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我这棵“哭包树袋熊”从身上扒下来,挪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朴灿烈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额角都冒了层薄汗。他扯了张纸巾,有些嫌弃地擦了擦脖子上被我眼泪鼻涕糊湿的地方,又扔给我一盒纸。
我抽抽搭搭地擤着鼻子,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下来,只剩下眼睛和鼻子还红彤彤的。
朴灿烈拉过一把椅子,反着跨坐上去,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我这副惨兮兮的样子,眉头又习惯性地皱起,但这次没再骂我,而是进入了一种“老板教学模式”。
“情绪发泄完了?”他挑眉。
我点点头,还有点哽咽。
“行,”他点点头,表情变得严肃了些,“那跟你说点正事。别以为录完音就万事大吉了。出新歌之前的准备工作,一大堆,尤其是对你这种……出道曲。”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
我的心跟着一紧。
他掰着手指开始数:“拍宣传照、设计专辑封面、做预告 teaser、联系打歌节目、排打歌日程、还有……”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眼神里带上了一种让我后背发凉的审视。
“……舞蹈练习。”
我:“!!!”
跳舞?!
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劈在我头顶!我瞬间忘了哭,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变了调:“啊?!我、我还要跳舞吗?!”
开什么玩笑!我四肢不协调可是出了名的!大学时代广播体操都能同手同脚的人!让我跳舞?!还不如让我再去录十遍高音!
朴灿烈看着我瞬间煞白的脸和惊恐的表情,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不然呢?你以为现在发歌就是光站着唱?打歌舞台不需要视觉效果?你想上去当木头桩子吗?”
我绝望地抱住脑袋:“可是我不会啊!我肢体不协调!我会顺拐!我会摔跤的!”
“所以才要练!”朴灿烈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明天开始,每天再加两小时舞蹈课。老师我已经联系好了。”
每天?!两小时?!
我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直接从沙发上滑下去。
“会死的……朴老师……真的会死的……”我发出哀鸣。
朴灿烈毫不动容,甚至冷笑一声:“现在怕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出道的?”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最后下了结论,
“跳不好就加练,练到会为止。别想偷懒,小麻烦精。”
说完,他不再看我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留下我一个人瘫在沙发上,对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出道……
原来不仅仅是唱歌……
还要……跳舞……
申世琦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舞蹈课的第一天,两个小时,我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老师教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对我的四肢进行一场惨无人道的酷刑。手脚根本不听使唤,镜像模仿都能做成反向操作,转个圈能把自己绊倒,力度控制更是天方夜谭,不是软绵绵像面条,就是用力过猛像在打军体拳。
我要死了。
下课铃(如果有的話)响起的瞬间,我直接脱力,像一滩烂泥一样,“啪嗒”一声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汗水糊住了眼睛,呼吸急促得像刚跑完马拉松,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舞蹈室的门被推开了。
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我身边,投下一片阴影。
朴灿烈那带着惯常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呀,申世琦,干什么呢?你的形象呢?躺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我还要给你搞个形象管理课吗?”
我连眼皮都懒得掀开,有气无力地哼哼:“……不起来……就让我……烂在这里吧……”
他似乎是蹲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
“……至于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难以置信。
我终于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皮,逆着光,看着他模糊的轮廓,声音带着哭腔和浓浓的疲惫,问出了一个盘旋在我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当时……也这么累吗?”
他好像没听清:“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积攒了一点力气,把话说完:“你出道的时候……也这么累吗?好辛苦……真的好辛苦……”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带着一种寻求共鸣的委屈。连我这种“赠品”都累成这样,他们当年那些正式练习生,岂不是更惨?
朴灿烈沉默了几秒。
舞蹈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声。
然后,我听到他似乎是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绝对不是嘲讽。
“累?”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也平静了些,“这算什么累。”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什么,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我们那时候,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练舞练到爬不回宿舍,膝盖和脚踝没有一天是不肿的。录音录到嗓子出血,被骂到怀疑人生,躲在楼梯间哭完,擦干脸还得继续练。”
“你现在觉得辛苦,是因为你刚开始。”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穿透了疲惫的皮囊,看到了内核那个叫嚣着放弃的灵魂,“等你习惯了,甚至享受舞台的时候,你就会觉得,现在流的每一滴汗,摔的每一个跟头,都值。”
他说完,站起身,朝我伸出手。手掌宽大,指节分明。
“起来。”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才刚开始就叫苦,后面的路你还走不走了?”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又抬头看看他没什么表情却异常认真的脸。
心里那点委屈和抱怨,忽然就被他这番话奇异地抚平了。
大家都一样。
璀璨光芒的背后,真的是无数个这样疲惫到想死的日夜堆砌起来的。
我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抓住了他温热的手。
他微微用力,一把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了,小麻烦精。”他松开手,插回口袋,率先朝外走去,“回去给你贴膏药,明天继续。”
我跟在他身后,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股劲儿。
是啊,才刚开始。
申世琦,你不能就这么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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