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万青觉得他今晚疯了，戚赋也这么觉得。
戚赋忍着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冲了个凉水澡，再出来时看见兰万青已经睡死在床上。
她睡觉时很安静，没有一点动静也不乱翻腾，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她侧躺蜷缩着身子，到让他联想起了自己家那只缅因猫，拧巴又又渴望被人抚摸。
他看着顿了几秒，俯身将女孩抱起。
“干嘛。”兰万青睡眠不深，迷蒙之中道，泛着鼻音。
“上床睡。”戚赋道。
“不要…你会动我。”
他看着笑了笑，嘴角勾起：“不动你，只是睡一觉。”
“嗯…”女孩呢喃着又进入了梦乡。
好乖。
要是一直都这样该多好。
他就这么撑着脸看着女孩入睡，脑中浮现了许多龌龊不堪的场面，想的要疯掉。
但还是摇了摇头，掀起被子的一角，拿出药袋，捧着女孩的脚后跟包扎。
直到女孩的两脚后面都被贴上了HelloKitty的创可贴，他像是雕刻大师捧着自己的艺术品一样，发自内心的笑出声。
时间啊时间，慢点走吧，最好这辈子都定格于此，永远不要流逝于长夜。
一夜无眠。
-
戚赋一大清早便召集所有玩家坐在圆桌前，弥补昨日未完成的狼人杀。
他拿起一个箱子，从箱子中拿出五副眼镜一一递给他们，又拿出角色卡牌，反面压在各个玩家桌子上。
“昨天晚上特殊情况，各位见谅，现在补一下。”戚赋顶着黑眼圈面无表情，让人很难不联想昨晚他俩都干了什么。
“眼镜特制的，都先戴上，防止有人闭眼时偷窥，弄坏照价赔偿。”戚赋环视四周道。
除兰万青外，其他几人颤颤巍巍戴上眼镜，屏息凝神。
“紧张什么。”戚赋笑说，“这次算是演练，让你们知道大概游戏规则，第六天晚上那场才是正式的，那场会死人。”
众人一阵无语，心情更加紧张。
“好啦好啦，没什么的。”戚赋说到，“天黑请闭眼。”
众人的眼镜随着戚赋的话语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狼人请睁眼。”
陆源洲眼镜的黑色褪去，他看向戚赋。
“请给出今晚要击杀的号码。”
陆源洲环顾四周把玩家看了个遍，最终竟将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妹妹陆瑜。
戚赋不解，但为保游戏顺利进行，他只得以耸耸肩：“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
陆瑜缓缓转头看向戚赋。
“今晚死的玩家为，”戚赋用手指向她自己，“你现在有一瓶解药一瓶毒药，救请举左手，用毒药请指向要毒死的对象。”
陆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戚赋，她想了一阵，举起自己的手，指向陆源洲。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
俄罗斯壮汉睁眼，目光炯炯打量着四周玩家。
“你可以知晓一位玩家的身份，请指向你要验证的玩家，我会告诉你答案，手向上为好人，向下为狼。”
俄罗斯壮汉想都没有想，指向了兰万青。
戚赋笑着看了兰万青一眼，手向上指着，示意俄罗斯壮汉。
“预言家请闭眼，猎人请睁眼。”
兰万青抬眼看他，与以往不同，这次的目光更带着一丝躲闪…和说不明的尴尬。
戚赋眉眼含笑，看见她是此番表现时怔了怔，为了不被别人听出端倪，刻意压低了声音：“你的开枪状态是手指向玩家为开，手向下为不开，请选择。”
兰万青环视周围，抱臂思索后将手指向陆源洲。
“好的，猎人请闭眼。”戚赋不禁暗自窃喜着，他惊叹杀手敏锐的直觉，竟一枪就选择了坏人。
“平民请睁眼，平民请闭眼。”
还剩下最后一个没被叫的地中海满脸欢喜睁开眼，又闭上眼。
“好了天亮了，把眼镜卸下来吧。”
“宣布一下，昨晚死的人是狼人和女巫，好人胜利。接下来每人有一分钟发言时间来证明自己不是坏人，而且这时候你们可以自爆自己的身份，但同时也可以捏造假的。”
“从谁开始？”戚赋问，“没人说我就随便点了。”
“我，”俄罗斯壮汉举手救场。
“首先……我我是好人，我是预言家……我昨晚得知，她不是坏人。”俄罗斯壮汉支支吾吾半天，到头来这一句话没把在场所有人气笑。
兰万青本来就没心多听他们讲话，听到有人叫自己又说出这么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术，偷偷暗自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小小举动还是被戚赋发现了。
“你说我是好人我就真是，难道就不是你和我提前串供为了让狼人胜利才编造的假言论？”兰万青一边笑着一边看向陆源洲，这笑意义不明，更像是一种调侃。
她这句话不是无意调侃，是故意说给陆源洲听的。
从一开始兰万青就早已把角色猜了个大概，毕竟抽到角色后，每人以后的日常行为举止会带着此角色的行为色彩。
但令她预料之外的是，这随口一说还真有人信了。
地中海站起来，亮出自己的平民牌：“她……她说的有道理！俺支持她就是狼人。”
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
至此，若是俄罗斯壮汉说自己是预言家是事实，那么兰万青，陆源洲，陆瑜则分别代表猎人狼人女巫。
戚赋眉梢轻挑，拉长语调：“还有人发言吗——没人那我投票了。”
显然，最后还是狼人输了。
