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抬头对着窗户外的月光嚎叫,断断续续了几下后把头埋在枕头上,摇晃着尾巴用鼻子蹭来蹭去,呜咽声越来越轻,疲惫地睡着了。
月光被渐渐吞噬,天际缓慢出现一抹橙红,阳光从磨砂窗外面一缕缕投射进来,房间里的浮尘缓慢游动,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叫。
十多分钟后,警笛声靠近,开始变得吵闹,似乎聚集着不少人。
“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1点多。”
“看伤口又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去做下笔录吧。”
卷帘门外响起了敲击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麻烦配合我们问点问题。”
黑狼被外面的动静声吵醒,钻出被子竖起耳朵看向门口,等到没了动静后又重新趴回在被子上,头朝着门口的方向卷成一团。
他眯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噜直叫,饿得不行。
于是跳下床,靠近前面的垃圾桶闻了闻,打了个喷嚏跑开,又将前肢搭在茶几上,碰倒了桌面上的半瓶灌装啤酒,吓得立刻缩回前肢。
淡黄色液体从桌面一股脑地砸在脑袋上再流经鼻子往地上滴落,他伸舌头往鼻子上舔了舔,甩甩头跑开了。
黑狼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吃的,最后开始扒拉卷帘门下面的缝隙,终于溜了出来。
外面日头正晒,路口对面有一群流浪狗。
他跑过去,它们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妈妈,这只小狗好黑!”前面店铺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指着黑狼说话。
他转头对小孩龇牙咧嘴,小孩愣了一下开始大哭,等孩子家长从店铺跑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黑狼已经不在原地了。
“刚刚过去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你看花眼了吧。”
他一路跑上高速公路,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这条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好像已经走过了很多很多次,他本能地来到浮生,在后面转悠了很久终于等到有人开门,猛地冲出来从对方脚边溜进去。
“我靠!什么东西?”
他一路冲到医疗室,扒拉着门嚎了几声,将鼻子凑到门缝隙拼命嗅,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本能就这样做了。
“哪里来的狗!”一个保安拿着棍子跑过来,黑狼朝他咆哮了两声,一路狂奔,途中吓坏了不少人,最后穿过大厅从大门口跑了出去。
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他感觉到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你看,那边怎么有条狗!”
“应该是有人养的,这狗养的真好。”
“我怎么感觉有点像狼?”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狼,应该是狼犬吧。”
“谁这么缺德,遛狗不牵绳。”
“看样子应该是跑出来的......”
黑狼穿过繁忙的车道,没有理会后面乱了套的交通和惊慌失措的人群,越跑越远,一头扎入公园的灌木丛里。
虽然失忆了,当夜苟还是凭借着之前的习惯来到医院对面的公园。
公园里有一大群被游客喂得膘肥体壮且胆子特别大的鸽子,黑狼看见的时候眼睛都绿了,速度快的扑到面前时那些鸽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一口咬住一只肥得流油的灰鸽子,叼着钻进了边上的灌木丛里。
这会儿公园里没什么人,他动作迅速,居然没有人发现这里藏着一头狼。
他用爪子按着鸽子,拔了一嘴毛,吃完又去抓了几只,就这样在公园里游荡了一整天。
等天完全黑下来后,才从灌木丛里钻出来,趴在朝向医院大门的长椅下面。
狼头朝着医院大门口,眼睛圆溜溜地盯着里面走出来的人。
“白医生,下班了。”
“嗯。”明天双休日,昨晚也去过浮生,白羽今晚照常去别墅那边清闲两天。
他没有开车,而是穿过马路来到医院对面的公园,沿着河边的人行道慢慢走回去。
今天倒是有点意外,没有见到那个人。
回到别墅后,他换了一套衣服,拿上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出门前往外面的小湖泊进行夜钓。
这是白羽仅有的几个兴趣爱好之一。
他的私人别墅坐落在城区边缘,背靠群山,前面不远处有一片小湖泊,这片湖泊包括别墅周围的地都被白羽给买了下来。
湖泊旁边有个小亭子,白羽喜欢坐在这里吹吹风,钓钓鱼。
在他出门没多久,一头黑狼飞快溜进别墅院子里,他在门口扒拉了两下门,发现进不去后,绕着房子跑了一圈,依然没有能够进去的地方。
黑狼是远远地跟着白羽一路尾随到这里的。
跑了一整天,又开始饿了,趴在草地上嗷嗷叫了两声,啃了两嘴草。
后面突然响起扑水声,感觉到尾巴被什么东西嘬了一口,吓得连忙转身往后看,是观景池里的锦鲤在咬他垂进水里的尾巴尖。
他嗷嗷两声往后退两步,又看到池子里鲜艳的鱼开始流哈喇子。
白羽今晚运气不佳,只钓上来一只王八,死死咬着鱼钩把头缩在壳里。
眼看时候不早,他打了个哈欠,收起鱼竿,就这样拎着王八回去了。
走到别墅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院子里的奇怪声源,那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水池边刨水。
”什么东西?“白羽走近。
”嗷——“黑狼转过头凄惨地叫着,用湿漉漉的金瞳看着他,白羽一时失神,这双眼睛好像一个人。
他皱紧了眉头,这是哪里来的狼?
