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见面

陈南寻把母亲的牌位安顿好又在这里歇了一夜。

云台寺以前是不留女客过夜的,但是后来为了方便捐香火钱的贵人休息,便单独开辟了一个院子。现在只有陈南寻一个人住,冬日里寒得很,银瓶找寺里的僧人要了好几趟热水,才勉强让陈南寻舒服一些。

陈南寻用银瓶端进来的热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准备睡觉了,她今日走了太多的路实在是有些累。

窗外的雪一片一片落在地上,寂静无声。但是呼啸的朔风却如冰刀利刃一般猛往门上劈,偏偏又让人没有办法。陈南寻躲在被窝里缩了缩脖子再也无心睡觉。

她总觉得心里不安宁,只好坐起身来在床上发呆。

银瓶听见了动静问:“小姐怎么还不睡?是在担心二小姐吗?”

尚书府里有两位小姐,一位是陈南寻,另一位就是陈筝。两人虽都是正室所出却不是一个母亲。陈南寻的母亲早年因病去世,现在的尚书夫人是续弦。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都不假。

陈南寻不是个找人麻烦的性子,也从来不会故意为难谁。可是陈筝每每都要与她过不去,就连原身落水的事情她都怀疑过是漪春院里的人干的。

可是尚书大人眼里只有那个会撒娇卖乖的小女儿,陈南寻是从来不屑做这些事的。最需要父亲的那几年陈南寻没有得到关注,那么以后也不需要了。况且现在陈南寻的芯子已经换了,只不过除了银瓶没有人意识到尚书府大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银瓶也只不过觉得自家小姐是想开了,不会再整天以泪洗面,她还是喜欢现在的小姐。

“嘭——”

巨大的声响吓得陈南寻一颤,她和银瓶对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紧接着就是院中的一片杀声,陈南寻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拉着银瓶想躲,可是这个屋子里就这么大该往哪里躲呢?

陈南寻情急之下掀起床上的被褥就想把银瓶往床底下塞。银瓶哪里肯进去:“小姐不可,小姐先躲进去。”

就在两人拉扯的空档,陈南寻看到了洒在门上和窗边的血迹。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是什么血。

陈南寻急忙道:“咱俩一起进去,不许再说话了。”

两人趴在床底下死死地捂着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清越的声音透过墙体传到屋里:“回去告诉三皇子殿下,若是还有下次我便把他的心肝儿做了。”

“还不快滚。”

陈南寻心里一惊!这声音不就是白日里才见过的辰王世子吗。

她在床底下趴着手都压麻了,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准备出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好像敲到了陈南寻的心上一般,听得她心慌,刚撑起的身子又趴了回去。她觉得自己现在还是装死的好,要是被人发现了她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外面的人看没有动静这才开了口:“陈小姐不打算请在下进去坐一坐吗?”

陈南寻简直要把一口牙咬碎,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她狠狠心从床地上钻出来打开了满是血迹的大门。

月光照在对面那人的脸上美得心惊,可是陈南寻此时却无心欣赏。

陈南寻勉强定了定神问:“世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黝黑的眸子如深潭般望不到底,林宴清径直坐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润了嗓子才开口道:“陈小姐知道什么样的人最会保守秘密吗?”

陈南寻沉了眸子答:“死人。”

谁成想林宴清还没有说话,未书倒先笑出了声。

未书年纪小不够沉稳,很多时候藏不住事。

“未书。”

听闻自家公子语气里带着点责怪的意味,他才终于止住了笑,一脸正色地复又站在林宴清的身后如同一个影子一般。

林宴清有点无奈:“陈小姐误会了。陈小姐只要记住今晚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行了。”

听到这话陈南寻才稍稍的松了口气。毕竟这辰王世子不经常出门众人也摸不清他的脾性。也曾有人传闻说他性子怪,她还在想若是林宴清要对自己做点什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呢,看来是自己想很多了。

陈南寻连连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保守秘密。

烛火摇曳,映在墙壁上摇摇晃晃地给这间屋子添了些暖意。

“咳,咳…….”

林宴清压抑着咳嗽,惊得未书脸都白了。今日世子又是吹风又是喝凉茶的想必早就撑不住了。

他连忙出声:“世子可要用药?”

