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刚才那人是神君？”羽九好奇。
白衣女子心不在焉的“嗯”了声，没了下文。羽九少年心性，但是面对这白衣女子也不免后反劲的汗毛倒竖了下，他又忘了，这人可不是圣女。。。自家圣女古灵精怪，学识渊博，有一颗善良的心，悲悯众生，最是个好相处的。眼前这个，据说明明是亲哥哥。。。
羽九腹诽的这位圣女亲哥哥，此时也在诧异自己怎么就遇见这么个莽撞神君？虽说变换了形貌，也遮掩了神族气息，可是赤龙族在这一道可是祖宗，一般的变幻在玄序面前不过一道轻纱雾障般一挥就散。对方是位容貌清丽的女神君，樱唇一点，琼鼻如玉，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双清澈透亮的杏眼，仿佛历经万事、随意淡然却偶尔抬眸间乍现一丝执着与洞悉，一头长发乌黑如墨，顺滑柔亮，仅用一条青色绸带轻轻束起，松松垂落至腰际。明明是端庄乖顺之貌，偏偏迷迷糊糊粗枝大叶。
玄序摇摇头，算了。今日已然打草惊蛇，好在不算全无收获，这“山神”来路恐怕不简单，几年间已成气候，此事还得尽快解决。
“火齐，她真是巫族昧旦吗？”，她是吗？关于巫族，神域记载不过寥寥数笔。火齐和各路小妖精怪没事儿一起厮混到是听过一点巫族的情况，说正是丹曦族后裔在穹州自称巫族，掌穹州大陆祭祀祝祷、平妖邪作乱之祸。
想来这个说法大差不差，柔甲记得大约千年前，青冥帝君归隐，释俊帝君继位后将灵息大陆以泑泽为界一分为二，众神居上称为神域，凡人居下界称穹州，神族可以驱动神力穿过泑渊结界至穹州行神明之责。泑渊自祖神创世便已存在，其中多妖兽。因灵息大陆折叠，上古神之结界出现松动，有心之人以此为契机引妖兽入穹州作乱，想来大多也是被这巫族消灭。而泑渊之水于神域悬泄而出注入穹州大陆东侧，称之为大泽。穹州大陆传说极东大泽之上有灵山，历代圣女接从灵山而来，是为巫族起源之地。
如此说来，话本虽有夸张但所述不假，巫族，在穹州是神圣所在。穹州大陆历经千年，现下七城，复州城地处穹州腹地，西邻弥皎城，东北是离水，东南比邻天吴城。巫族圣女便长居复州城，其余六城皆有圣女座下六大祭司坐镇，分别掌管巫医、巫蛊、巫傩、巫祝、巫咒、巫觋。
“这么说来，以巫族在穹州的地位，有人冒充巫族不稀奇，但是应该不会有人胆敢冒充巫族圣女，对吧？”柔甲边走边想着今晚这一遭，“巫族到底是人还是什么？”柔甲现在也拿不准了，之前只以为巫族不过是神族选出的神意代传之人，没想到还有上古血统？
“神域明明白白的记载丹曦血脉断绝，这后裔应该也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留着灵山想来是帝君慈悲、不忍丹曦就此消亡吧？巫族肯定是人类，寿命和凡人无几，这一代一代的圣女不就是证明？”
“果真是凡人吗”，眼看着竹篮打水一场空，柔甲语气不免失落，凡人怎么可能认识赤龙族。。。
“与其咱俩在这猜，莫不如现在追上去，直接问她”火齐看出柔甲的不甘心，她这性子必须得有人推一推。柔甲闻言表示赞同，可是茫然四顾，荒山野岭，哪还有圣女一行半点踪迹？
事不宜迟，二人瞬移至葛阳城外十里处，却眼见前面一行人已经进了城。这巫族，果真有些能耐。
“火齐，这葛阳城是哪个祭司啊？”火齐摇头，“不知。。。”
“走吧，先进城看看再说”。
此刻已至亥时，葛阳城内依旧灯火通明，长街上卖玉坠的摊贩也正准备收摊，忽然听见正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摊贩抬头一看，只见四周的人群正朝一个方向涌去，一看这情形，摊贩也不管眼下收摊儿的事儿了，匆匆忙忙也要随着人流奔那聚集处。火齐手快，拽住摊贩往回一拉，摊贩吓了一跳，“干，干什么啊？”
"小老板别怕，我和姐姐初来乍到，你们这葛阳城也太、嗯、特别了些，尤其是嫁娶的风俗，小老板能给我们说说吗？"摊贩仔细打量了下眼前姐弟，只见二人衣着虽简单但是飘逸非凡，样貌更是风光霁月，一看就不是奸诈狡黠之人。
“小少爷想说我们这地方不是特别，而是诡异吧？”摊贩顿了下，回头看看人潮深处，转回来喃喃道“不知圣女之计是否已成，应该不在话下”。
柔甲二人对视一眼，不敢接话，心里赧然。
“白日里，不知二位是否看见一队红白喜事？”柔甲点头。小贩接着道“这已经是年的第三个新娘了，从前我们这里比现在富裕多了，我最早就是在刘家下边做工采玉石。刘老爷还管事儿的时候一切顺当，后来刘少爷接了生意后突然就出事儿了，祭祀因为天灾晚了，山神发怒。后来采玉一直出事，我们这原本就依靠玉石生意，家家户户都等着吃饭呢，众人焦急中不知从哪儿来了个自称巫族中人，指点刘少爷用牛羊这类牲口祭祀，果真有用，可是没过一年又开始出怪事，刘少爷又派人去请教那巫族，那巫族说山神看守深山寂寞寥寥、应是想寻一位娇妻”小贩边回忆边说。
“等等，不是说城中有祭司吗？这刘家少爷为什么放着大祭司不找、偏信了这来路不明的巫族？”柔甲疑惑。
