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高中时就认识了李佩妮。
那时的李佩妮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学习好，家境富裕，还有一副明媚艳丽的好皮囊，待人接物也温和有礼，是学校大半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但只有丁灵知道，她的快乐无忧全靠另一个女孩的供养。
“就是安雪瑶吗？”宋泽一边吃东西，一边听丁灵讲她与李佩妮之间的恩怨。
“嗯，有一次放学，我不小心撞见李佩妮和吵架，就知道了他们家的情况。后来学校里出现了一些流言，李佩妮以为是我散播的，就联合了一些人孤立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宋泽的眼神立刻变得狠厉，他经历过校园霸凌，知道那有多可怕。
丁灵却为她解释，“其实她们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啦，只是编造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把她的流言蜚语压下去了而已。”
“不过没想到我和李佩妮上了同一所大学，还在同一个专业，最巧的是分到了同一个寝室……”丁灵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大概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孽缘吧。”
“我怕她再像高中时那样对我，所以想和她把误会解释清楚。毕竟大学不像高中，万一被人孤立起来，再传出什么流言，评奖评优就困难了。但没想到在此之前，她先来找我道歉了，话里话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后还说，既然我们这么有缘，那一定要做好朋友。”
“你不要信她！”宋泽马上反应，“她这么说一定是要接近你，然后找机会害你！”
“我当时要是有小泽这么聪明就好了。”丁灵撑着下巴说：“只是她看起来很真诚，我就信了她，然后我就开始倒霉了。”
这一段丁灵没有细说，实际上是她懒得编了，就直接跳到了那个众所周知的夜晚，“后来发生什么你也知道了，她想尽办法要让我闹出丑闻退学，好在有顾铮帮忙，她没能得逞，还留了级。”
“可是她这种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宋泽觉得这个处理方式不合适，“斩草不除根，会吹风吹又生的。”
丁灵意味深长地笑，看来宋泽是真的长大了。
“没关系，就像安雪瑶说的，对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留级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至于以后……以后我离她远一点就好了。”
“可是你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宋泽一针见血道。
丁灵微怔，“你怎么知道？”
宋泽的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小圆姐，你一说谎就会抠手指。”
丁灵闻言立即松开手。
沉默良久，丁灵苦笑道，“对不起，小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我表面装作大度地原谅她，其实……其实心里恨不得她……死。”
“不会。”宋泽郑重地说：“小圆姐，做人不能太善良的，如果你和李佩妮的结局是两个人中只能活一个，一定是邪恶的那个人能活下来。”
丁灵垂眼，说：“我不想做邪恶的人。”
宋泽轻轻握住她的手，很没原则地妥协道，“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小圆姐你尽管继续善良，邪恶的事由我来做。”
“做什么做。”丁灵佯装生气地敲了敲他的脑袋，“想做邪恶的事是要有资本的，你一个普通大学生有什么，最该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别以为进了大学就轻松了。”
宋泽揉揉脑壳，还想说些什么，丁灵却示意他等一等，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一目三行地看完，丁灵叹了口气，“我要先走了，顾铮带了工作回来，我要回去帮他。”
宋泽失落地“哦”了一声，“可我们还没有去环湖。”
“以后还有机会的。”丁灵愧疚地摸摸他的耳朵，“不然我的车借你，你用完帮我停在图书馆门口就好。”
“不用了。”自己去有什么意思，宋泽说：“我和你一起走吧。”
刚站起来，不远处的一个女生也站了起来，小跑到宋泽身边。
“你好呀，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宋泽下意识地看向丁灵，丁灵笑了笑，先走了，留给他独立的解决空间。
不知道宋泽说了什么，但没过两分钟，他就追上了丁灵。
“小圆姐，我长得好看吗？”宋泽还纠结着“邪恶的资本”，问，“长得帅算不算是一种资本呢？”
丁灵点点头，“当然算呀，虽然以貌取人不可取，但现实生活中，好的外表确实能带来不少好处。”
宋泽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脸。
丁灵上车离开后，宋泽回不去校园，也不想回公司宿舍，想着今天天气正好，微风不燥，夜空璀璨，便沿着南门漫无目的地散步。
青安大学临海，走着走着，他就走进了一片沙滩。
这个时间，沙滩上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也有和朋友结伴出来玩儿的，看到形影单只的宋泽，凑上前问要不要一起玩儿。
宋泽很少被这么多异性围着，有些不知所措，正想着要怎么拒绝，一只手忽然将他带离了旋涡。
“抱歉，这是我朋友，我们一起来的。”
有人出现宣誓主权，围在宋泽身边的人就都散了。
宋泽看向帮他的人，说：“谢谢。”
“真稀奇，你竟然会对我说谢谢。”李佩妮松开了手。
宋泽认真道，“一码归一码。”
“还挺有原则。”李佩妮嗤笑一句，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但走出没几步，行李箱就陷进了松软的沙滩里，好像卡住了什么东西。
李佩妮拽了几下，没反应，正准备屏住呼吸再来一次时，手上的重量突然就消失了。
