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然和俞非晚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三哥啊。”俞非晚挪了挪屁股,挪到裴青木旁边,胳膊搭上裴青木的肩,语重心长道,“我记得齐寻……好像是你以前那些朋友对吧。”
“滚。”裴青木把俞非晚的手打了下去,心里明镜俞非晚想放什么屁,“你给我闭嘴啊。”
“嘿,你这话多余了啊,我还没开始说呢。”俞非晚帮裴青木点了一根烟,顺便给杨修然递了个眼神。
“三哥,我一直觉得你不喜欢跟以前朋友来往。”杨修然挪了挪屁股,挪到裴青木旁边,搭上裴青木的肩,“你就实话实说吧,你对这齐寻到底什么意思。”
“我觉得人小孩挺好,你不也挺喜欢他的么?”俞非晚突然正经起来。
裴青木有些无奈,没再打掉杨修然的手臂:“怎么就喜欢了,你话有点密了啊。”
“你太明显了三哥。”杨修然把手臂收回来,分别给自己和裴青木满上了,提起酒杯跟裴青木碰了一下,“你扪心自问你对齐寻和你对其他人态度一样么。”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他妈收藏人家给你的卫生纸干什么?”俞非晚说。
“……”裴青木感觉自己断片了,“什么卫生纸?”
杨修然有点心虚地默默自罚了一杯。
俞非晚啧了一声:“就小杨结婚,咱去豪华俱乐部喝酒那次。”
见裴青木表情还是有些不明所以,俞非晚又添了些关键词:“就我差点吐你身上你把我扔垃圾桶里那次。”
“……”裴青木想起来了,“哦。”
当时齐寻确实给了裴青木一小包卫生纸,他没用,放口袋里了,但是后来也没拿出去,那件外套他穿过那一次之后直接挂衣柜里了,到现在也没穿过,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俞非晚又啧了一声,垂眸不知道在看哪,有些感慨似的摇摇头:“三哥,你有时候细节得让我觉得可怕。”
“我草,就一包卫生纸。”裴青木灌了口酒,解释道,“我当时那是喝多了,干什么事都没过脑子。”
“行,我跟小杨就劝你最后一回,你别等彻底失去了之后再后悔。”俞非晚向后一仰,靠在了裴青木床沿上。
裴青木表情有些不理解:“你是有毛病么,我跟齐寻,俩男的。”
要说逗着玩也就逗了,谁年轻的时候没嗑过几对邪门的cp,更何况裴青木早就习惯俞非晚和杨修然平时有事没事就拿他找乐,但他还是第一次见俞非晚这么认真地给他人生建议。
“俩男的怎么了?俩男的搞对象的还少?”俞非晚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但又觉得很合理。而且身边全他妈是男同,我已经习惯了,就算你突然说你要和齐寻结婚我可能也不会有多震惊。”
“行,这句话冲我来的。”杨修然半天没吱声,总算搭了句话,“主要就觉得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喜欢过你的人也不少,齐寻靠不靠谱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来你对他什么意思。”
俞非晚又啧了声:“明显,太明显了。”
“就没见你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既然他对你来说重要,就好好珍惜,多的我也不说了,干了。”杨修然和裴青木碰杯,一口气干了一杯。
裴青木沉默。
这些年来所承受的不幸,早已使他不再信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乔芮含说他活的太孤独了,他没否认,也否认不了。即使有人想主动接近他,他就算打开了房子的大门,也不会轻易打开自己屋子里的门。
他习惯了不依靠任何人,也没打算会有一个爱他的人陪他走完一生,他一直觉得英年早逝才是符合他人生副本的正确结局。
但即使是这般孤独不堪的人生,也出现了一个例外,那就是——齐寻。
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他从未感受过一丝一毫的温暖,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妈妈这个称呼,哪怕是在梦里,哪怕只有一次,他也未曾叫出过。
逐渐长大,裴靖言和裴述风丝毫不曾掩饰自己对他的厌恶。在家里打扫做饭的阿姨之间的流言蜚语,他听得一清二楚——野种、私生子,各种下三滥的话他听了个遍。他好像生下来就是个烂人,他一直这么认为。
那他就烂给所有人看。
抽烟喝酒打架,这些所谓的坏学生身上的标签,他一个一个全都贴在自己身上。出于青少年幼稚叛逆的心理,他故意去做让裴述风和裴靖言生气的事,只要恶心到他们,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裴述风一直勒令不允许他去碰的机车,反而成了他当时的爱好。
在赛道上,被凌厉的风穿透,那种接近死亡的刺激感,无比令他沉醉。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爱他。
直到那一年,三岁的齐寻坐在他家门口,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他,拽着他的衣服喊他哥哥。
