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59

中午,姜小海把毛毛接回家,姜迎紫正做着菜,探头出来问姜小海要不要把梁嘉驹叫过来一起吃饭。

姜小海让毛毛自己开电视看,去阳台打了个电话。十多分钟后,梁嘉驹过来了。

王建民中午有应酬,不回来吃,最后是姜迎紫他们四个一起吃的午饭。

饭桌上,姜迎紫提起早上的事,说得好好谢谢郑北,让姜小海晚上请人家来家里吃个便饭。

姜小海看了眼梁嘉驹,发现他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给毛毛夹菜。

姜小海说:“姐,不好吧,他是警察。”

姜迎紫先阻止了在一边指使梁嘉驹帮忙扒壳的毛毛,才说:“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又没做违法乱纪的事。这么大的恩,哪有平头老百姓不感谢的?”

吃完饭,姜迎紫给了姜小海一瓶自己配的药酒,让他下午给郑北送过去,顺便提一提请人上家里吃饭的事。

梁嘉驹一直没怎么说话,姜小海接过药酒,跟姜迎紫说了声他俩还有事,赶紧带着人出门了。

离了姜迎紫家那栋楼,梁嘉驹问姜小海要不要去他那儿睡个午觉,姜小海连点了几下头,也没管自己停着的出租,坐着梁嘉驹的车走了。

他一早上都没跟梁嘉驹提过毛毛那事儿,现在人自个儿从别处听到了,一点儿震惊都没表现出来,一句话都没问,面上越装得云淡风轻,心里火气越大。

回到梁嘉驹的房子,姜小海在卧室里麻利的扒了外套,手刚放皮带上,就看见梁嘉驹拿起一个枕头往外走。

姜小海拉住他,问:“干啥去?”

梁嘉驹低头看了眼姜小海的手,平静地说:“去隔壁睡,不打扰你了。”

姜小海看着梁嘉驹的脸,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他一笑,梁嘉驹装了半天的平静彻底绷不住了,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姜小海笑够了,从他手里拿下枕头,扔回床上,说:“行了,别装了,隔壁又不是没枕头。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件小事,毛毛没受伤,我没受伤,我和他就是突然遇上的,见完面谁还老记得。”

梁嘉驹脸色好了点,说:“我在意的又不是他。毛毛说挟持她的那个人还拿着刀,你就赤手空拳的,这么危险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你少听她瞎说,哪有那么危险,我什么能力你不知道吗?她今天还说你教的东西没用,比不上郑北呢。”

解决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矛盾,姜小海果断把毛毛拉出来挡枪。

听见这话,梁嘉驹脸上的表情都快裂了,难以置信的说:“我比不上谁,郑北?不是,她……郑北给她什么好处了?不就见了一面吗?郑北他人见人爱啊,怎么谁一见着他就,就……”

梁嘉驹讲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眼眶都红了,眼里含着泪。

姜小海见他是真委屈了,把人拉到床上坐着,掏出纸给他擦了擦眼角,说:“别跟她计较,毛毛还小,鼠目寸光的,她能懂啥呀。她就这么一说,心里还是偏向你的。”

梁嘉驹握住姜小海的手,认真的问:“那你呢?”

姜小海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催着梁嘉驹抓紧去睡觉。

姜小海开着出租去了市公安局,跟门口保安说要找郑北警官。保安打了个内线电话,让他在门口等会儿。

郑北很快就下来了,姜小海把药酒递给他,顺便提了请他上家里吃便饭的事。姜小海之所以提的这么干脆,是因为他知道按照警察的纪律和郑北的性格来说,无论如何郑北都不会答应的。

意料之中的,郑北拒绝了。为了表示真心诚意,姜小海多客套了几句,说等郑北改天有空再去也行。这回郑北听着姜小海的话,迟疑了一下,最后居然答应了。

姜小海都准备笑着说再见了,猝不及防的听见郑北回道:“那行,就今晚吧。”

“啊?”

“怎么,刚还说要感谢,不欢迎了?”

姜小海赶紧摆着手说:“没有没有,欢迎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午下班我来接您。”

两个人约定好,郑北说了个下班的时间,就进了大楼里。

姜小海回到车上,梁嘉驹在副驾驶等着。

下午出门前,梁嘉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堵在门口,姜小海懒得跟他耗,让他有话直说。

梁嘉驹说:“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后遇到危险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个要求不过分,梁嘉驹一向很担心姜小海的安危,姜小海立马郑重其事的给他做了保证。

然后,就听见梁嘉驹补了一句:“遇见郑北也要说。”

姜小海话在嘴里卡了一下,被梁嘉驹无语到了,沉默半天,最终在梁嘉驹越来越可怜的眼神里,把这句话也加上了。

下午拉了几趟客人,姜小海见上班也有一会儿了,就打算开车去公安局送东西,想起来答应梁嘉驹的事,先给他打了个电话。

梁嘉驹一听姜小海要去见郑北,绕了半天圈子,总体意思就一个,他正好也要去公安局附近的银行一趟,让姜小海顺便接上他。姜小海看着近在眼前的市公安局,叹了口气,只能先开回梁嘉驹的公司接人。

姜小海发动车子,把梁嘉驹往说好的银行地址那儿送。

梁嘉驹问:“他没答应吧?”