除地中海在内，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将票投向陆源洲，陆源洲自己投给了兰万青。
这引导完全是百利无一害的，既能大致摸清在场人的大致智商，又对猎人自身完成任务无任何阻碍。
下了游戏后，他们的玩家手册也做了相应的改变，按照整局表现给加了积分，又对各自角色的任务做了最后的完善。
他们将所有人的积分放在一起排序，第一名戚赋35分无疑，第二名兰万青25分紧随其后，半场密室就追上戚赋三场密室积分的总和。
兰万青一手握着密室手册，一手转着匕首发呆，她在想，杀死狼人到底是字面意义上的杀死还是游戏内的杀死。
想到最后，她得出结论，其实区别不大。
一个是自己杀，一个是没完成任务被系统杀，早晚都得死，除非陆源洲联合陆瑜杀死自己。
不过经她多天观察，她判断这对兄妹的关系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毕竟，谁家妹妹会跟着外人投票她哥是坏人并且杀死她哥？
兰万青这么想着，随手将手册揣进兜里，独自出了门。
直到出了门，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别扭。
她心想。
她对戚赋的火气其实早已消褪，但不知从何时跟他相处没了昔日的轻松，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躲避感。
“乌峭。”
有人从身后叫住她，显然是戚赋，他抿着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更多带着几分戾气。
兰万青转头，怔了怔，一时不知道目光该瞟向哪。
“躲我？”戚赋问，脸上仍旧没有做过多表情。
“没有。”兰万青回答。
好奇怪的感觉，她想，如果刨去互相“视奸”的那几年，其实也才认识四天。
为什么会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戚赋无言，要是可以他真想把兰万青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她到底想的什么，然后剔除杂念，只放自己一人进去。
他缓缓开口，语调闲散：“药被咱俩嚯嚯光了，再去商店补一点。”
“那你去，”兰万青没有看着他，反而是直视与她齐平的锁骨处，“我去红袖楼。”
戚赋皱了皱眉，显然没有得到令他满意的答案，他索性直接拽着兰万青的手腕向商店走去。
“戚赋！”她这才叫道，盯着他，“你自己一个人又不是去不了。”
“确实去不了。”戚赋点点头，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弧度渐深。
“自己去。”兰万青留下一句话，扒开他的手，转身离去。
啧。
戚赋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攥了攥拳头。
-
红袖楼外侧被包围了一条长长的分界线，周围行人避而不及，仿佛看见什么怨灵一般，不是选择绕道走就是飞奔离去。
兰万青在暗处观察，里面的士兵一具一具抬着美军残缺的躯干。
红袖楼也算“一战即败”，成为陈万川杀戮打击报复的天堂，说不定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有人再来这里了。
兰万青想到这，产生作死又疯狂的想法。
她偷偷绕到红袖楼背后那片无人到来的角落，用脚踹了踹从顶楼延伸至脚边的水管。
嗯，够结实。
她将外套随手扔进草丛，自己穿着一身工装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
兴许，从顶楼通往三楼的某处地方，可以遇见陈万川。她心想。
她凭借杀手多年的矫健身姿很快爬到了二楼，就在她停顿擦汗准备继续往上爬时，楼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扔下一节登山绳。
“？”她向上看去，被此景吓到够呛。
陈万川仍旧穿着那天的刀马旦服饰，只不过血渍好像更多了些，上面暗红的血污与鲜红的剧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脸上那层白蜡仍旧没变，他低头向下望去，看着一步一步往上爬的兰万青，抖了抖手上的绳子，示意她抱着绳子他把她拉上来。
兰万青登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退也不是，爬也不是，静静抱着水管和陈万川对视。
陈万川似乎有些不明白，以为是她够不到，又使劲甩了甩手上的绳子，努力将绳子甩到兰万青周围。
“……”兰万青回头看了看自己离地距离，不低，也摔不死。
心想赌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于是轻巧一跳，攀住了绳子，绕绳子转一个圈，绑在了自己腰上。
陈万川虽然是反派但是心不坏滴（）
戚赋：谁又在觊觎我的乌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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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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