林宴清摆摆手。如今那药对他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刚刚喝的那一口凉茶感觉都比药好使。

林宴清又咳了好一阵才停下,本来还有些苍白的脸竟然给咳得泛红,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常人不易察觉的莹润。

他喝下杯子里的最后一点凉茶起身告辞。

他今夜碰巧遇到三皇子的人,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云台寺对他下手,简直脏了这块地方。

林宴清看了眼手无缚鸡之力的陈南寻还是下了命令:“未书,你找几个人今夜守在这个院子里,明日一早护送陈姑娘下山。”

他终究是怕三皇子的人卷土重来伤及无辜。

陈南寻从云台寺回去的第二天就去了学堂。

当今天子准许女子入学,还特地在皇家开的青鸣书院里设立了女子学堂。

只不过民间并没有普及,寻常女子也鲜少有机会进学。就连如今的女子学堂还是当朝的一位女官大人提出来的

能在青鸣书院里进学的都是有名有姓的,京城里的官多如牛毛,各种关系盘根错节理都理不清楚。

大庆朝兴盛了几十年,到了如今基本上大家的祖上都沾亲带故的,所以表面上大家全都一团和气。但是背地里嘛,那就说不清楚了。

陈南寻不过一个尚书的女儿,接连告假两日已经有些不妥。

数九寒冬,北风凛冽。

她今早还特意多加了一件夹袄,没想到被风这么一吹还是觉得刺骨寒凉。

陈南寻裹着一件半旧的披风赶在先生没来之前进了学堂。

此番一进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让她有点莫名其妙。

坐在她前面的是一位在朝中颇有名望的翰林学士的女儿。

那姑娘见她来了饶有兴致的回头问:“你可是见过辰王世子了?你快跟我们说说是不是如传说中一样的好看?”

原来是因为这个,应该是辰王世子去过云台寺的消息传开了。

陈南寻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什么都不说,那辰王世子一直都是传说般的存在众人也难免会好奇。

她低着头怯懦地开口:“的确是远远的瞧见了,雪下的太大了没瞧真切……”

这里的贵女这么多,陈南寻怎么敢实话实说。要是让她们知道自己还搭乘了辰王世子的车架,恐怕要叫唾沫星子淹死了。

陈筝与丞相府的小姐交好,恰巧听闻丞相府的小姐赵元香自小就爱慕辰王世子。还有人说若不是那辰王世子这些年病重恐怕早就嫁过去了。

这些话陈南寻不知是真是假,她也不喜欢私下里跟人讨论。可是有人喜欢,尤其是上赶着的陈筝。

“哎呀,我这个姐姐啊,从小最是胆小怕事。怎么敢去那辰王世子跟前凑?你说是不是元香。”陈筝一边在赵小姐面前讨好,一边贬低自己的姐姐。众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丞相府的小姐最是骄傲,她料想陈南寻也不会真的对辰王世子有什么心思。只对着陈南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学堂的门被推开这才停下了大家的话头。

是先生来了。

陈南寻每日里应对这里的功课都十分的吃力,更何况还少了两天课。所以她一整天忙下来竟然觉得头晕眼花的。陈筝是最不屑与她这个姐姐呆在一处的,她从小就觉得尚书府该是她的家。尚书大人是她的父亲,尚书夫人是她的母亲。

至于,陈南寻就是家里最多余的那一个。好在陈南寻也不爱和她们周旋所以也乐得轻松一个人回家。

银瓶早早的就等在书院外面,看见小姐出来就一个劲的挥手。

“小姐,我在这里!”

陈南寻刚坐上马车开开心心的吃着银瓶给她带的点心,突然看见旁边的银瓶一脸欲言又止。

她不解的问:“怎么了?”

银瓶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陈南寻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把点心收起来沉着脸又我一遍:“到底怎么了?”

银瓶哭丧着脸忧心忡忡:“小姐这几日不在家,今早又一大早来了书院那想来是不知道的。”

银瓶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听府里的下人说,尚书大人好像要把小姐许配给廷尉府的公子。”

陈南寻脸色一变,她立刻就明白了她爹的意思。

廷尉府的儿子只有一位适龄的。李鸣玉是出了名的纨绔,要说京城里会玩的公子肯定有他的名号。据说家里的后院已经十几个通房小妾了,更不用说秦楼楚馆还有数不清的相好。

更可笑的是还给自己封了个“鸣玉公子”的名号,殊不知家里讲究些的私下里对他都嗤之以鼻。

但是陈南寻想不明白的是,自己这个爹为什么会把自己许配给他,或许说自己嫁给廷尉府到底会换取什么。城里那么多合适的人家和公子,为什么偏偏要去廷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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