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闹闹乱乱烘烘,这一天在热闹中结束,最后我还顺理成章留宿在仙阁中一夜。
今天我还是蛮开心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开怀。
“唉,好像天晴了!”第二天天刚亮,睡梦中的我就被仙人一句话惊醒,仙人起的好早。
再听下一秒,仙人就已经推门而入,她惊喜地喊我。
“夜晚你看,外面天晴了!”
“仙人起的好早。”我睁开眼,从朦胧的视线里把她的笑脸收入眼中。
我笑言:“现在只是清晨,太阳还没出来,你怎么知道天晴了?”
“我当然知道,因为今天的早晨比昨天的早晨要亮!所以今天一定是晴天。”
仙人帮我拿起昨天脱下的衣服要帮我穿,我有些受宠若惊但又觉得这似乎是在情理之中,有些不习惯的接受了。
“夜晚,你上次什么时候沐浴的?”仙人突然问了这个。
“应该有十天了,怎么了?莫不是我早已臭气熏天了?”我笑了笑。
“那倒不是,只是我觉得今日节日,我们一起沐浴然后迎接岂不是一件美事?”
“沐浴?好啊。”
我欣然答应,正好不用像在山下洗澡时总因为没有人给我看照而洗得心惊肉跳。
“好,那我去给你拿一身换洗衣服,你且在这里等我来,然后我们一起去洗浴间,那里有口大锅……”
仙人征得我的同意后就开始忙活着找东西,在隔壁翻了好久才过来,然后她拉着我去了浴间。
“就是这口锅。”仙人指着那口口径半人长的大锅,把衣服挂在一个空白屏风上,然后提起屋里的那两个桶。
她把一个桶递给我:“接下来我们就得忙活一阵喽,去神树下提水,然后把水放到这口锅上烧热。”
“好。”我接过木桶,乐乐呵呵跟着她忙活了大半天。
烧好热水后,再用水桶把水放到屏风后的大的沐浴桶里。
接着我们同时洗,我很快洗完就穿着里衣出来了,仙人还舒服地窝在水里,然后叫我给她添热水。
“倒在这里,对。”仙人坐起来让我倒在她身后。
我照做了,但水色斑驳中,我看到仙人背后有深深浅浅的痕迹,就像……一道道疤痕一样。
“仙人你的背……”我忍不住问她这些痕迹是什么。
“是伤口,刀伤剑伤暗器伤,之前门派内斗时候留下的。”仙人背对着我开口,一改之前的欢快,用淡淡的语气回答着。
然后她又很快活泼地抬手打乱后背的水面,又调皮的说起话来,“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害羞啦!”
“哈哈。”我笑了一声然后退到屏风外坐着,同时思考着刚才仙人说的话。
门派内斗?我记得带我进来的姐姐并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只说大了家族的没落,并没有说原因。
当时我就很奇怪,现在想来,两者应该有很直接的关系。
而且口快如仙人,此刻她却没有细说那门派内斗的故事,看来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要么是因为沉重而不想言语的,要么就是牵扯到了更大的东西。
果真,接下来的时间里,仙人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连水花声也是极小的。
我心中有些许感叹。
原来仙人表面欢快,内心倒是故事繁多。
果然世上没有单纯极致的人,只有会伪装的人。
而同时我也突然有些后怕,我问自己,我真的能看懂她吗?
没过多久仙人洗好了,我们穿戴好一起去拿了掌首给的月饼,也把一些装饰品带到神树边的桌子上。
等到夜晚月亮高高挂在天空的时候,我们一齐躺在铺在地上的白纱上。
这时仙人散下了头髻,任凭头发飞散,我也在她的劝说下散开发髻。
“今晚的月亮好亮啊!”夜晚高空的空气让我心情舒畅,我忍不住大声呼喊,“没了头上的高高的发髻,现在我真的好自由啊。”
“是吗?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梳头了!”仙人也喊了一声,她的声音在空气里飘散。
“那怎么行呢……”我小声说,然后又大声喊起来:“那不就成疯子了吗!”
“是吗?”仙人大声问我,我并没有回她。
“有花落下来了。”我指指空中被月光照亮的点点,我觉得它们应该是神树上的小花朵,“像雨一样。”
“真的哎……”仙人也伸出手指着天空,我看着她的手指在空中摇晃,划出一条极速消失的线条。
由此我又在此留宿了一个晚上。
仙人翌日跟我说,不如我就呆在仙阁里,一来与她作伴,二来让我有个发呆的好去处。
我满口答应。
这几天在仙阁里过的生活很是舒服,舒服到让我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要抛掷脑后,我当然十分愿意呆在这里。
而且这样一来,我与仙人就是正式的好朋友了,她会保护我的,我相信她。
“那先让我去下面带些什么上来,我也有我的家当。”我笑着说。
“当然好。”仙人点点头,她注视着我,用一种送别的郑重语气对我说:“我在这里等你。”
她仿佛在害怕我再也不回来。
我忍不住笑起来,给她一个郑重的回答:“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的。”
就这样辞别仙人,我一路下山,步伐轻盈地推开我的小屋进去。
我心情愉悦,连它简陋的模样此刻映在眼里也是欣喜的模样。
不过,当我收拾好我的衣服还有一些我能用得上的小物品,正欲去拿桌子下面的木盆时,我看到一个点心盒躺在它们旁边。
里面是月饼吗?
