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哦,我等着呢。”樊慧乐呵呵地说。
临走前,初娴去了趟洗手间。
樊慧跟池栩说:“小初性格太好了。”
池栩温声应道:“是很好。”
樊慧目光柔软下来:“阿栩,你猜到小初为什么哭了吧。”
池栩答了声:“知道。”
从他出了厨房看到初娴望向自己那双水光盈盈的眼睛时,刹那间令他想起了江京露营地,西岚的篝火边,枫源昏暗密室里,他所见到的——
也是这样极尽漂亮但却流着眼泪的双眼。
为他而流泪的眼。
“奶奶知道,你们没在交往。”
池栩没吭声。
“也知道,我们阿栩有喜欢的姑娘了。”
闻言,池栩指节微蜷。
樊慧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对小初好点儿。”
“嗯。”
初娴从洗手间出来,池栩站起身,两人一块儿下了楼梯走到停车场。
初娴坐上副驾驶位,忍不住侧眼去看驾驶位的男人浸在阳光下的侧脸。
“初娴。”
池栩转过头来叫她。
“谢谢你。”
初娴稍愣:“谢我什么?”
“谢你过来陪奶奶。”
他说:“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
初娴挠脸:“没什么啦,奶奶一个人在这也无聊吧,等我以后有时候肯定来陪她聊天。”
初娴眨眨眼,问出了留存心里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为什么现在条件好了奶奶要一直住在这里啊?”
这间出租屋看得出来是被二次装修整改过的,室内的格局大致未变,但是墙壁家居等被修整调换过,使用寿命看起来也就四五个年头不到的样子。
这里离市繁华中心地段有些距离,老太太住在这里多少不便,况且也容易寂寞。
池栩压下眼皮,沉缓开口:“我提过搬家,但她自己想要住在这里。”
初娴有点不解:“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这里是很多年前老头子走后,池重海给她租下来的房子。”
初娴眉心微动。
“池重海是她唯一的儿子,这里是她的念想。”
于樊慧而言,池重海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她真心抚养长大的儿子。
即便他是再怎样烂的一个人,即使他是个无能的废物,是个只懂逃避的懦夫,血缘的纽带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割舍下的。
初娴反应满了半拍:“那……池重海现在……”
“我不知道。”池栩语气平平,了无波澜,“腿伤治完之后,他说他要痛改前非,不会再来找我。”
“可能,他有天会回来找樊慧吧,我也不知道。”
“池栩。”初娴眸光浅浅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替他付治疗腿伤的钱。”
作为父亲,他从池栩初中开始便喝酒赌博,到了高中为儿子招致了债主儿子长达三年的霸凌。
如果是初娴,她会恨他,会眼睁睁看着他的折断双腿而不顾。
车内骤然陷入一片寂静,良久,池栩出声:“记得《簟色》里那场关于卫宁瑶和杨氏雪夜里的戏份吗?当时我被李导叫来讲戏。”
初娴恍然清明。
“卫宁瑶对杨氏没有亲情,她只是在偿还,不论好坏。”
似乎是被下午透过挡风玻璃的阳光闪到,池栩缓缓阖上了眼。
“我也是。”
偿还池重海草率的生育,偿还他并不称职的养育,以及,偿还他毫无作为的懦弱。
初娴回想起来那天池栩被李集唤来时,看着地上杨氏的演员很久。
那时初娴以为他只是单纯在剖析人物情感内核。
现在,她明白他剖析的不仅仅是卫宁瑶,更是当初十八岁时在医院长椅上掉眼泪的自己。
听完这些,那股郁结在胸腔内的气仿佛卷土重来,压迫得心脏都在抽疼。
好难过。
好难过好难过啊。
“初娴。”
池栩重新睁开眼:“昨天晚上喝醉的时候你说我很好——”
初娴滞了下。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自讽。
“我其实没有那么好,身上留着赵冬婷和池重海的血,有她的冷漠,他的怯懦。”
“《亡命徒》上映的那个春节,在长陵最繁华的地带看到了大屏幕上我的海报,恍惚过那是我吗,恍惚过我配吗。”
“进娱乐圈是走投无路的偶然,走到今天也实属气运。”
“所以。”他看向她时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极亮的色泽,“别把我想得太好。”
“……”
“胡说八道。”
初娴吐出这样硬邦邦的一句话,噎了池栩一下。
“冷漠的人会想把自己的红包让给刘昱瑶吗?会在威压故障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吗?会记一个破凉茶饼干这么多年吗?怯懦的人会十几岁为了生计一声不吭打那么多工吗?会在有ptsd的密室还安慰别人别哭吗?会帮别人挡酒吗?”
初娴死咬着牙根,红着眼眶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表情很凶,说出口的声音却止不住地哽咽。
“池栩,你其实温柔死了。”
妈呀初初你真的把我想说的说了,不管怎么冷淡,怎么不讲话,栩子哥底色就是温柔啊[垂耳兔头]阿栩不要嘴硬了,老婆说你很温油你要信[让我康康]
其实呢当时设定栩子哥这个人设时是没有温柔这个词语的,最初的定位是冷淡,不热络,但是是个平和且并不高傲的人,写着写着捏发现这小子有时候真的温柔,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那好吧,我妥协,栩子哥你继续温柔下去吧)[垂耳兔头]
还有杨氏这个伏笔我从第十章埋到第四十四章,可算给我写到了,竟然还没忘,谢天谢地[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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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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