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手指无意识地按压着刚刚被亲吻过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温热柔软的触感和一丝清冽的气息。
大脑像一团被猫玩乱的毛线，完全理不清头绪。
……？
我靠……
啊？
什么情况……
不是……
心跳刚刚平复下去一点，此刻又像是被丢进了高速离心机，疯狂地加速、旋转，带来一阵阵令人头晕目眩的悸动。
我已经有些乱了……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我所在的楼层，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出去，机械地打开房门，踢掉鞋子，甚至忘了开灯，就一头栽进了沙发里，把发烫的脸埋进柔软的抱枕。
黑暗中，感官变得更加敏锐，那个短暂的吻带来的冲击被无限放大。
我清楚我喜欢朴灿烈……
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私下里会对我露出温柔笑容的朴灿烈。那个我鼓起勇气才敢承认喜欢的朴灿烈。那个我连手都没好好牵过几次的朴灿烈。
可是……
可是边伯贤……
他强势的闯入，他无处不在的掌控，他公私不分的“教学”，他突如其来的亲吻，他看似温柔实则步步紧逼的靠近……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密集，像一场无法抗拒的风暴，将我牢牢卷了进去。
可是……
可是当他靠近时，那种令人窒息的心跳加速……
可是当他用那种深邃的眼神看我时，那种无所适从的慌乱……
可是当他看似无奈地说“控制不住”时，那种心底隐秘的悸动……
可是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晚安吻……我除了震惊，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未拉严的窗帘，在黑暗中投下模糊的光斑。脑海里两个身影不断交错闪现，搅得我心烦意乱。
我明明清楚自己的感情指向朴灿烈，为什么却无法理直气壮地推开边伯贤？
每一次他的靠近，每一次他看似越界的举动，我除了慌乱和害羞，心底深处似乎总有一丝微弱的、不愿承认的……悸动和纵容？甚至在他姑姑店里那温馨的氛围中，我竟然感到了片刻的安心和贪恋。
这种矛盾让我感到恐慌。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边伯贤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是老板对潜力股艺人的投资和掌控欲？是前辈对后辈的提携和……逗弄？还是……更深层次的，像朴灿烈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其实深究没意义。
他的心思深沉难测，他的每个举动背后可能都盘算着多重目的。我去猜，根本猜不透，反而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一个更现实、甚至更冷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如果我真的聪明，我应该学会利用他的感情，去为我自己铺路。
他手握顶级资源，他愿意倾力培养，他甚至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这简直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捷径。顺势而为，接受他的“好意”，借助他的力量和感情，我能更快地到达曾经不敢想象的高度。
可那样，就不是申世琦了。
利用别人的真心（哪怕那真心真假难辨）去换取利益，将感情明码标价，变成向上爬的阶梯……我做不到。
我对朴灿烈的喜欢，是纯粹的、笨拙的、不带功利的。
我无法一边怀着这样的喜欢，一边又去算计和利用另一边可能存在的感情。
那样得来的成功，会让我看不起自己。
真心难以算计，底线不容逾越。
混乱之中，仍想守住一点笨拙的纯粹。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起来，就像破开迷雾的灯塔，瞬间照亮了我混乱的内心。
我要把一切，都说给朴灿烈听。
我不要瞒着他。
是的，边伯贤的吻，他的靠近，他的暧昧不清，他姑姑店里温馨的晚餐，还有我自己那些动摇和慌乱……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告诉他。
尽管心跳如雷，尽管害怕可能面对的反应，但我无法忍受将这些秘密藏在心里，去面对朴灿烈。哪怕我和他之间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承诺，甚至他没明确说过喜欢我，但这种近乎背叛的隐瞒，让我感到窒息和愧疚。
我喜欢他，这份喜欢是真诚的、坦荡的。所以，我也必须对他坦诚。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在黑暗中摸索到手机，屏幕的光亮刺得眼睛微微发疼。
我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深呼吸。
然后，用力按了下去。
坦诚需要勇气，尤其是面对未知的结局。
但隐瞒和欺骗，会玷污最开始的真心。
我只是选择了一条或许艰难，却对自己诚实的路。
手机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就在我几乎以为他不会接听、准备挂断时
“喂？”
电话被接起了。
朴灿烈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和慵懒，背景音很安静，显然他已经在休息了。
“灿烈……” 我一开口，声音就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干发颤，“你……睡了吗？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
“……世琦？”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疑惑和不易察觉的关切，“怎么了？声音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他的敏锐让我鼻子一酸。我握紧手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很重要的事。” 我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愧疚，“是关于……边伯贤代表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他怎么了？” 再开口时，他声音里的睡意和慵懒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甚至带着一丝紧绷的警惕。
“他今天……拍MV的时候……还有……晚上吃饭……” 我语无伦次，尽量客观地、却也无法完全掩饰自己情绪地，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从休息室的“教学吻”，到车上暧昧的对话，再到姑姑店里的晚餐，以及最后那个突如其来的“晚安吻”都断断续续地、尽可能详细地说了出来。
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慌乱和动摇。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离谱……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瞒着你……” 我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充满了无助和困惑，“对不起……灿烈……我好像把事情搞得很糟……”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只能听到他略微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我害怕。
“……灿烈？你……你在听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嗯。” 他终于应了一声，声音低沉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在听。”
他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我听到他似乎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冷意：
“知道了。”
“这件事，我来处理。”
“你不用再想了，早点睡觉。”
“……啊？” 我愣住了。他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生气，没有质问，没有失望，只有一种……令人不安的冷静和决断。
“可是……”
“听话，世琦。” 他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去睡觉。明天眼睛肿了上镜不好看。”
“哦……好……” 我被他语气里的强势震慑，下意识地答应。
“晚安。”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呆呆地坐在黑暗里，心里非但没有轻松，反而被一种更大的不安所笼罩。
他来处理？
他要怎么处理？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电话被挂断后的忙音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听觉。朴灿烈那过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我来处理”和“睡觉”，非但没有安抚到我，反而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滋生出巨大的、令人窒息的不安和害怕。
我害怕……
我了解朴灿烈。他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甚至有点暴躁易怒，但他和边伯贤的关系一直很好，是那种经历过风浪、彼此信任的至亲好友。
不能因为我的事……不能因为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困扰……就让他们之间产生裂痕！
这个认知让我恐慌到了极点！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是被无形的恐惧攫住，再也顾不上时间已是深夜，也顾不上他刚才命令式的“睡觉”，颤抖着手再次疯狂地拨打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几乎快要自动挂断时才被接起。
“世琦……”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压抑的、几乎能透过电波感受到的烦躁，但似乎还在极力克制，“我说了，去睡……”
“灿烈！灿烈！” 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带着哭腔打断他，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和急切而语无伦次，“我想见你！我现在就要见你！灿烈……灿烈……我要见你！”
我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像是只有这样才能抓住一点虚无的安全感。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默，只能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几秒后，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位置。”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报出了我公寓的地址。
“……等着。”
他扔下这两个字，再次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瘫坐在地毯上，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但那股灭顶的恐慌似乎因为他的即将到来而稍微缓解了一丝。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深的不安
我让他来了。
我把这个巨大的难题，彻底抛给了他。
恐慌之下的求助，是依赖，也是自私。
将复杂的漩涡，引向了最在意的人。
今晚的夜色，注定无法平静。
不要骂世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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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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