我好奇打开来看,果然是月饼。
我猜应该是伙二给送来的。
不过,我伸手把盒子里一个扎眼的红色东西拿了出来,翻着看了看,是一个好似空空如也的荷包,下面绣着一个名字——叶兰。
叶兰,这不是我妹妹的名字吗?
我心头茫然一惊,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赶紧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张纸,我手微颤着拿出这两张纸。
一张纸上字体密密麻麻,我快速扫了一眼,认出这应该是小妹的字,字体不是很清晰,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想念,也报了家里的平安。
不过就说,家里的雾气又多了,人人都在害怕火神的诅咒。
小妹文字简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见此我心开始安定,缓缓拿起另一张纸。
但就是一瞬之间,我的心又被那些文字裹着冷下来。
上面只有一句话:带莫云愁回来,一年时间,我知道你在她身边。
落款是我心知肚明的人——火神使者。
我双腿一软跌在一旁的座椅上,桌子吱吱晃了一下,我全不在意。
我失神地反复看着纸上的字迹,这确实是使者的笔迹。
是他,真的是他,他要我现在带莫仙人回去,还特意拿出了我妹妹来威胁我。
怎么办?
我问自己,眼前的一切事物竟在不知不觉中一闪一闪地灰暗了起来,我闭起眼睛沉思。
说实话,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能带她回去,带仙人回去会是什么结果我心知肚明。
见识到了她的处境与她的难处,我确实有些心疼她,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心软了。
可是,理智告诉我她不需要我。
她可是仙人,她一定有她的能力保护自己吧?而我的妹妹她可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只有我才能保护她。
如果我为了保护仙人而决定害死我的妹妹,那我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决定好一切我睁开眼睛,冷静地收好东西,又把荷包连同纸张一起放在怀中,收整好情绪,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回仙阁去。
但上山的路不知为何变得缓慢,我的脑中不受控制地思考起刚才的事来。
我记得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任务只是进入,按照道理来说,我可以以任何身份在任何地方呆着,为什么远在桃花村的他会如此笃定我一定在仙人身边?
难道是因为他就在我身边吗?
我设想着,但我很快否定了自己。
我知道他一定不可能在这里,如果他真的在我身边观察着我,那他就会有无数机会冲出来杀死莫云愁莫仙人,又怎么会这样繁琐地通过我的手,而且还要我带她回去这样麻烦呢?
那他是为什么如此笃定我就在她身边呢?是因为我身边有人给他告密吗?
但我来仙阁里的事情除了关心我的伙二可能会知道,还有谁会知道?
但说来也是,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使者为了帮我们去除诅咒,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往门派里塞派他的人,所以有人给他报信确实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而且他或者他们,不仅仅负责报信,还在负责转接“信物”,我妹妹的信和他的信应该就是这样转入了我手中。
那这个人或这些人会是谁呢?
我平日里只有吃饭时才会出现在门派内,而且只与伙二有相处,我平日的饭食也都事经由伙二之手,想来这月饼也是他送来的……
那这么显眼的荷包就这样放在食盒里,伙二他那么细心的人会看不见它吗?
还是说?我心中有一个答案,但我并不想认可自己。
我回想自己与伙二的相处过程。
在我生病昏睡的时候,是他拍响了我的门给我送吃的,在我想吃甜食的时候,也是他纵容我随意享受。
除此以外,他注意着我每天的吃饭时间,也在我迷茫的时候用话语点拨我。
他是一个多好的人啊,怎么会是他呢?
不过也对,他做这些事也可以解释为他在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我、引导我。
那他为什么观察我?又为什么引导我?想此我一瞬间对所有的事情都心知肚明,我心上涌上失望。
原来一直对我好之又好的伙二,也跟我一样是使者的手下之徒。
而他之所以愿意来关心我,只是因为要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想此我不禁冷笑出声,原来一切只是我多想了,他对我的好可不是平白无故。
再细想最开始帮我进入的那个男人,他表面很好却也在最后刻意引导我去见位于山顶的仙人,我现在的生活地点也是他“刻意”安排的。
所以怪不得使者不给我下达详细任务,原来他根本不需要我明白任务是什么,我就能在他的远程安排下接近目标人物。
而且目标人物也会接受我,因为我与仙人故友相似的脸。
我叹了一口气,加快上山的步子。
毕竟想再多都没用,现在我只能是一个棋子,无论想再多我最后还是会狠下心来完成任务。
我问自己,我要如何带仙人回去呢?
找个时间说我要接父母过来?
那要在什么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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