黑狼底下四条腿还在努力刨水不让自己沉下去,周围围了一圈的锦鲤,这些鱼从小养在池子里,没有天敌,胆子大得很,把他当成了什么点心,追着咬他身上的毛。
白羽用鱼竿想要将黑狼挑上岸,这家伙挣扎的厉害试了几次没有成功,他只得撸起袖子拎住黑狼的后脖颈,将其整个提溜上来。
水声哗啦啦,顺着浸湿成一缕一缕的毛往下滴,黑狼被捏住了后脖颈,只堪堪蹬了两下后腿就放弃了挣扎。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羽,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哀嚎。
白羽把他放在草地上,黑狼本能地开始剧烈抖动身体,一连串的水花爆炸,溅了他一身。
“你......”
“嗷呜——”黑狼再次抖了抖身体,毛发渐渐恢复蓬松与柔软,卷缩在地上,歪着头。
仔细看,狼眼珠子已经偷偷转到了最边边,胆怯又黏腻的目光落在白羽身上。
白羽被他这幅蠢样子给逗笑,但他并不喜欢狼这种生物,以前手上没少沾狼人的血,也没少为此受过伤,狼人的毒液对血族有很大的危害。
看样子这头狼应该是从后山跑出来的,估计等会儿就会自己回去,白羽抬腿正欲要走,突然闻到了一抹淡淡的血腥味。
这气味......?
他惊讶地转过头看向地面卷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狼,狼脑袋下枕着的前腿正在缓慢的渗出血丝。
受伤了?
白羽对上黑狼金棕色的瞳孔,突然间意识到那股莫名熟悉感,还有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的血香——是夜苟!
这条狼是夜苟!
据他所知,像这种混血的狼人,照理说是永远也不能狼化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白羽转身拎起了夜苟的后脖颈,进入客厅,看他冷的发抖,把狼扔在了沙发边的羊绒地毯上。
夜苟可怜兮兮地蜷缩在地上,肚子咕噜噜地叫着,米白色地毯被沾上了泥土和草屑。
白羽微微蹙眉,开始后悔应该先洗干净再扔的:“你可真脏。”
他再次弯下腰将夜苟拎到了淋浴间,冲洗干净后,抓到外面拿着吹风机吹了吹,又重新拎着狼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白羽找出医疗箱将夜苟受伤的前肢拉过来,开始消毒涂药包扎。
“还挺乖的。”都没有咬人。
咕噜噜——
狼肚子还在不停地发出响声,难受地动来动去,开始凄惨虚弱的嗷嗷叫,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白羽。
他站起身去厨房找了一圈什么吃的都没有,冰箱里也只有一袋血。想了想,去外面把刚钓来还没放进水池的王八给提了回来,拿到厨房清洗剁成块再装盘。
将一盘王八肉放在地上,夜苟闻着味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扑进盘子,狼吞虎咽。
“慢点,都不嚼一嚼的么?”白羽怕他一口吃太多噎着,抓着他的后腿把狼往后面拉了一下。
夜苟龇牙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伸直了舌头,紧紧盯着前面盘子里剩下的几块肉快看成了斗鸡眼。
白羽松开手,他猛地扑过去一口将盘子上的肉全部囫囵吞枣,伸着深红色的舌头开始舔盘子,舔着舔着就舔到了白羽放在旁边的手。
舌头上细小的倒刺让白羽感到麻麻的轻微刺痛感。
“还没吃饱?”白羽推开夜苟,嫌弃地看着自己被舔得湿漉漉的手,“没有吃的了。”
夜苟用爪子扒拉着白羽的裤子不让他离开,白羽将他扯开,没走几步又扑上来,黏人的很。
“对了,还有些没吃完的肉干。”白羽想到了什么,走到柜子前,找出了前几天夜苟给他做的肉干,没怎么吃还剩下很多。
将肉干倒了点在盘子里,夜苟用鼻子闻了闻,开始埋头吃起来。
他吃的不带一点犹豫,白羽突然有点好奇这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
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化身为狼丧失理智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按常理来说他们是会攻击见到的一切血族,这是刻在骨子里写在DNA里的本能,但看夜苟似乎没有识别出他的血族身份。
“夜苟......他做的肉干你还挺喜欢吃的啊。”白羽试探的念了下他的名字,一点反应也没有,舔完盘子还想扒拉桌子上的。
看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在外面好好待着吧。”白羽将剩下的肉干全部倒在盘子里,摸摸狼头,起身回到卧室关好门,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听着屋外的动静声开始回忆复盘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原本平淡正常的生活似乎从遇到夜苟的那刻起就渐渐偏离了轨迹。
屋外,夜苟舔干净盘子,摇着尾巴跑到卧室门口,朝门缝闻了闻,扒拉了下门板,发现进不去后,开始在客厅里东窜西窜。
跑累了后,他蹲在客厅玻璃门前,盯着倒影中的自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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