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渺撑着腮,夜色阒然无声。
次日,枝叶上延滴下晨曦的露珠,砸在秋渺那熟睡的脸颊上,她朦朦胧胧地觉得脸上莫名地冰凉,一会儿竟睡意全消,她昂头望了一眼初旭,察觉时辰还不晚,便伸了伸懒腰起身。
虽说她昨夜是怀揣着不快入睡的,可那毕竟是昨夜。秋渺:昨夜已成往事,今日何必再回味?
秋渺睡了一觉,只觉浑身一松。
她有了劲,打算着回到有人烟之地,找人问个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若没人识得她,她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个鬼怪之类的人了,毕竟,老板子也说了外人进不来,里人出不去。她能在这,可又没人认识,她还能是什么?
已是大清早,村民总该醒了吧,秋渺想着,睡得早就算,难不成还能起得晚?
心里想着,秋渺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所想之地,抬头看了看,果真不出她所料。
秋渺迫不及待,小跑着冲到一农妇面前:“你可认识我?”
农妇白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绕开秋渺。
一次受挫于秋渺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次次呢?
秋渺:“不知这位大叔可认识我?”
大叔:“这傻子吧?”
秋渺:“你认识我吗?”
村妇:“认你妈啊!”
秋渺:“你可认识我?”
老头:“当然!我是你爹!”
秋渺:“……”
秋渺:“这位小哥见我觉着眼熟吗?”
小哥:“你见着我眼熟吗?”
秋渺摇摇头:“不熟,不过……”
她收住了将要出口的话——不过我是失了忆的。
小哥顿感无语:“那你还问?!你是不是蠢啊?”
说罢,那小哥走了,留下秋渺一人叹气,她并不是蠢的,她也知这般行径实在不是常人之举,可若不这样做又怎能多吸引些人来?万一就有认识她的人嫌丢人将她拉了回去呢?
秋渺渐渐累了,不过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她找了个石墩坐下,辱也受够了。
不过这之后她想通了:如果一个生人像个傻子般冲到你的眼前,将你吓了一跳,还问:“你可认识我?”谁会不怒呢?
忽然,一只手握住秋渺的臂,秋渺回头看去。她见是老板子,起身就要跑,却被老板子拉住:“姑娘别跑啊!咱们不是抓你的。”
……
老板子家中。
老板子:“咱们昨夜得罪姑娘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秋渺:“没事,错事何人不犯?”
语毕,秋渺的唇角平了,几次轻启又合上,犹豫着开不开口。
老板子发觉这细微的动作:“姑娘有事不妨直说。”
秋渺:“曾听你们说过方镇村外近数是鬼怪与野兽,那为何独独方镇村安然无恙?”
老板子笑了笑,答道:“咱们方镇村有一位上仙给的镇鬼法与镇地法,她好像是叫……叫秋什么的!不过听说她升成了上神,还是个时神!”
“上百年前,那时神应是下凡游历吧,她到了方镇村正巧见着了咱们快被鬼怪们蚕食殆尽,她出手相助,一路拼杀,杀到了鬼怪们的老巢,本意图一锅端了去,可那些个鬼怪极力求饶,说是不会在犯下杀戮,决心悔改,上神一时心软了,最后只在咱们村设下了这两道镇法护村。可不曾想,鬼怪终究是鬼怪,信不得半分,再次卷土重来,便是如今了。”
“可上神的法力是真的强,镇法至今未曾出痕呢!也从未有鬼怪进入过咱们村!”
秋渺听觉秋什么时竟觉得莫名得的熟悉,耳畔传着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呼唤,似回声般。
秋渺:“您是叫‘老板子’吧。”
老板子有些讶然。我何时告诉她外号了?她是如何得知的?
秋渺见次扬了扬嘴角:“您是惊异我知晓您的外号?”
老板子:“确实。”
秋渺笑意更甚,抿着唇,随后道:“我应是自小便听的远吧,听到了您与几位大哥的话语。”
老板子恍然大悟。
他们聊了许久,直至天幕渐紫。老板子给秋渺安排了一处住所,秋渺躺在简陋的床上,枕着双手,凝望横梁,若有所思。
秋渺:
此处怕是真无人认识我,
我真是鬼怪?吃人的那种?
可我怎么进得来?
秋渺百思不得其解,全无睡意。
她实在是想不通,遂便起身到外头走走,权当是吹吹风,赏赏月了。
月下的林木的颜色淡不少,冷冷的,暗暗的。
秋渺静听着身旁一切动静:微风吹拂树叶声、鸟声、蛙声、虫鸣……还有……
这是何声?
秋渺听觉一声不寻常,那声是树的摇曳,以及极重的踩踏。
秋渺:那人是轻功不熟?
