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女用手杖轻轻敲了两下,才歪着头说:“恋屁症是有的。”
思家笑出声来,何节脸现苦色,她歪头说道:“原来你也会尴尬。”
“你还不够让我尴尬吗?”何节说,“其实大家都快乐了。为什么要闹成这样?”
思家埋头说:“不是这样的。”何节说:“那你说是怎样。”
有些事,思家难以启齿。
瞎女说:“她也许快乐,但她没有满足□□。”思家瞳孔骤然收紧,何节却是发笑。
瞎女问:“你说你们只在安全期发生性行为。”何节说:“是又怎样。”
瞎女说:“是的话,从演化角度来说,你一次也没有满足过她的□□。”
何节瞪圆了眼。
瞎女说:“生理课会告诉你,性快感是对繁殖的奖赏。”
何节虽然自尊受挫,兴趣却大增,道:“请你说具体一点。”
瞎女说:“从演化上讲,男女的□□都离不开生理周期。譬如,造精周期一般是两到三天,意味着理论上成年男性一周会有3次排精需要。”
何节瞪向思家,说:“所以我明明很有节制。”
瞎女说:“你有没有节制我不知道,但一个25岁的男人如果没有□□,我会建议他看医生。”像是能看见自己抬头,瞎女倏地朝思家转过来,语气欢快地问:“你通常什么时候会有□□?”
思家不回答。
瞎女安静地看着她,等得固执。
磨了一会儿,磨不过去,思家只好细声回道:“经期前后。”
瞎女说:“所以你有过经期□□,对不对?”
思家脸上的火苗蹭的一下从嘴角烧到眉梢,一整个红晕起来。何节便说:“她大概是的。”
瞎女说:“你就该知道一个事实:她为了不怀孕压抑着□□,但会在自己没有□□的安全期里满足你的需求。”
何节的男性尊严似乎受到了巨大打击,突然就说:“三万块我给你。就当我对不起你。”
思家突然浑身没劲,笑着说道:“我不想要了。”
“你是不是傻?”林式微一个劲地教育,“你去要钱,淋个雨就跑回来,学人逞能。面子要来做什么,能帮你付房租还是摊煎饼。”
思家说:“我也有错。”侯津扉问:“是那个瞎子跟你说了什么?”思家说:“她说得对。何节有需求,我不想满足他,他只能自己找人解决。”
脑门上被弹了一个响子,微微咬牙切齿说:“你真的很容易被洗脑——她是谁,她是何节一伙的,想帮自己人,什么鬼话都编得出来,瞎子的话你也信!”
思家瞬间被点醒,自己是去要钱的,不是去听道理的,开始左顾右盼。
津扉说:“要是你都有错,没有女人是无辜的。”微微问:“现在打算怎么办?”思家瓮声瓮气地说:“我打算跟妈妈商量,明天回家去。”微微啧道:“我问你怎么收拾那个瞎子,你不想报仇?”
思家恍惚抬头。
微微说:“她一个女的,专帮男人开脱,不该好好教训她?”
思家心里没谱,问津扉意见。微微截断道:“我来计划。”
微微找备胎跟踪瞎女,摸清了行踪轨迹。
“瞎子每天出门就打车,但她从家出来这段路只有一个人,我们去她公寓楼下下手。”
津扉说:“有监控。”微微侧目说:“你胆子什么时候缩水的?”
高中津扉随父母工作转学时,三人约定好,大学以后要在同一个地方闯荡事业。现在失败回家,思家很丧气,从一线城市退回四线,仿佛从此就在三人里变成了低等公民。她不想报仇,也不想脱离三人圈子。经验告诉她,想要维护一段关系,就必须顺从。
微微时不时就挽一挽长发,思家不得不跟着往左边瞟,留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
模样三十来岁,举止很儒雅,正端着一本镶过金边的书在阅读。
可惜男人低垂着眼眸,看不清全貌,只看见他眉骨深邃,嘴角边有一颗黑痣,隐隐透着性感。思家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暗想这样的男人,也只有微微敢有自信接近。
“来了。”外面放哨的备胎发来消息。微微叮嘱说:“思家,用力,千万别手软。”
单元楼玻璃门外,瞎女的身形已然清晰可见。
思家有胆怯,不想让朋友看扁的念头却占据上风,浑身热气上涌,她搓搓手掌,等到白手杖路过身侧,便利落一挥。
手心发烫,心头却划过一股异样的惬意。思家惶恐发觉——原来发疯真的能治病。
墨镜跌落在地,瞎女停在原地,红着半张脸朝思家看过来。她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照在跟前,犀利又敏锐,思家忙不迭后退,脱口惊道:“你看得见?”
