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零杀鸡之王

第一次约会,纪时越自然准备充分,还特地穿上了秦素梅给他做的新衣服,可架不住那天还有其他人,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放开手脚。

纪时越遗憾地摊开书,等下午的时候,又屁颠屁颠的将赵予初送了回去,连晚饭都没能一起吃。

赵予初有些不好意思,便想着抽个时间,就他们两个人去转转。

可就是那么不凑巧,纪时越考试的时间近在眼前,不得不抽出时间应对,只能在考试前一天,一起吃了顿午饭。

“我们一共考三场,早晨笔试,下午上车试手,最后查疑维修。”纪时越边说着,边将端上来的菜摆在赵予初面前。

一份红烧肉,一份清炒示蔬,一份玉米排骨汤,再加两份米饭。

这点东西,就几乎花光了纪时越全部的存款,让他不得不将心思放在工作上,好赶紧赚钱。

尤其是赵予初想要少点和抢着付钱的时候,想要赚钱的想法直逼脑门。

他们选的位置比较靠里,侧面就是窗户,赵予初坐在纪时越对面,喝着冰冰凉凉的汽水,看起来比纪时越本人还紧张。

“那时间还蛮紧的。”

“还行,这次比较考验车技,报名的基本都是有点基础的,算起来,要比什么都不懂的节约时间。”

“那倒也是。”

“先吃饭吧,明天等我好消息。”说着,纪时越便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给赵予初。

浓油赤酱的肉块,泛着漂亮的褐红色,连莹白的米粒上都染上了肉香,一口下去,香的人口齿生津。

赵予初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们家的条件还不错,但大哥二哥都结婚了,大嫂生了一儿一女,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二嫂肚子也鼓了起来。

即使父母再疼他,也免不了衡量。

这么有油水的肉,赵予初已经有大半年没吃过了。

“再喝点汤。”纪时越面带笑容地盛出一碗撇过油的排骨汤,神色间满是投喂的喜悦。

赵予初脸腾地就红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馋呢,非要在纪时越面前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简直太令人尴尬了。

而且他们还是心知肚明的相亲对象关系。

“好的好的,谢谢。”赵予初低着头,声如蚊蝇的道谢,整个人都要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纪时越哭笑不得,“谢什么,我比你大一点,照顾你是应该的。等我赚钱了,以后天天给你买好吃的。”

赵予初脸更红了,想解释自己没有那么贪嘴,又因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不知道怎么说。

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纪时越身边,身心就很放松,容易做出一些不过脑子的事。而且纪时越每次都是支持或者鼓励的态度,从不说他,这反倒助长了赵予初的气焰。

虽然过后会羞耻,但这个过程,是隐秘而享受的,谁也没有阻止。

饭后,纪时越还想着带赵予初去公园转转,听说那边偶尔有耍猴的过来,可招年轻人的喜欢了。

结果对方根本不依。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赶紧去复习一下,临时磨刀也有三分快,不要在关键时期掉链子。”赵予初苦口婆心,事事都为纪时越考虑。

纪时越哭笑不得,只好将人送回去。

赵家离纪家不近,要是走慢些,差不多需要大半个小时,而且两家刚好在一条直线上,纪家的位置偏僻一些,赵家的更靠近繁荣的市中心。

几乎和纪时越之前转悠的地方相反,也怪不得没有很快找到。

第二天一早,纪时越匆匆吃过秦素梅煮的掺了苞米粒的杂粮粥,就换上一身旧衣服冲了出去。

秦素梅放下筷子念叨,“这孩子,大清早的干啥去啊?总不能去找予初吧?”

“快二十的大男人了,又不会丢。”纪父一边吃着酸爽可口的咸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劝解。

谁料火上浇油,被秦素梅以不关心孩子为由好好教育了一通,才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

唉,都怪这张嘴。

不过,杂粮粥真好喝,要是配上了辣椒煮肉酱就更完美了。

另一边。

纪时越和几十个30来岁的青壮年们挤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缩手缩脚地答着试卷。

试卷上的题都很基础,除了有关于汽修方面的问题,还考了应对歹徒的做法和法律,难倒了一串儿不服就干的老爷们儿。

听着身后的长吁短叹,纪时越飞快的做完试卷,去国营商店排队去了。

听说今天会上一款新点心,是首都来的高级货,由于货少价贵,不需要点心票。正好纪时越兜里还剩了两块三,买一斤给赵予初尝尝味。

纪时越运气还不错,在一堆老大娘小媳妇中间抢到了一斤,等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裤子上都是脚印。

“可算是感受到这年头物资的稀缺了。”纪时越拎着牛皮纸包好的萨其玛,是传统的满族糕点,口感酥松绵软,香甜可口,里面还掺了桂花蜂蜜,很符合赵予初的口味。

有了哄爱人的礼物,纪时越对接下来的考试更加上心了。

好吃的东西价贵,钱和票缺一不可。摸摸比脸还干净的兜,纪时越抹了把脸,这个工作他必须得拿下。

日暮四合,纪时越拎着寄存在门卫的糕点,满身疲惫的从运输队出来。

下午的考试很费体力,每一轮都要淘汰好些人。更离谱的是,为了运输队员的安全,领导还给他们配了一个退伍军人评估身体素质。

看起来对这条运输线路势在必得。

好在纪时越的技术过关,身体素质虽然有些差,但放在这个饭都不一定能吃得饱的年代,已经算不错的了。

此时,他的手里已经有了新鲜盖章的工作证明,明天就能正式上岗。再培训个一周左右,便要跟着有运输经验的大师傅上路。

纪时越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思考着怎么把手里的糕点送出去,结果不经意地抬眼,就发现不远处站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初初!”

