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谣言

令仪强笑道:“没事,我的伤已大好了。别为我伤了和气,不然皇上又要责怪你了。”

齐询感激她为自己着想,心底涌上无限喜悦:“听说阿瑛也欺负你了,我说了她一顿。程家两位小姐也参与了,对不对?”

令仪忙拉住他的手:“别冲动,我都说没事了!”

初珑在旁边咳得肺都要飞出来了:“姑娘坐远些,别让奴才们为难。”

齐询看了初珑一眼:“她是得了肺痨吗?为什么还能在厅上伺候,还不出去!”

初珑不敢违拗,只得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齐询还在回味她方才主动的肢体接触:“我答应你,不去找她们麻烦。你也要答应我,受了委屈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令仪抿嘴笑道:“好,多谢你。你这么体贴,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你才好。”

齐询顿时有些飘飘然了,为了令仪的欣赏,他还要更努力才行。

“公主说我挑拨你们的关系,是你说的吗?”

齐询立即赌咒发誓:“若是我说的,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她一直觉得我和四弟关系好,我们吵了架也都当是别人从中作梗。我已经跟她解释了,和你无关。”

“何苦咒自己。”令仪忙隔空按住他的嘴,“那就是四殿下说的了,你们关系真的不好吗?”

齐询心旌摇动,点头道:“一定是他!”

他迟疑着道:“至于我和他的矛盾,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令仪似乎很为他的坦率而感动:“谢谢你对我这么诚实,以后我会尽量离他远一点的。”

齐询长舒了一口气:“别跟他交往,不是我吃醋,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令仪促狭一笑道:“你会吃醋?是为我吗?”

齐询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你是除了伺候我的玉衡、福瑞几个人以外,少数愿意听我说话的人,我担心你受骗,也怕失去你。”

怕引起慧舟等人的误会,他补充道:“是朋友的那种吃醋。”

令仪笑得坦荡:“不愿意听你说话,是他们浅薄。如果你愿意,可以时常来找我说话,我愿意听。”

齐询眼中的喜悦不似作假:“真的?”

令仪坚定地点点头。

送走了齐询,令仪开始思考齐谌献祭她的理由。

散布出是她造成了齐询和齐谌不和的烟幕,不仅暗示人们齐询是个为了女人不顾兄弟情义的纨绔,更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分辨表里的能力,艳情故事永远比兄弟因利益而冲突更有看头。

复仇尚未成功,齐谌就已经想好怎么牺牲她了。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她的盟友吗?

令仪再怎么恨齐询,也不愿牺牲自己为齐谌做嫁衣。她必须要提醒他不要小看自己。

她这边厢刚下定决心,那边厢齐谌就派人来送信,要在鸿宾楼设宴代妹妹向令仪致歉。

如果齐瑛真的心中有愧,就该她亲自来信相邀;如果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齐谌又有何立场代她道歉呢?

店伙计引着令仪走入鸿宾楼最大的包厢,室内丝竹管弦齐奏,颇为风雅。

齐谌正坐于右侧的座位上浅斟低酌,见令仪进来,起身略一拱手,令仪亦还了一礼。

一时坐定,齐谌拍了拍掌,丝竹之声顿歇,乐人掩门而去。

“多谢阮姑娘给我这个面子。阿瑛骄纵太过,才会当众给阮姑娘难堪,母后已严厉申斥过她,万望阮姑娘不要见怪。”

令仪淡淡一笑:“只怕她口服心不服,不然今天怎么不来?”

齐谌赧然回答:“阿瑛极好面子,让她低头只怕比登天还难。作为兄长,只能由我出面求和了。”

“就算别人代为出面,也该请个见证人才是。六公主大抵也是受了有心人的蒙蔽,四殿下若真有诚心,便帮令仪代为澄清吧!”

