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越……
又是这个名字。
莫慎行在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蓦地睁开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沈鹫:“他们说的周祈越该不会就是你上学时的同桌吧?”
沈鹫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心头蓦地一跳。
当初入职时,她美化了她的经历,背景,家庭坏境,如果让莫慎行知晓她一直在撒谎……
此人生性多疑凉薄且手段残酷,她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信任,若是这次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那么不止她之前的所有努力会付之东流,以后在金融圈也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沈鹫装作一脸惊讶的模样:“不会这么巧吧?我也不太清楚,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莫慎行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即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说:“若他真是你那位老同学,那我今天带你还真是带对了。”
“我们公司有项非常重要的业务需要和周氏合作,也不知这位小周总会不会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应下这桩合作。”
沈鹫递给莫慎行一杯水,虽心中忐忑不安,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犹豫一脸恳切地说:“若真是同一个人我定会想尽办法帮莫总达成所愿,只是商人重利,我只怕昔年的一些同学之谊不能打动他……”
沈鹫话说得漂亮,但心里却明明白白,当年她和周祈越闹得那般难看,哪还有半分情谊可言,怕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骨,踩进泥里百般折磨方能出了他贵公子的那股恶气。
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她未必能遇得上他,实在不行,她等会假装醉酒先离开这儿,就怕莫慎行不死心要强拉着她去见周祈越。
莫慎行抬手去接杯子,指尖无意间拂过她的手背,也不知是不是沈鹫的错觉,她总觉得那抹冰凉似乎是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肌肤,但转瞬之间又消失得无迹无痕。
等沈鹫回神时,莫慎行已经端着杯子小抿了一口,狭长阴柔的眼眸如蛇般紧盯着她,殷红的嘴角拉扯出一抹笑。
“你对我倒是忠心。”
沈鹫正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莫慎行的心腹助理李助快步走至莫慎行身侧低语了几句,他殷红的嘴角拉扯出一抹阴冷的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给李助使了个眼色。
李助微微点头,随后快步离开了这儿,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沈鹫垂下眼眸,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自己的胳膊上,纤细洁白的手腕上挂着一条漂亮的灵蛇手镯,微微转动手腕镶满钻石的手镯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它很漂亮,也很贵,沈鹫喜欢贵的东西。
粉嫩的指尖抚上冷硬的钻石,丝丝冰冷的触感透过指尖攀援上它的心,好似也为她的心铺上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钻石。
那些因周祈越而生的杂乱情绪,顷刻间就压了下去。
她必须取得莫慎行的信任,为她的未来铺路,她绝不会满足于做什么富太太,她要的是领越在整个华国的管理权。
沈鹫不知晓李助理和莫慎行说了什么,但根据以往经验,每当莫慎行露出这样的神色就代表有一个人要倒霉了。
“沈鹫。”
低沉冷寂的两个字如碎冰般凿了过来,凿得沈鹫心头一跳:“我在呢。”
该不会是李特助查到了关于她的事吧?不,不会的,那个人当初说过的,会为她制作一个天衣无缝的背景,绝不会这么快就被查到。
莫慎行勾了勾唇角,倾身靠近沈鹫,阴柔邪肆的眉眼漾着凉薄的笑意,轻描淡写的语气却令沈鹫越听越心惊。
“刚刚那小子是言家的小公子,听说他和周氏集团的小周总关系最为要好。”
他微凉的指尖从沈鹫的脸颊拂过带来阵阵颤栗,如深潭般幽深的眸子倒映着她略显惊讶的眉眼,沈鹫垂在裙边的手掌悄然握紧,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莫慎行收回手姿态闲适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闲散的笑意:“别这么紧张,你有这样的人脉是好事。”
“只是……”莫慎行话锋一转,眼神如利剑般刺了过来,“我记得曾听人说过,你的父亲是科学家,母亲是艺术家,自幼在欧洲长大,而周家的小周总学业都是在国内完成,一个国内,一个欧洲……”
“你们是怎么成为同学的?”