姜小海说:“答应了。今天晚上就去,下班我来接他。”

梁嘉驹“噌”地一下从椅背上弹起来,急了,说:“不是,他们警察的纪律呢?他违规了吧?我一会儿就举报他。”

姜小海瞥他一眼,梁嘉驹收敛了点,假咳了一声,说:“他也太不要脸了,才见几面啊,就上人家里吃饭。他这个警察也没那么廉洁嘛。”

姜小海也觉得奇怪,虽说这算不上违规,可郑北也不像那种随随便便能被请去吃饭的人。

姜小海下午运气不错,坐他车的人还挺多的,拉了一下午的客,几乎把市区里熟悉的、不熟的路都跑了个遍。

姜小海原本想开出租车去接郑北,开到半路忽然又不想了,调头把车送回公司,自己打了个出租去公安局。

姜小海到公安局的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在门口等了会儿,没见着郑北出来,去保安那里问,对方说郑北下午出去了,嘱咐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他会回来的。

姜小海得了准信,往公安局外面走,谁曾想正好迎面遇上回来的郑北,郑北索性不回去放包了,直接跟他一块儿打车去了姜迎紫家的小区。

来开门的是姜迎紫,王建民还没下班。

姜迎紫还要做菜,跟郑北客气的聊了几句,叮嘱姜小海好好陪客人,又回厨房了。

一家人里最高兴的就属毛毛,自打郑北进门,一直跟在他和姜小海旁边,看着又害羞又热情的。

郑北像坐不住似的,老是跟姜小海聊着聊着,忽然就对某个地方产生了兴趣,偶尔这里看一下,那里看一下的。姜小海觉得有点好笑,全当郑北是干警察的职业病犯了。

郑北盯着姜迎紫家全家福看的时候,毛毛终于找到了“拜师”的机会,毫不意外的被郑北拒绝了。毛毛略显失望的偷瞄了一眼姜小海,姜小海没搭理她。

郑北的注意力在毛毛的称呼上,他让毛毛管他叫哥哥。看着郑北和毛毛的互动,姜小海想起梁嘉驹中午说郑北人见人爱的事儿,这会儿有点赞同了。郑北确实很招人喜欢,尤其是小孩儿,或者说,是比他弱小的人。不仅是因为他的职业,更是因为他本身带着一种济弱扶危的正义感。

虽然姜小海不打算跟郑北相认,但是从前那种跟郑北之间的亲近感,对他依旧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姜小海借着玩笑话,说出了他也管郑北叫大哥的提议。郑北同意了,只当是占了便宜的开玩笑,没有注意到姜小海眼神里的期待。不过这一次,他确实没有辜负姜小海的期待。

饭桌上,郑北说不喝酒,姜迎紫就给他敬饮料。说了些感激的话,姜迎紫去盛炖好的甲鱼汤,这时王建民也回来了。

王建民今天其实是正常下班的,他下班后先去商场给毛毛挑了双旱冰鞋,路过卖化妆品的柜台,想起来前几天看见姜迎紫的口红快没了,就在柜台跟服务员请教了一下怎么挑口红,最后在服务员五花八门的推荐里,买了服务员说的流行款。

买完东西出了商场,又想起来救了毛毛的郑北今晚要来家里吃饭,得买点东西表示感谢,再度折回去买了条好烟和礼品。这么折腾下来,回到家已经天黑了。

王建民是个不太擅长交际的人,一点弯没转,直接就要把烟和礼品给郑北。好在郑北确实不打算收,姜小海帮着他谢绝了王建民的心意。

姜迎紫给郑北盛了碗汤,姜小海的寻呼机响了。姜小海拿出来一看,是条信息,写着“速回电”和一串回拨号码,姜小海认识那串号码,是梁嘉驹公司的电话。

姜小海下午把梁嘉驹送到银行,顺手把手机也给了梁嘉驹。按照他现在这个收入,买不起手机,下午还得去找郑北,省得到时候露馅儿。

姜迎紫家里装有固话,在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离饭厅有点距离,但还是能听见说什么。

姜小海按照寻呼机上的号码拨回去,梁嘉驹那边很快就接了。

梁嘉驹问:“还在吃饭?”

姜小海回:“嗯,你吃了吗?”

“在公司忙呢。”

其实加班的员工刚走完,现在公司里除了安保人员,就只剩梁嘉驹。

姜小海不敢表现得太心疼,只能保持着对普通朋友的语气说:“再忙也得吃饭啊,还是得保重身体。”

“吃不下,你让他早点走。”

“行,行,我知道了。”

“一会儿我去接你?”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我这儿还有客人呢,我先挂了啊,再见。”

姜小海怕打电话久了,郑北会起疑心,聊了几句就挂了。

回到饭桌上,气氛依旧其乐融融,姜迎紫和王建民轮番给郑北敬了饮料。姜小海一边往郑北碗里夹菜,一边给大家描述今早郑北有多勇猛。

这顿饭很快就结束了,大家聊天的场地从饭厅换到了客厅。王建民不健谈,大多是姜家姐弟在和郑北讲话,本来就不太熟,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感谢的话。

王建民还想再留郑北坐坐,郑北看了眼时间,说单位还有点事,今晚打扰这么久也该走了。

最后是姜小海把郑北送出了小区,帮他拦了辆出租付了钱,两个人挥手告别。

姜小海看着出租离开,转身往回走。在姜迎紫家隔壁栋楼下,敲了敲一辆车的窗,梁嘉驹给他开了车门。

姜小海坐上车,问:“来多久了?吃饭没?”

梁嘉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说:“刚来,随便垫了点。”

姜小海让他稍微等会儿,就走了。

姜小海回到姜迎紫家,拿上东西,跟他们夫妻俩说家里有点事,得先回去了。

姜迎紫叫住他,去厨房里给他提了两个保温桶,说:“你打电话的时候,郑北问了烟丝土方子的事儿,我说了是我教你的。饭桌上你就没怎么吃。那个甲鱼汤我炖了两份,另一份在里边儿,带回去跟他一块儿吃吧。”

姜小海愣了一下,接过那两个保温桶,连带着梁嘉驹那份,跟姜迎紫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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