裴青木也不明白齐寻为什么总是去找他玩,这件事或许连齐寻自己都不明白,可两个人还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成为了玩伴。
齐寻小时候喜欢画画,有时候两个人窝在裴青木卧室,齐寻坐在裴青木的书桌上画画,裴青木抱着吉他靠在床边写歌。
齐寻画完一张纸就会找裴青木再要一张,裴青木有时候懒得给他拿,齐寻就跑到裴青木身边一口一个“好哥哥”得喊,裴青木鬼使神差得抵抗不了这个称呼。
有时候他会想,他这个在别人眼里的坏孩子,却成为了齐寻心里的好哥哥。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爱他,除了齐寻。
在从恒心学院逃出来决定不再回家的那一刻,他也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即使后来他强迫自己忘记,对齐寻的这份愧疚也依旧在他心里生根。
他答应过小时候的齐寻很多事情,如今,他早已忘记了内容,他只记得,他答应过。
可他却食言了。
十一年的空白,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齐寻,却未曾忘记过那份短暂相处中的美好,和那份不断滋生的愧疚。
再度重相逢,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
他知道齐寻喜欢他。
就是不知道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
可不知从何说起,他不愿意回应这份感情。
如果能够和齐寻永远保持这样哥哥和弟弟的关系,他认为双方都会轻松很多。
“想什么呢一杯接着一杯。”俞非晚拦下裴青木的酒杯,提醒道,“你不是这两天心脏不好受么,少喝点。”
“行了,快起来给三哥收拾收拾屋子。”杨修然起身踢了一脚俞非晚,“看咱嚯嚯的,乱死了。”
裴青木实在懒得动,象征性地意思意思帮他俩拾了俩酒瓶子就直接躺床上了。
脑袋有点晕,今天是真有点喝多了。
“走了啊三哥。”杨修然穿好外套,看了眼晕倒在床上的裴青木,随意替他搭了个被子。
裴青木翻了个身,酒劲有点上来了,感觉有点迷迷瞪瞪,他隐隐约约听到手机在响,反手把手机捞起来接通。
“喂。”裴青木随口应声。
“哥哥?”齐寻透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你在睡觉吗?”
裴青木睁开眼睛,天花板的光亮得刺眼,再次闭上眼睛时,竟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齐寻等了好一会儿裴青木都没再说话,随即又听到“咚”的一声。
齐寻眉毛稍稍皱起,音量都抬高了几分,显得焦灼不安:“哥?你那边怎么了?”
苏漾连忙把嘴里的酒咽下去:“出什么事了?”
齐寻急得火都快蹿到天灵盖了,捞起衣服就要起身:“我去一趟他家。”
苏漾把酒杯放下,眼看着齐寻一边离开一边胡乱套上外套,他话还没来得及说,齐寻已经没影了。
豪华俱乐部附近很好打车,齐寻拦了辆出租立刻去了裴青木家,一秒都不敢耽搁,在出租车上的时间,他又给裴青木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到了南天豪园,齐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裴青木家门前,凭着印象输入了密码,闯了进去。
“希望在家……”齐寻喃喃道。
客厅没开灯,齐寻打开手电筒轻声进了裴青木的卧室。
裴青木七倒八歪地躺在床上,手里抱着一角被子。屋子里烟味儿很呛,窗外的月光照在裴青木脸上,为他嵌了一层边。
睫毛在眼底映出倒影,高挺的鼻梁,白净清秀的脸。
齐寻慢慢凑近裴青木,盯着他的两片薄唇,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口干舌燥。
他跪在床边,缓缓俯身,吻上了裴青木的唇。
齐寻没敢停留太长时间,直起身后,他依然跪在地上,饱含眷恋的眸子依然盯着裴青木。
耳朵和脸庞开始烧了起来,齐寻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低声喃道:“疯了。”
齐寻叹了口气,刚要起身,领口突然一紧,裴青木猛地拽了一下他大衣的衣领,使他不得不重新俯下身。
裴青木睁开了眼睛,他与裴青木只隔了不到几毫米的距离,两人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
裴青木还拽着他的衣领,懒懒地开了口:“你刚才干嘛了?”
齐寻: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裴青木:诶诶诶诶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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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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