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尘应声:“不曾,李家主说说发生了什么,最好明细些。”
李尧再三确认程音尘没事,才挪开目光站起身抬手作请势:“仙君请跟我来,事情是这样的。
几个月前,几名死状残忍的汉子被发现在扬兰河中,县里人原本以为是仇杀,当个热闹看看,不知怎的传出有人见到有鬼魂飘荡,闹得人心惶惶。
请过几个道士散修来,无一不是被那邪魔打伤打残,槊县怎么说也算繁荣,不少商人世代家业在这儿,舍不得抛弃,没办法才惊扰仙君。”
李尧带着程音尘走到扬兰河的栈桥上,指着其中一段河流:“就是那里,自那事后每月都有几名男子丧命,都在那里发现。”
程音尘望向扬兰河。
河上正有货船或停泊,或在河中前行,伙夫背着木箱子在船上船下来回奔忙,嘹亮的口号穿过距离抵到耳边时已然朦胧听不真切。
这条河并没有因为人命而改变它的繁荣。
程音尘思索片刻:“事发前有没有什么人出现或者消失。”
李尧为难的看了看程音尘,道:“实不相瞒,我每日奔波各种地方,不常居住于此,多一人少一人我并不完全知晓。“
程音尘了然,又盯着河面。
李尧又道:“仙君要是不着急的话,先在我府上歇歇脚,明天再做打算。正好我也能设宴洗尘款待。”
程音尘回头看着李尧,李尧眉眼含笑,看起来很是亲切。程音尘沉思片刻点点头:“也好,叨扰了。”
傍晚,程音尘走进宴厅,顿觉新奇。
揽天阁在百姓眼中犹如神祗不可靠近,人人敬重,其弟子每入住一户人家,那户人家必定浩浩荡荡的办一场丰盛的洗尘宴以彰显重视。
这李尧家,虽说是宴会,却没有嘈杂的丝竹管弦和觥筹交错,仅仅一张桌子,两个人,看似寒碜,可桌上三四道珍馐又是非常人所能做得,又不失礼遇,如此低调奢华足以不同于其他雇主。
李尧端起酒杯:“我向仙君敬一杯,多谢仙君专门为此跑一趟了。”
“是我等本分,不必多此一礼。”说罢程音尘抿一口茶,冷冷清清的坐在那里,毫无交谈的意思。
李尧似乎不知道心寒,程音尘惜字如金也不妨碍他滔滔不绝。
有侍从匆匆走来附在李尧耳边,李尧侧头微微惊讶,得到侍从的肯定,转头对程音尘说:“仙君,门外似乎有你的朋友,你要不要去看看。”
程音尘只略一想,猜到来人身份便走出去。
萧遇牵着马站在大门外来回踱步,门吱呀一响,抬头看去见程音尘出来立马走上前。
夜晚漆黑,但灯笼的照耀下,萧遇的眼睛熠熠生辉,话语间难掩的喜悦:“程音尘。”
萧遇额头上有层薄汗,明晃晃的,程音尘伸手擦掉:“你不是闭关么,怎么来了。”
萧遇笑道:“刚闭关出来,征得师尊允许回家探亲,刚好知道你在这儿,顺路过来看看你,顺便帮你。”
程音尘默一下点点头:“也好,那就跟着我吧。”
李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打量着萧遇,察觉到目光的萧遇也不甘示弱的审视回去。
李尧并没有放心上,笑着寒暄:“仙君光临我舍真是蓬荜生辉。”
萧遇上下扫视一番,不知怎的直觉对李尧并无好感,哼了一声没有理会,笑吟吟的挽住程音尘的胳膊:“我帮你一起除祟啊。”
程音尘抬头看天色已晚,对李尧说:“时候差不多了,那魔祟恐怕将要出现,我们先走了。”说罢拉着萧遇离开。
槊县的夜晚寂静无声,萧遇跟在后面盯着程音尘的脚步出神。
别家高修为的师兄都恨不得宽袍大袖,背手端出稳重的样儿,自家的师兄一年四季都是劲装,护腕袖扣一件不落,衣着音容气质都是亮眼的存在,只是可惜……
程音尘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停步转头,见萧遇站在远处发呆,转步走过去,有些好奇:“你在干什么。”
萧遇回过神:“啊,没干什么,刚刚看到有个东西,就停下看看,我看错了,什么都没有,继续走吧。”
程音尘不疑有他,继续走着。
可惜,程音尘不苟言笑的脸让他人望而却步。
没错,也仅对他人,不是萧遇不怕,是程音尘从不对萧遇冷脸。
程音尘出声:“萧遇。”
萧遇应一声,看着程音尘:“嗯?”