“巧了，出事儿的时候，大祭司不在城里。据说是回灵山参加圣女接任大典去了。这仪式前前后后怎么也得七八天，城中就剩下小巫医，传信的一时半会儿也没个消息、、、”
柔甲若有所思，这未免也太巧了些，仿佛算好了时机。这到底是调虎离山，还是守株待兔？凡人不知灵山，柔甲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神域西南，有山高万丈，山上多奇花异草，这山据说是祖神造物，虽然可直通人间但到底还是神域，时间流速和穹州并不一致，就算大祭司得到消息立刻返回，少说也得两三年。
“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只要山神娶得娇妻，我们就能恢复正常了。哪成想噩梦才刚开始。这第一位新娘，是刘家从周边小村子收买穷家小户的女儿养着，到了祭祀之日，把这女儿绑起，用彩轿抬着，乐鼓护送着，吹吹打打地送到阳山脚下。山神娶了她，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一年，采玉又顺当了”
“然后第二年，你们又给这山神娶妻了！”火齐怒了，这刘家不是大善之家吗，怎么干这种事儿这么顺手？
“原本是不想的，只是山里采玉的人是连滚带爬着带回山神消息，山神说第一个新娘因为嫌弃山神样貌触怒山神已被处死了，他要一位能够爱他服从他的妻子”说着说着，小贩就开始叹气。
“所以哄骗女子，绑着去嫁肯定是不行了”柔甲挑眉道，“所以你们开始朝自己家中女儿下手？”
“我们真的没办法啊”小贩状似难过的又叹一口气。
“胡扯，不是有农户吗？怎么就采玉这一途能活下去？分明是你们习惯了。。。”火齐气愤至极，柔甲拽了拽他的衣袖，后半句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小贩一噎，一时无言以对。
“小老板您接着说，我这弟弟话本看多了，情绪容易激动。你刚说，后来只能是城中自己家的女儿献祭了对吧？都是自愿的？”柔甲上前一步，把火齐挡在身后。
“也不全是自愿，但是祖神造人又规定嫁娶制宜，最后也只能出嫁。退一万步想，要是哪家女儿真得山神青睐，那也许就一世无忧了？”
“蠢，这是哪门子山神，以这妖物的奸诈和蹬鼻子上脸的行径来看，能是什么好鸟”、“要真是觉得这是个好亲事，好归宿，你们还准备什么红白喜”、“虚伪做做”火齐在柔甲身后跳着脚嘀嘀咕咕的骂着，语气毫不客气，嘲讽的意味十足。
“这圣女又是怎么回事儿？”
“大祭司前些天刚从灵山回来，知道这件事儿之后脸色大变，立即禀告圣女。圣女到葛阳城后找了刘家人一一盘问，将刘少爷关了起来。然后就是今天这出李代桃僵之计了。”
“这计谋全城人都知道？难道不怕传到“山神”那去？”这是柔甲始终不解的问题，听这小贩的意思，人祭之事只怕有巫族之人参与。
“怎么可能让全城知道？”小贩像看白痴一样瞧了柔甲一眼，复又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只有刘家相关的才知道。刚刚我想往那边凑凑就是看圣女已回城，想打听打听情况，至于其他人嘛估计单纯就是想拜见圣女。就算是知情人，也都被下了巫禁，今日事情没了结前想传出去也没可能。嘿嘿，你们赶的时间刚好，早一刻钟，我都说不了这么多”说到此处，小贩已经恢复了精明之色，言语间对巫族亦推崇备至。
“那白日长街之上，大家此起彼伏的跪拜，不是拜圣女？”火齐嘴快。
“当然不是了，说了山神娶妻，拜的自然是山神之妻啊。况且新娘都是为一城生计而嫁，是城中百姓的恩人，当此一拜”言罢，面目郑重、煞有其事的朝北方拱了拱手。
火齐的白眼在心里翻上了天，这葛阳城的老百姓也忒不要脸了。活了这么久，短短人间一日不到，让他眼界大开。
“原来如此，感谢小老板解惑。”柔甲一改往日懒散，语气颇为讥讽，却还是正色道“其实不做玉石买卖，小老板可以考虑去编话本，再不济，去说书也能混口饭吃。”
“哈哈哈，柔甲，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一本正经的毒舌。啊，对了，我刚实在没忍住，把你的幻象符狠狠贴在他身上两张”火齐可是一点歉意都没有，只觉得两张贴少了。
“。。。他能见鬼二年。。。”
柔甲：你今天怎么那么含蓄？就贴两张？
火齐：这。。。你只带了两张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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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神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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