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INB100大楼的某一层依旧亮如白昼。
空旷的练习室里,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音乐重复播放的声音。
汗水早已浸透了运动背心,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脖颈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灼痛感。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眼神疲惫却异常明亮,肢体在极度疲惫下依旧精准地卡着拍子,重复着那个已经跳了上百遍的复杂编舞动作。
一天睡三个小时……已经成为常态。
咖啡和能量饮料堆满了休息室的角落,像个临时补给站。经纪人姐姐和助理轮班盯着我,眼里全是心疼和不忍,却也只能默默递上毛巾和温水,提醒我:“世琦啊,稍微休息五分钟吧。”
准备工作超级多,多到让人窒息。
练舞只是其中之一。
还有无数的采访、拍摄、造型试装、媒体对接、舞台走位设计……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投入巨大的精力。
身体像是被上了发条,连轴转动,几乎感觉不到疲惫的阈值在哪里,只是麻木地、凭着本能和一股狠劲在坚持。
还好,最重要的歌曲录制已经结束了。
想到这里,心里才会稍微松一口气。那首《Light》的录制过程,堪称一场炼狱。
边伯贤请来的那位国际知名制作人,要求严苛到变态。每一个气息,每一个转音,甚至每一个字词咬合的情感,都必须达到他心目中的完美。
他不会说韩语,沟通全靠翻译和边伯贤在场时的“二次传达”,但他对音乐的要求是共通的极致。
而边伯贤本人,更是几乎全程盯在录音棚。他抱着手臂,戴着监听耳机,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他会突然叫停,然后走过来,用他那种独特的、带着冷感的声音亲自示范:
“这里,气息再往上推一点,不要怕,声音打开,想象你在撕破黑暗”
“这个高音,不是喊上去的,是用腰腹的力量顶上去,声音要有穿透力,也要有美感。”
“情感!世琦,我要听到你的渴望,你的挣扎,你最后冲破一切的那种决绝!”
这次专辑主打曲高音不少,很难,跨度大,对气息和技巧的要求极高。
我无数次觉得自己的嗓子已经到了极限,胸腔闷痛,太阳穴突突地跳。
但看着玻璃窗外,边伯贤那双沉静却不容失败的眼睛,以及那位国际大神毫无波澜的表情,我只能咬牙,灌下温水,再次走进录音间。
我都克服了。
当最后一遍录制完成,那位一向严肃的制作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玻璃窗外的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时,我几乎虚脱地瘫坐在了地上。边伯贤推门进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递给我一瓶水,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一刻,我知道,我做到了。
MV的拍摄进度很快。
吴世勋的专业素养极高,几乎每条都是一两次就过,大大节省了时间。但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和不断转换的场景、情绪要求,依旧榨干了我最后一丝精力。
我累到根本没空欣赏吴世勋那张被无数人誉为“神颜”的脸。大多数时候,我只能在换景布光的间隙,抓紧时间窝在椅子上闭眼眯几分钟,或者在助理的帮助下快速补充一点能量。
吴世勋偶尔会投来一瞥,眼神里似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可?但他从不打扰。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一个目标:完成它。
终于,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当我最后一次完整地跳完主打歌的编舞,音乐声落下,我扶着把杆,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经纪人姐姐红着眼眶走过来,把毛巾递给我,声音哽咽:“辛苦了,世琦……真的辛苦了。”
我接过毛巾,胡乱地擦了把脸,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那个狼狈却眼神灼灼的自己。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打歌节目、音乐放送、媒体评测、粉丝检验……所有的目光和期待,都将聚焦在这张名为《ChasingLight》的专辑上。
没有退路。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充满了混合着极致疲惫和极致兴奋的战栗。
极限压榨,淬炼成钢。汗水与泪水,铺就通往顶峰的阶梯。
练习室内的音乐声早已停止,只剩下中央空调系统运行时低沉的嗡鸣。
巨大的镜墙映出空旷的练习室,地板光洁,把杆冰冷,角落里散落着喝空的矿泉水瓶和能量饮料罐,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地板蜡和一丝疲惫的气息。
我侧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蜷缩得像只累极了的猫,身上胡乱盖着一件经纪人姐姐强行留下的薄外套。
呼吸均匀绵长,眼睫下是浓重的阴影,脸颊还带着运动后的潮红,但眉头却微微蹙着,似乎连在睡梦中也不敢完全放松。
我成功在练习室地板上睡着了。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透支后的酸软,大脑却因为长时间的亢奋和压力,反而在彻底关机前变得一片空白。
最后的记忆是重复了不知道第多少遍的舞蹈endingpose定格,然后世界就旋转着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练习室的门被极轻地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没有立刻进来。走廊的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轮廓。
边伯贤结束了又一个连轴转的海外行程,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倦色,但眼神却在踏入这层楼的瞬间恢复了惯有的清明和锐利。他挥退了跟在身后的助理,独自走了过来。
他脚步放得极轻,几乎没有声音,像夜色里巡视领地的狐狸。
他停在蜷缩在地板上的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片刻。目光扫过我汗湿的鬓角、疲惫的睡颜、以及即使睡着也无意识攥紧的拳头。
他的眼神很深,里面翻涌着一些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评估,有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怜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满意和……一种深藏的、被牢牢克制住的占有欲。
他没有叫醒我,也没有试图给我盖得更暖和些。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雕琢、即将完成的作品。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极轻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悬在我蹙起的眉心上方,似乎想将其抚平,但最终却没有落下。
他的指尖转而极轻地拂开了一缕黏在我脸颊上的湿发,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与他平日里那种疏离冷淡的气场截然不同。
“倒是比想象中……更能熬。”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知道我累,知道这近乎残酷的强度压榨。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计划之内。他要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所有的潜能逼出来,淬炼成钢,然后……推向战场。
而我没有让他失望。甚至,做得比预期更好。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一片狼藉的练习室,目光最后落在音响设备上。他走过去,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轻点了点,似乎想放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播放键。
他重新走回我身边,这一次,目光落在了我放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朴灿烈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是朴灿烈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练习完了给我打电话,多晚都行。别自己硬撑。”
边伯贤的目光在那条信息上停留了几秒,眼神倏地冷了下去,像结了一层薄冰。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他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仿佛要将我此刻毫无防备、完全依赖于他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然后,他转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练习室,轻轻带上了门。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的,清冽又危险的雪松气息。
我在天亮前被冻醒了一次。
地板冰冷的寒意透过薄薄的外套渗进来,让我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练习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我似乎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里好像有人来过,很安静,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压迫感……但仔细回想,又一片模糊。
大概是太累产生的幻觉吧。
我挣扎着坐起来,揉了揉发僵的胳膊和脖子,摸过手机看了看时间离造型师和经纪人约好的时间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屏幕上,朴灿烈的未读信息还亮着。
我心里一暖,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电话吵他,只是回了一条:
“刚练完,睡了一会儿。马上就去准备啦!别担心~”
发完信息,我深吸一口气,扶着把杆慢慢站起来。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但精神却因为短暂的睡眠而恢复了一些。
看向镜子里那个眼神重新凝聚起光芒的自己,我握紧了拳头。
天,马上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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