听着纪时越异常亲密的称呼,赵予初红了脸颊,但并未开口纠正,只是害羞的低着头,关心地发问。

“不是说下午只有两堂考试吗?怎么拖到现在了?”赵予初的声线有些绵软。

他对纪时越有着超乎常理的信任,也莫名觉得对方一定能成功。直到今天考试,便满心欢喜地拿出了这些年攒的压岁钱,想赶在运输队下班的时候过来,请纪时越吃顿大餐,就当提前庆祝。

谁料他等到运输队的人都走完了,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问了门卫才知道,里面的考试还在进行。

赵予初不想半途而废,就一直等啊等,结果天都快黑了,才看见纪时越。

“幸好天还没黑,也没有太冷,不然我肯定不等你了。”

话虽这么说,但纪时越能够感受到赵予初的欢喜,他抬手摸了摸对方脑袋,语调温柔,“抱歉,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让你等太久了。”

“嗯嗯。”赵予初眼睛微眯,享受地蹭了蹭纪时越的掌心,他喜欢这样的接触,总感觉以前也有人这样摸摸他,令人安心。

纪时越的心顿时软了,连忙哄道,“我的考试过了,明天就能正式上班。今天早上我交卷早,就去国营商店给你买了份点心,待会儿你带回去,尝尝喜不喜欢,要是喜欢,下次给你再买。”

赵予初惊讶地接过,眼睛都瞪圆了。“我喜欢的。”

更喜欢纪时越把他放在心上的举动。

参加考试都不忘给他带好吃的耶!

别说是他本来就喜欢的萨其马,就算是从路边随便摘个果子,他也高兴。

“那我请你吃饭,预祝你工作顺利!”

纪时越无奈地笑了笑,“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吃这一次软饭吧。

毕竟,他的宝贝都送上门来了。

已经过了饭点,国营饭店的人没有那么多了,但可以选择的菜也少了不少。

“我中午过来看的时候还有土豆炖鸡的、蒜苔炒肉和糖醋排骨的。”赵予初懊恼地用指尖抠了抠桌子,仿佛吃了天大的亏。

纪时越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没关系,炒鸡蛋也挺好吃的。”

“哼,我等了你那么久,结果现在连肉都吃不上。”

“那下次我给你做?”

赵予初不是很相信地抬头,“你还会做饭?我没听阿姨说过呀?”

他妈可没少给他说纪家的事,大到家里的人际关系,小到纪时越幼年的糗事,都是从秦素梅口中问的,保真的。

纪时越一噎,原主不会,但不代表他不会啊。只好干巴巴的解释道:“我只是没做,手艺还是不错的。你要是不信,我改天给你露一手。”

“唔~行吧。”赵予初点头,要是纪时越真的会做饭,那一定要加分,加大分!

毕竟,家里还是要有一个会做饭的。

“7号桌来取菜。”

“来了。”纪时越没给赵予初表现的机会,一个人就将菜端了过来。

“快吃吧,今天饿坏了。”

饭后,纪时越把赵予初安全送回赵家,才踏着月光回到重阳巷。

不出所料,纪父纪母还坐在院子里等着。

“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有多担心!”

纪父的语气有些重,小儿子前段时间刚出了事,眼看着没安分几天,又开始早出晚归了,特别是今天晚上,回来的这么迟!

纪时越麻溜地拿出工作证,“今天考试去了,回来的时候予初还请我吃了饭。”

“什么东西?”秦素梅先一步接过,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能让予初请你吃饭呢,一点都不懂事……市运输队?”

“什么什么?”纪父也激动的挤过去。

小小的一个工作证,在四只手里来回折腾,就差看出朵花来了。

“时越,这是真的吗?你真的被市运输队录取了?”纪父的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大拇指摸挲着工作证上熟悉的三个字,满眼不可置信。

秦素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眼眶都红了。

纪时越叹了口气,“是的,之前我也没有把握,害怕没考上你们更担心,就想着把工作证拿到手再告诉你们。”

不是对纪父纪母故意隐瞒,而是谨慎惯了,总想着目的达到再公开,免得出现一些不必要的意外。

好在纪父纪母不在意这些,满脑子都是自家儿子太优秀了,一下子就能考到市运输队去,是个闷声干大事的。

夸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怪罪?

秦素梅眼睛都笑不见了,还嚷嚷着明天给纪时越炖肉吃。

纪时越松了口气,又和父母聊了一会,直到月上中天才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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