秋渺立即凝望去,发觉黯淡的林叶间有一个更黑的的身影,只悬立了一会儿。忽地便摔落在地,震荡起一层薄雾。
“啊!——”
秋渺听到一个清脆的孩子声,朝地上看,果真是个孩子。
那小女孩见秋渺见着了她的丑样子,立即挣扎起身,拍拍身上所沾染的土:“你看什么看!没见过人练轻功啊!”
“轻功?”秋渺嗤笑起来,“是挺轻的!是挺轻的!”
小女孩恼了,不自觉得嘟着嘴怒视秋渺:“你笑什么!你会吗?小心我一拳打死你!”
秋渺见此,登时收回笑容后知后觉不妥了,道:“我定是不会的,还望大侠饶命!”
秋渺满足了小女孩的自尊心,她露出一个暂且放过你,很不屑的表情。
秋渺也笑笑,这事便过了。她也松了口气,毕竟那乍然的异样着实是吓人。
天光大亮,秋渺四处转着。
“昨天那傻子咋来了?”
“她哪的人啊?阿狗,见过没?”
“没见过,应是之前藏在林子里的吧。”
这一句句话语都被秋渺一字不落得的听了去,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愈往村内走,说她的声就愈发地多。她的眸情不自禁的垂下,直矗着想了一会儿,扭头朝外走。她可不想再受人指指点点。
秋渺漫步着来时路,景色虽美,秋渺却不以为然。许久,她脑海依旧空荡,走到了醒来的地方,就立在那一动不动,闭眼冥想。
风声,鸟叫声,听地清清楚楚,突然,她脸色一凝。立刻睁眼环顾四周,只觉得什么东西越来越近了。秋渺好像触电般,偏身一躲,一只锋利的爪从面前窜过。
她有些惊讶自己反应快,可也只是默默记进了心,接受了。
她放眼望去,是两只混身糙毛的巨猫,灰棕的爪死死嵌地,两只皆是棕毛,秋渺一看便知是猫妖。
秋渺却不慌不忙,这似是刻在骨子里的,她挺直了腰,并无逃跑的打算。
此处怎会有猫妖?不是鬼怪都进不来吗?
两只妖交换眼神,一同提爪挠过来。一只妖便足有马车之大,二者皆攻将秋渺的眼前尽数遮蔽,黑蒙蒙的一片。
秋渺竟莫名的胸有成竹,只是随意地用手一挡,手中唤出乘一笛,抵住猫妖的利爪。
猫妖见此加大了力度,却终究未能动那笛半分,而秋渺亦是安然无恙。
秋渺将笛一握,扫击而去,不知何时,眼中异常狠厉,很是不屑眼前的东西般。
猫妖闪开,二妖再次相视一眼,眼中满溢着惊愕。
未待妖有所反应,秋渺袭来……
几住香过,秋渺手上的那玉洁般的乘笛沾染上血,留不住,便止不住般滴下去,连同秋渺的腕与手一如是。
她漠然地走到死去的两具猫妖尸体前,用那糙毛擦了擦笛与手,又左右瞧了瞧,这才安心。
忽地,她挤着眉,惊异不溢与言表,眸撑大了。我竟如此轻松便杀了两只妖?
我这算是杀同类?秋渺抬眸盯着猫妖的尸体,可既同为妖……又为何要杀我?抢地盘也不该这么急的。
秋渺垂眸盯着手中的乘笛,手背的青筋突起,攥紧三分。脑子倏然闪过些许碎片般的记忆,只一瞬,她的脑子刺痛,记忆也一同消散,之后,任她怎么回想也再无半分头绪。
秋渺要到村门处去,她似是行一步便愁一步,倘若她身旁同行着个性子焦躁的人,定是混身刺挠,难以忍受地先行一步了。
在秋渺缓慢的步子之后,扬起的薄尘徐徐飘淡,混入清风。可她脚步一滞,正欲迈出的脚收了回来,红唇轻抿,眸光拂尘,并无一颦一笑,夹含淡淡怅惘。
可秒渺心头仍记挂着方才那一战,她自回神发觉自己杀了两只猫妖猜时便心头有种感觉——体内的法力似乎并非沉混的妖力。
这是她心头的第一感,有种要直冲她脑门,占据她的脑子的感觉,不然她也不会脚步猛然一滞,宛如个精神般时正常时呆滞。
秒渺心头登时蹦另一种可能——她为行善积德的正派!
若切合实际想,秒渺为正派人物之人似乎更得人信任。
正派人物?恶派人物?
这些于秋渺来说皆是未知,她不知自身过往,纵使身份是金枝开叶之人也无济于事,毕竟做了恶事终归是要还动。她当下最信的便是善恶终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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