沈鹫自幼就练就了一副伪装的好本事,撒起慌来脸都不红,故而她神色如常地笑着说:“我在英国上完小学后,祖父说要我回国感受下国内的教育当做锻炼,我就回来在国内上完了高中。”
沈鹫说完这番话后,一脸坦然地与莫慎行对视,好像她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有高知而优雅的父母,有优渥的家境,有疼爱的祖父。
莫慎行乌黑的眸子始终落在她身上,那双乌黑的眸子仿佛是不见底的深渊,吞噬了所有喜怒哀乐,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谢谢祖父。”莫慎行起身微笑道,“他不让你回国,你也不会认识这个人脉。”
沈鹫见莫慎行起身往宴会厅走,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正要笑着应和,却听莫慎行又意味不明地问道:“老人家身体可还硬朗?改日当登门拜访。”
沈鹫垂下眼帘,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姿态:“我祖父已经过世了。”
莫慎行侧头去瞧,就见沈鹫眼眶微红,眼尾坠着欲掉不掉的泪珠,愈发惹人怜爱,饶是再铁石心肠之人,也会为之动容。
莫慎行心念一动,心肠软了几分,但心肠软归心肠软,身为商人该谋取的利益是一丝一厘也不会放过。
他掌控的领越集团虽在国外早已拥有足够雄厚的资本,但在国内还是一片空白,许多项目都还在启动阶段,周氏集团是国内最顶尖的公司之一,若能与他们谈成合作,就能彻底打开国内市场。
莫慎行几次邀约均被周祈越拒绝,就想着私下里见上一面好好聊一聊。
可惜他为人清傲,不喜社交,几乎从不参加圈子里的聚会,因而莫慎行也一直没有机会遇上他。
这一次也是从一友人口中提前得知周祈越会出席这次宴会方带着沈鹫前来参加准备碰碰运气。
莫慎行心中暗想,就算周祈越为人再清冷,但遇上当年让他刻骨铭心的老同学,总能多聊上几句,只要这话头打开,他自有手段促成这桩合作。
“抱歉。”莫慎行声色如常平静,“三日后有珠宝拍卖会,看中哪一款拍下来,我付账。”
沈鹫也并未同他客气,笑着打趣:“这算是莫总的赔礼吗?”
“赔礼?”莫慎行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散漫的笑意,“不,是奖励。”
沈鹫蓦地瞪圆了眼睛,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
莫慎行弯下腰浅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头:“是和周氏达成合作的奖励。”
沈鹫愣了下,随后又故作失落地别过头去,闷闷地说:“那莫总还是收回去吧,我和周祈越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怕是我费劲全力,也帮不上莫总。”
沈鹫的脑海中不受控地想起了记忆中清冷高傲的少年,他淡漠平静的眼眸,矜贵出尘的气度,哪怕是最平凡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成了最美好的风景。
可画面的最后却是少年红着眼,满目憎恨的模样。
莫慎行抬手将沈鹫的脸颊掰了过来,幽深的眼眸中是浅浅的笑意,也藏着不容忽视的**:“不,你做得到。”
“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沈鹫蓦然与莫慎行的双眸对上,险些被他如渊深的眼眸吸去了魂魄,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也仿佛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沈鹫卷翘的长睫微微闪了闪,大脑飞速旋转想着脱身之法,只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贱人!”
紧接着沈鹫只觉头顶一凉,冰凉的酒液顺着额前的发丝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濡湿她胸前的衣襟。
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湿漉漉的沈鹫又被来人劈头盖脸地甩了一巴掌。
“小贱人!竟敢勾引别人的老公!Molin姐好脾气,可不代表我也是好脾气的。”
说话的年轻女子红唇烈焰,一袭黄色的高定礼服衬得她肤白似雪,耳边坠着一双硕大的钻石耳环,亮得晃眼睛。
沈鹫捂着红肿的脸颊后退一步,湿润红肿的眼睛与她凌厉霸道的眼睛在无人处微不可闻的递了个眼神,随后就可怜兮兮地娇声道:“这位小姐,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不认识你口中的Molin姐,也从来没有勾引过别人的老公。”
“不认识?”年轻女子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莫慎行,眼中满是愤恨,“莫慎行,你对得起Molin姐吗?要是没有Molin姐,你能有今天吗?如今Molin姐人还在医院躺着,你就迫不及待寻花觅草了?”
沈鹫如遭雷劈,不可置信地看向莫慎行,她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没问。
饶是在这种时候莫慎行依旧平静得可怕,这种公众下的道德审判与如同被扒光底裤般的揭老底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羞愤欲死。
可莫慎行却平静得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手帕擦了擦刚刚无意溅在他身上的酒液,随后方赏赐似得把帕子丢给沈鹫让她自己擦干净。
他摸了摸手指上陈旧的戒痕,乌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年轻女子:“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讲这些?我们莫家的事几时轮到王小姐做主了?”
“王小姐有空操心我的事,不如乖乖回家找王安认错,我怕下次再也不会在公开场合见到王小姐了。”
沈鹫退后一步擦拭着身上的酒液,耳边依稀传来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以及看向她时怪异鄙夷的目光。
情人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少见,但摆在台面上时还是会惹人笑话。
沈鹫抬眸瞧了眼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脸上适时流露出几分脆弱与无助,心中却在暗自窃喜。
王榕榕简直来的太是时候了,再晚一步,她就真要被莫慎行拉着去见周祈越了。
那人最不爱凑热闹,想来今天她是遇不上他了。
沈鹫这么想着,嘴角窃喜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就措不及防地在人群中看见一张化成灰也认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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