你的。这个成绩，刷新了二中校史，唐校长说你和顾凉的行为极其恶劣，强烈要求你们两个在今天课间操进行全校检讨，要你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洛白：“……”
顾凉心说又不是我考倒数第一，怎么又扯我？
行，不就是检讨吗？写就写，谁怕谁？
这年头，谁还没写过几次检讨？
下了课，顾凉和洛白坐在位上各自玩各自的手机，一点都不急。
看来，这两孩子又要搞什么脱稿演讲了。
想到顾凉的语文答题卡，安远忍不住一番赞赏：“凉哥，你的答题卡承包了我们三年的笑点。过分优秀，借鉴不来。”
“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安远默默转回去玩手机，再一次点进了二中扣扣群。
二中最亮的仔：苍天啊，大地啊！我的成绩，惨目忍睹啊！
公子世无双：别说了，我成绩也差。
捡个帅哥！：你们这算什么？看到洛白的成绩了吗？对比之下，你们考得特别好。
公子世无双：唉，说多了都是泪。
二中大美女一个：@捡个帅哥！ 洛白那成绩我听说了，我直接怀疑他故意拉低校平均分。
捡个帅哥！：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四中派来的奸细！
二中大美女一个：我也这么觉得。
二中大美女一个：你觉的呢？ @二中最亮的仔 他可是你们班的。
二中最亮的仔：我没意见，他都害我们班直接奔向年级倒数了。
剑气江湖：铁子们，说啥呢，这么热闹，给哥分享一下
捡个帅哥！：我们在说洛白，衡阳另外一个校霸。
剑气江湖：就是这次考了平均分不过十分的洛白？在我们学校？
捡个帅哥！：对，就是他，以前是四中的。
剑气江湖：那他就过分了，这不明摆着拉低咱校分数吗？
二中大美女一个：哼！像他这种人，就不配待在我们二中。
捡个帅哥！：这种人就该整治。
捡个帅哥！：不如我们联合起义？
二中大美女一个：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剑气江湖：我帮忙喊人。
二中大美女一个：@二中最亮的仔 拉上你们班的人一起。
二中大美女一个：人多力量大。
安远刚准备回复他们的，聊天界面就蹦出来了几句话。
二中顾凉：你们在干什么？
…………
安远恨不得现在立马找一堵墙，然后再一头撞死。
他猛地转过头：“凉哥你？！！”
顾凉抬头：“干嘛？突发神经？”
“没…没事。”安远又转回去。
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忘了顾凉也在这群里。
幸好洛白不在那个群里，不然安远恐怕要承受双人散打。
【二中交流群】
剑气江湖：……？
捡个帅哥！；！！！！！
二中大美女一个：这什么情况？？？
公子世无双：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二中顾凉：@剑气江湖 @捡个帅哥！ @二中大美女一个你们刚在聊什么？分享一下？
安远收到了三条管理消息。
【剑气江湖已退出二中交流群】【捡个帅哥！已退出二中交流群】【二中大美女一个已退出二中交流群】
为了小命要紧，先退为敬。
衡阳校霸你惹不起，不管是哪一个，你都惹不起。
课间操，旗台上，两个少年并肩站立着。
少年阳光而又自信，眉间有着数不清的狂野。
如此一副狗血而又熟悉的画面。
顾凉一手插兜，一手执话筒，散漫地说：“同志们，惊喜吗？意外吗？又是我。”
不惊喜，不意外，早知道是你了。
他又缓缓开口：“对于这次考的成绩，十分的不理想，原因在我，但同时，我觉得改卷老师们也有很大的问题，希望他们下次能够认真改正。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应该答题答得过分优秀，以至于老师不想给我分。不过没关系，下一次，我会继续努力。我的检讨玩不起，有请下一位。”
台下的唐校长直接原地暴毙身亡。所有参与改卷的老师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掐死顾凉。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有，你今天就看到了。
吵架不可怕，可怕的是过于安静的氛围。
洛白拿过话筒，说：“考的很差，刷新校史，实属无奈。高中第一次正式考试，经验不足，交了白卷，我的错，下次还敢，并且继续刷新二中史。不过，请同学们以史为鉴，不要轻易模仿我，因为你们学不来的。先，谢谢。”
此语一出，台下一片骚动。
二中交流群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二中，几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洛白以前是二中的，并且还是衡阳另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不免对他有些看法。
自从这个消息被传开后，好多人都想找他麻烦，但是不敢。就一个字——怂。
衡阳有准则：你可以打不过，但你不可以说不过。
不打过，还不能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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