津扉连忙伸手,试探性在瞎女面前晃一晃,跟思家摇头作否。
“殷思家?”瞎女随即叫了一声。
二人互看,默契地没敢作答。微微却嫌瞎女脸不够红,捋起袖子,示意思家让开。
她五指张开,在瞎女左脸试两下招,把控好距离与力道,就要下狠手呼上去,思家一惊,背后一个声音霍然响起来。
思家掉转脸去看,是刚才看书的男人。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瞧着微微说:“你的指甲很漂亮。”微微粲然一笑,就将手收了回来。男人顺手拾起地上的墨镜,交回到瞎女手里。
瞎女嘴角微微上扬,说:“殷思家,你只敢打人,不敢说话。”
微微把思家往后拉了一把,说道:“有什么不敢。袒护渣男,害思家要逃回老家,我打一巴掌是便宜你。”瞎女道:“原来你们是先打完渣男,再来打的我?”
“我们…”微微喉咙打结,声音戛然而止。
瞎女含笑说:“不敢打男人,打一个瞎了眼睛的女人就自信多了。很厉害。”
津扉拉着两人说:“我们走。”
“她都知道我们是谁了,我才不走。”微微说,“打不打何节是我们的事,你不用知道。我打你是告诉你,你不会好过,你们腌臢公司也不会好过。以后我们每天都会来给你一巴掌,直到你们破公司倒闭为止。”
思家可没听说过这个计划。她性情胆小,最怕惹事。赶紧上前道歉,想大事化小。
却听瞎女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殷思家,来给我上班吧。等你每天来折磨我,不如让我折磨你。”
没想到还会因祸得福。在思家头顶笼罩多日的乌云,随着瞎女的话悉数飘远,可紧接而来的一道阵雨,又将她的热情瞬间浇灭。思家愁眉说:“我不能工作,我要留着应届生的身份考公。”
瞎女说:“周一早上九点,在公司门口等着,过期不候。”说完就往电梯走,遇见一个散步回家的老大爷,二人打过招呼。
白衬衣老大爷关切问道:“小艾,你脸上过敏了?用不用我带你去看医生?”瞎女说:“没事,被三只蚊子叮了,我回去就提醒物业灭虫。”
“谁叮谁还不知道呢。”微微说,“思家,应届生的事交给瞎子帮你解决。反正你不用走了。”
思家垂头说:“应届生的问题先不管,我也还有个住的问题要解决。我现在没钱租房了。”
林式微和侯津扉双双失语,两人都有住处,却都没法收留她。微微责怪道:“就说你该问何节要钱,关键时候犯蠢。”思家说:“或许我可以问问,能不能借住在公司。”津扉说:“也是个办法。”
“你要租房,或许我可以帮上忙。”是先前那个儒雅风流的男人,他还没有离开。
微微连忙搭话。
男人说:“我有一套房在十楼,租金比较便宜,但有四个房间,你介不介意与人合租?”
思家说:“我不介意。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我要延迟一个月才有钱给你交房租?”
男人看了看不远处,说:“你行李都带来了,就先去看看房间再说,屋里现在有人。”
房间有二十平,很宽敞。公共区域的装修也很别致,家电甚至连咖啡机都不落下,思家不用思考就留了下来。
在家的室友一男一女。女孩见她在观望,便说道:“咖啡豆一直有余先生免费提供,我们随便喝。”
她笑起来脸颊上有道猫纹,十分可爱,就是衣品有些花哨,数下来穿了五种颜色。“我叫夏满君,在物业上班。”她开始自我介绍,“他叫陈怀让,是个男护士。我们还有一个室友,也是男的,就是经常神出鬼没,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叫陈怀让的男生长得很斯文,做实验的脑袋抬起来,说:“今天是周五。”
夏满君一拍脑门,叫道:“差点儿忘了。”她抱住思家双肩说,“你记住,这里每周五晚上九点到十点,卫生间禁止使用。你有需要一定提早或延后,千万不能在此期间闯进去。”
思家一边点头一边问原因。
夏满君说:“这是规定。你记住好好遵守就行,不然你后悔一辈子。”
思家答好,又顺口说:“还有别的规矩要遵守吗?”
夏满君嘟嘟嘴,说:“不算规矩,但对门1002号那家人最近出了白事,才上高一的儿子突然自杀了。父母状态都不好,你要是出门遇到,别看别问,照顾照顾情绪。”
思家满口答应下来,又好奇问了一嘴:“为什么要自杀?”
夏满君先是朝实验器材上的脑袋瞄一眼,才悄声回道:“陈怀让在医院里听说,是妈妈洗床单发现儿子□□成瘾,要带去治病,儿子狡辩不成,一气之下就跳楼了。”
思家坐在房间里思考,是什么促使一个高中生自杀?想不通就喝水,尿意便滚滚而来。直到把卫生间门推开,才想起来有个规定。
可来不及了,眼前的景观太过夺目,悔意甚至来不及探头,震撼已经大张旗鼓。眼神是鼓动的帆,迎着肌肉的波纹肆意飘荡,直到定在充血的海绵体上。男人停下动作,将VR头显摘下来,思家才轻盈转过身,慌张地说:“打扰了,请你继续。”跑出去,将门重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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