“你是不是不待见李尧。”
萧遇一脸无辜的:“没有啊,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待见了。”
“说实话。”
“……”
萧遇脸都要扭巴在一块儿,不满的:“嗯,有点,他们这些商人就喜欢和有头有脸的人结识,比如咱们揽天阁,这要是能巴结上,一来他们自己有面子,名声打出去东西就能卖的好,二来出什么事就打关系牌,总之对他们有好处,要是对他们没有利益了背后捅你一刀,这种人最不要脸了。”
程音尘看着愤懑的少年,忍不住笑起来,揉上萧遇头发:“懂得还挺多,打哪儿知道的这些。”
萧遇哼哼唧唧的:“反正我就是知道,少和那个李尧有交集。”
程音尘点点头,眼里仍有笑意:“知道了,听你的就是。”
萧遇心里那一点不爽散去,笑吟吟的。
夜晚,家家户户都害怕魔祟找上门来早早熄灯休息,路面还残有白日倒下的水洼,漆黑的街道仅有月光撒下满地的碎银。
程音尘和萧遇走着,从路的尽头走来一位淑丽女子,婀娜多姿步态轻盈,背后的归春楼还亮着灯,传出靡靡之音,二楼栏杆处还有几位女子,身着薄纱嬉笑着,看样子是刚从那里出来。
萧遇不屑的笑起来,整个县城都早早的闭门不出,这风月之地竟然还招揽着客人,当真看不出这有问题么。
那个女子微垂着头,看到程音尘和萧遇,头低的更下,匆匆走过,程音尘侧身让开路,女子的面颊苍白,眼睛柔的似水,目光躲闪,可怜得让人忍不住关怀。
程音尘思索一下,出声挽留:“这位姑娘。”
那女子停下脚步转身,眼神不安的躲闪着:“啊...这位公子,怎么了?”
程音尘指了指归春楼,问道:“这么晚了,那儿还开张呢?”
女子扫一眼,摇摇头:“这个点就要关门了,不开张。”
萧遇轻呵一声:“说是不开张,不还有人在揽客。”
女子疑惑的回望,随后半是埋怨道:“确实不开张啊。这位小公子,你就算心急也不能进去把人从闺房里拉起来吧。”
萧遇耳尖冒出绯红来,羞恼的叫道:“我才不是!我们是有要紧事干,别冤枉好人。”
再往归春楼看去,萧遇揉揉眼睛,惊疑一声,楼已经熄了灯闭了门,和其他住宅一样,好像刚刚只不过是幻觉。
程音尘久久不语,突然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在下唐突了,多谢姑娘,姑娘慢走。”
女子轻轻点点头,很快走了,程音尘目送女子背影,落在女子的脚步,正巧女子走在一滩水洼上,微微眯眼。
萧遇也注意到女子脚步轻浮,过水地不起涟漪,凑程音尘耳边:“跟上?”
程音尘点点头。
两人七绕八拐跟入小巷,那女子站在远处的房门前,翻找出钥匙开了门,却进门前朝他们的方向看了眼。
程音尘用胳膊肘撞了下萧遇,朝房子那边扬起下巴,萧遇皱住眉头犹豫道:“贸然进去会不会有危险。”
程音尘微微一笑:“我在你后面跟着,不怕。”
萧遇拗不过,只好小心走上去,轻轻敲了下门,门开了条缝,萧遇微愣:“门没关。”
程音尘率先进去,小院漆黑一片,透过发着烛灯的窗户上映出的人影正撩拨着头发。
萧遇准备过去,被程音尘拉住手腕拽到身后同时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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