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一路疾驰,我的心也悬在半空,砰砰狂跳,手心冰凉全是汗。
想给边伯贤打个电话又想到经纪人肯定会跟他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心里不断说着对不起,嘴上不断催促着司机,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恨不得能瞬移到医院。
幸好,老金透露的是一家以**保护著称的私人医院。车子停在门口,我压低头上的帽子,几乎是冲了进去。
前台并没有过多阻拦,似乎提前被打过招呼(或许是老金?),只是确认了一下我的身份,便指示了病房的方向。
走廊安静而空旷,消毒水的味道淡淡弥漫。我循着房号,心跳如擂鼓,终于停在一扇虚掩的病房门前。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门
病房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朴灿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手背上打着点滴,透明的药液正一点点输入他的血管。他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着,似乎连在睡梦中都不太安稳。平时那股张扬强大的气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脆弱和疲惫。
看到这一幕,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生怕吵醒他。离得近了,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下的淡淡青黑和因为不适而微微抿起的嘴角。
他好像瘦了……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熬夜工作了?
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正在输液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我鼻子一酸。
似乎是感受到了触碰,朴灿烈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和迷茫,聚焦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站在床边的人是我。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惊讶,错愕,或许还有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动容?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病中的虚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谁告诉你的?老金?”
我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看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朴灿烈看着我这副狼狈不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虚弱和情绪激动,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我吓得赶紧上前,手忙脚乱地想帮他拍背,又不敢太用力,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别急……慢慢呼吸……医生呢?要不要叫医生?”
他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呼吸有些急促,额角甚至冒出了一层虚汗。他抬起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无力地挥了挥,示意我没事。
然后,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湿润的眼睛里,情绪翻涌,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极其无奈又带着点纵容的叹息:
“……哭什么……又没死……”
我就这么站在他床边,像个被按下了哭泣开关的傻瓜,一个劲儿地掉眼泪。所有的担忧、害怕、思念、委屈……在看到他虚弱地躺在这里的瞬间,全都化成了止不住的泪水。
我想骂他。
想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我想扑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这三个月有多想他,想得心脏都疼。
我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节目上那样对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想说很多很多话……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只能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任由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医院干净的地板上,也砸在他盖着的白色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朴灿烈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看着我哭得浑身发抖、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脸上的无奈和纵容更深了,还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心疼。
他似乎想抬手,但可能是因为虚弱,也可能是点滴的限制,动作有些艰难。最终,他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妥协的无力感:
“呀……申世琦……别哭了……”他试图用往常那种不耐烦的语气,但因为气力不足,听起来反而更像一种笨拙的安抚,“我没事……就是吃坏东西了……吊完水就好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哭得越凶。眼泪流得更急,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他看着我这副完全失控的样子,终于像是彻底没了办法,极其艰难地、用那只没打点滴的手,非常缓慢地、微微抬起来一点,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垂在身侧、紧紧攥着的手背。
他的指尖因为生病而有些冰凉,但那极其轻微的触碰,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我的心。
“……别哭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几乎像叹息,“眼睛哭肿了……明天怎么上镜……”
听到他这种时候还在操心我上不上镜的问题,我心里又酸又涩,哭得反而更委屈了。
但我终于能稍微动弹一下。我反手,用自己颤抖的、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那只同样冰凉的手指,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住。
然后,依旧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继续低着头,无声地、剧烈地掉着眼泪,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无助和恐慌。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咙里。
唯有眼泪,诉说着所有的害怕和思念。
而这一次,他没有推开。
哭了不知道多久,情绪终于稍微平复了一些,但抽噎还止不住。我看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心疼得无以复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哑声问:
“你为什么……瘦了这么多……朴灿烈……你都不吃饭的吗……”
他看着我,因为虚弱,眼神显得有些柔软,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轻轻回握了一下我攥着他的手,同样沙哑地反问:
“……你不也瘦了很多。”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辩解:“我……我要出道上镜啊……不能胖……”
他闻言,眉头又蹙了起来,即使病着,那股子惯有的挑剔和不赞同又冒了出来,语气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那也不能瘦这么多啊……小麻烦精……”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细细扫过,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疼惜,“……婴儿肥都快没了……”
小麻烦精……
这个久远又亲昵的词汇,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所有的防备、委屈、和这三个月强撑起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我想他。
我想念他的怀抱。
想到快要发疯了。
几乎是凭着本能,我做出了一个大胆到近乎荒唐的举动
我飞快地踢掉脚上的鞋子,然后不等他反应,就像一只寻求温暖和安慰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却又异常固执地,爬上了他那张并不宽敞的病床!
我蜷缩起身体,尽可能地避开他打点滴的手和可能不适的腹部,然后……轻轻地、带着试探地,将脸埋进了他颈窝那片温暖的区域,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消瘦的腰身。
我感觉到他身体的瞬间僵硬!
他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完全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等待着他可能会有的推开、斥责、或者无奈的叹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感觉到他那只没打点滴的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最终却还是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后背上,带着安抚的意味,极其僵硬地拍了拍。
他没有推开我。
他……默许了。
这个认知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巨大的酸楚和铺天盖地的安心感同时涌上心头。
我更加用力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淡淡气息,眼泪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他病号服的衣领。
他似乎感受到了颈间的湿意,身体又是一僵,随即,那落在我后背的手,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不再是僵硬的拍打,更像是一个生涩却真实的拥抱。
他什么都没说。
没有追问,没有斥责,没有推开。
只是用这种沉默的拥抱,纵容了我的任性,接纳了我所有的思念和不安。
病床很小,怀抱却很暖。
埋在他温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虽然僵硬却真实的拥抱,所有压抑了三个月的委屈和孤单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倾泻而出。
我紧紧抓着他病号服的衣料,声音闷在他的肌肤上,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和颤抖,一句接一句地,把那些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心里话,不管不顾地全都倒了出来:
“我很想你……”
“真的好想你……”
“公司的人都很好……可是我还是感觉很孤单……”
“没人再骂我麻烦精……也没人给我揉腿了……”
“练习到很晚……都是我一个人回去……”
“吃饭也是自己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桌子……”
“睡觉也是自己……房间好大……好冷……”
“灿烈……灿烈……灿烈……”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要把这三个月的份量全都补回来,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
“我想你……呜呜……我真的好想你……”
我把脸更深地埋进去,仿佛这样才能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才能确认这不是我因为过度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听到他因为我这番直白而泣血的哭诉,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
他环住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那只大手在我后背无意识地、有些慌乱地摩挲着,试图安抚我崩溃的情绪。
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或许是因为虚弱,或许是因为情绪同样激动,或许……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份沉重而汹涌的思念。
他只是低下头,用他干燥却有些苍白的嘴唇,极其轻柔地、带着安抚的意味,碰了碰我的发顶。
然后,发出一声沉重而绵长的叹息,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无奈,有纵容,或许还有……同样的思念。
冰冷的规则,遥远的距离。
终究敌不过此刻拥抱的温暖,和耳边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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