“我来吧。”宋泽帮她拎起行李箱，“你要去哪里。”
李佩妮奇怪地看着他。
“别误会，我是男生，帮助女生是应该的。”
李佩妮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
宋泽帮她把东西送到，临走时却被叫住。
“宋泽，你是不是喜欢丁灵。”虽然是问句，但李佩妮的语气却很肯定，“我不喜欢欠人情，你帮了我，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丁灵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否则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泽背对着她说：“你和她不睦已久，你说的话我不会信的。”
“你最好听我说完，再选择信或不信。”李佩妮的语气听起来很笃定。
对丁灵，宋泽从来都只有相信，根本没有其他选项。
但他忽然想到李佩妮或许会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试一试他的这张脸究竟是不是邪恶的资本。
于是他选择留下，与李佩妮并肩坐到了台阶上，“你说吧。”
“你们都以为是我先害丁灵的，实际上，是她先来招惹我的。”李佩妮开口，开始说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我和丁灵高中时同校，但不同班。从那时候起她就看我不顺眼。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她了，就我以为她只是嫉妒我身上她没有的特质，所以并没有当回事儿。后来学校开始流传关于我的谣言，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猜应该是她传播的。只不过那段时间临近高考，我没心思搭理她，而且想着高考后大家就各奔东西了，没必要撕破脸。”
“结果冤家路窄，我们竟然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分到了一个寝室。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丁灵，她看起来温柔无辜，毫无攻击性，军训时还被其他人欺负，让她一个人去搬全班的水。我实在看不过去，就帮她一起搬，她连说谢谢都是胆小怯懦的，让我忍不住怀疑自己，高中的那件事真的是她干的吗？后来我又试探了她几次，她表现得那么单纯无辜，我就没再怀疑她，还主动和她做了朋友。”
“一开始我们感情很好，但我渐渐发现她很喜欢和我抢东西，但抢完就扔，最后还是我接盘，给她擦屁股，很恶心人。本来碍于朋友的身份，我一直在忍着她，没想到她越来越过分，直接抢了我的男朋友，带他去开房，然后反手就报警说我男朋友要强/奸她，害得他被退学，一个前途光明的高材生，就毁在了她手里。”
“所以你是为了给男朋友报仇才害她的？”
“那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我没想置她于死地，我只想让她也退学，以牙还牙，这很过分吗？”李佩妮看向宋泽，眼里满是不解。
宋泽没回答，他不想因为她的一派胡言而浪费口舌。
“学校的处分下来之后我找过她一次，我想问清楚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结果你猜她说什么？”现在想起那时的情景，李佩妮依然觉得无比气愤，又无意识地抖了抖，“她说她就是喜欢看我倒霉，喜欢看我崩溃，如果我现在能死在她面前，她会更开心。”
“她就是个神经病，是个变态！”李佩妮狠狠地咬牙。
“我想这应该是你欺负安雪瑶的报应。”宋泽的表情和语气都毫无波澜，“比起她受到的伤害，你这些都不算什么。”
“安雪瑶……如果不是她，我们全家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那是她活该。”李佩妮嘲笑道，“她以为脱离了家里就是逃出苦海了吗？真天真。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丁灵一个人，就比我们那个家可怕一万倍。”
宋泽听不下去了，“对不起，我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
李佩妮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失望道，“我以为你是个善良清醒的人，应该有判断能力，没想到你和安雪瑶一样蠢。”
说罢她又轻叹一口气，“虽然丁灵不是什么好人，但她真的好幸福，身边的人都帮她、信她，哪像我，连本该最爱我的爸爸都……”
“你爸爸对你不好？”
李佩妮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肯定没有丁灵的富豪爸爸对她那么好。”
宋泽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所以我今天不打算回家了。”李佩妮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沙子，“我要去酒吧蹦迪！买醉！”
“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的……”宋泽下意识地劝她。
“我喜欢危险。”李佩妮居高临下地邀请他，“要不要一起去？”
宋泽觉得这是个深入交流的好机会，但他又怕痛快地答应下来会引起李佩妮的怀疑。
李佩妮看出了他的犹豫，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小袋子在他眼前晃晃，“你看这是什么？”
“头发。”宋泽说。
“不，这是丁灵的认亲法宝。”李佩妮坏笑道，“如果你不和我一起去，我就把它扔了，或者，我再去摘一根丁灵的头发，冒充她去认亲。”
虽然是个毫无威胁力的恐吓，但宋泽顺着这个台阶就答应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他起身，伸出手，“你先把东西给我。”
李佩妮把东西递过去，就在宋泽要碰到时，又收了回来，然后拉开衣领，塞进了自己的胸衣里。
宋泽快速地眨眨眼，撇开了眼神。
“东西我先拿着。”李佩妮又追加了第二个条件，“想要，你得陪我喝爽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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