令仪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齐谌只得唯唯应诺。但待她一再追问如何溯源时,齐谌却顾左右而言他,自罚了三大杯酒。

令仪毫不理睬他空洞的敷衍,正色道:“知情人不多,其实很好找。一开始民女就没想过保全声名,但若是有人执意让民女枉担了虚名,民女也不会罢休的。”

齐谌沉吟道:“也许是佛诞那天闹得太大了,他们才会这么想。”

“在此之前已有流言,而且三殿下出丑时,民女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引导,谁知道是民女提议的?”

齐谌皱起眉头,显见被逼问得十分不悦:“你的意思是我放出话的了?三哥屡次当众关照维护你,有人多想是顺理成章的!”

令仪冷笑道:“可是四殿下是怎么被牵扯在内的?民女和您的谋划,二位殿下不和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还联系在一起的?是谁想当受害者,占尽世人同情?”

齐谌眸色深沉似海地瞪着令仪,忽地释然一笑,耐着性子劝慰她:“我一时心急,阮姑娘莫见怪。我回去之后定会把编造谣言的人揪出来,替姑娘洗刷恶名。”

令仪满意一笑,心知以后齐谌再想献祭她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便饮尽了杯中酒。

两人皆自斟自饮,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齐谌正待召歌女进来唱曲,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之声,没等他询问情由,齐询已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四殿下,实在抱歉,这位爷非要进来,我们几个拦不住。”伙计低眉顺眼地赔罪,躬身等候齐谌的示下。

齐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伙计才领着几个大汉退了出去。

“四弟,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出宫,原来是出来喝酒!”他环顾了一圈屋内,这才看到令仪,“原来阮姑娘也在。你们两个喝酒,怎么不叫我?”

齐谌起身笑答:“父皇给你安排了差事,我怎好耽误了你的正事?”说着便唤人给齐询在令仪身侧加了套桌椅和酒菜。

“那你便不该露了行迹叫我知道,不然我怎么按捺得住?”齐询坐下敬了杯酒,“这次就算是我来晚了,下次不许不叫我了。”

令仪含笑解释:“其实是因为四殿下代六公主设宴向我道歉,所以才没告诉三殿下的。”

齐询佯作不知:“道什么歉?”

“前两天三哥还因此说了阿瑛,这会儿怎么反而装作不知道了?”

齐询笑着端起酒杯:“原来是这事,既然提起来了,我就再向阮姑娘道一回歉。以前但凡我有任何唐突之处,都请姑娘原谅,以后必会谨言慎行的。”

令仪大方受了。

齐谌暗讽:“那日母后见阿瑛回来心情愉快,一问才知是因为这件事。我刚好在旁边,并不是特意打听的。三哥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齐询笑道:“只许阿瑛和你说话,不许她告诉我?”

齐谌笑了笑:“那倒不是。我已经和阮姑娘说好了,会查清楚是谁传的瞎话的。三哥看来和阮姑娘感情很深厚啊,不然怎么会为她训诫自己的妹妹?”

齐询眼光倏地锋利起来,刺向齐谌:“妹妹听信谣言,对人无礼,哥哥当然要教导她。你们的关系也不一般啊,你一邀请,她就出来了。”

令仪嗔道:“刚刚才把话说开,你怎么又要发疯,还嫌我被骂得不够?有人请我,我当然要到场,不然别人又要说我猖狂了。”

齐询大笑起来,面色现出一丝诡异的潮红,瞪了齐谌一眼,便不再提。

宴罢,兄弟二人相伴回宫。

齐谌笑问:“最近听说三哥常去找阮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齐询不答,捂住胸口,难掩痛苦之色。

“三哥,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齐询擦了擦额头,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

两人入宫后,便各奔寝宫而去。

体内阵阵燥热蒸腾得齐询想围着寝宫跑上一百圈,又怕宫中那一道道窥探的视线出卖他,只得强行压抑不适吩咐侍从:“快给我打水来沐浴,水越凉越好。”

凉水一桶桶地换过,到了深夜,这阵骚动才看似平息下来。

只有明华殿侍奉的宫人知道,锦帐内那压抑在喉间的痛苦嘶吼,彻夜没有停息。

透过床帐,他们还能听到那个所有人眼中最没心没肺的人,一直在翻滚呐喊着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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