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真的好黑啊。”阿南稍微飞得高了点遥望着森林,只见那里一点绿色都没有,根本不是个森林的样子,“我们真的要进那种地方吗?”

琳也有些发愁,她一把捞起洛洛把头埋在小猫的肚子上蹭了几下,无声地呐喊了几声,然后又把它放了下来,动作迅速到洛洛还没来得及发出被吓到的喵喵声。它楞楞地站在地上过了一会才喵了一声。

琳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阿南无奈地叹了口气飞到了琳的头顶上抓乱了她的头发。

琳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洛洛还在后面发呆,“洛洛,快来!”

小猫才回过神来,快速地跑到琳的脚下转来转去,蹦蹦跳跳,“小琳小琳,再来一次!”

“嘿嘿,不要不要,我已经充满能量了!”琳开玩笑道,向前跑了几步。

“再来一次嘛,喵~”洛洛追着她撒娇。

阿南在琳旁边飞着,等她说完话后默默地叹气。

她们正追逐打闹时突然传来了喊声:“不要再往前走了!!”

琳停下来回身看去,一个老人正从另一边的坡上往下急促地走向她们,他的脚步一步深一步浅的看起来很让人担心,琳很害怕他会摔倒,正这么想呢,老人果然脚下一个趔趄,琳赶紧用法杖在地上一点,老人只觉得面前的大地变得软绵绵的,等他支起身体后就变回原状了。

琳过去扶起了老人,阿南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老爷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人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两眼紧紧地攫住了琳,“不能再往前走了!”

洛洛弓起了背,背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它不喜欢这个人类的眼神。

琳抽了两次手都没能抽出来,正在想着要不要让老人睡过去时,一个青年从老人后面跑了过来,“爸,你快松开。”他安抚着老人,哄着他松开了琳。

“抱歉,”青年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琳,“我父亲大概从窗户里看见你要往暗影森林的方向去,就想出来阻止你,实在是抱歉。”

琳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青年好奇地看向鹦鹉,以为是什么特技,琳问,“为什么不让人去那里呢?”她想这个老人难道是曾经进入过暗影森林吗?

青年看向父亲,他还在小声说着不要去那里,他回答道,“我父亲曾经去过那片森林,但关于进入森林后的记忆大部分都忘记了,他被人发现时是在森林的另一边,只记得被一只巨大的黑鸟袭击了。”

青年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平时都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一说到暗影森林就会很激动,我们全家还搬到了这边的山丘上住,”他向身后偏了偏头,琳伸长脖子去看,果然有个两层的小楼隐约在坡后面,“我爸爸一有空就坐在二楼的窗边,一看见有人往这边走就会来阻止。”

“平时这里很少有人来的,毕竟大家都知道那个地方是个有去无回的死地……你是走错方向了吗?小姑娘,不要去那里。”青年郑重地对琳说道,“那里只会给人带来噩梦和永恒的恐惧,快回头吧。”

琳有些为难,老人和青年的两双眼睛都恳求似的看向她,她只好点了点头,往回走去,他们一直看到她的背影消失,青年才搀扶着老人往回走去。

这时的琳已经离暗影森林越来越近了,她刚才用被风卷起的尘沙迷了父子俩的眼睛,施了个障眼法,让他们以为自己离开了,她趁机从他们身后悄悄地离开了。

她对那座森林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一边有些害怕一边有些好奇一边又有些不服输,她有魔法,即使碰到危险也可以想办法带着阿南和洛洛逃跑的,说到逃跑,她确实是比较熟练了。那个黑衣人不知道还在不在暗影森林里,如果他在搜寻女巫,说不定找到暗影森林里的女巫就可以找到他,她几乎都有些忘记自己的声音真正说起话来是什么样的了。

离那座森林越近,琳就越感觉它几乎要将周围所有的色彩都吸光了,连天空都变得苍白起来。她本以为从远处看到的黑色大概和废村那里的一样,只是因为树的颜色比较深而已。等到真正走到暗影森林前她才发现这个名字取得多么恰如其分。

这座森林真的像影子似的,而且是夜里最深沉的暗影,里面的树木从头到尾都是黑色,她捡起地上的落叶,颜色像是被烧焦了,但摸起来是柔软的没有纹路的,闻起来也没有叶子的气味。

琳深呼吸了两次,阿南和洛洛也学着她的样子深呼吸,之后她们迈步走进了暗影森林。起初,苍白的日光穿过枝叶洒在地上,枝叶影子的颜色看起来都比森林的颜色浅淡一些,地上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抬起头只剩黑白两色,琳看向离自己只有两步的洛洛,也是黑白色,她不由得怀疑这座森林会不会让进来的人都褪色,于是用手指将阿南托到面前来,还好,是翠绿色的,看完又把阿南放了回去。

阿南觉得她的眼神奇奇怪怪,于是追问:“琳,怎么了?”

琳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这座森林会让人褪色呢,所以想确认一下。”

“嗯……”阿南沉吟了一下,“反正我是越来越眼晕了。”

她们继续向前走,总觉得在原地转圈,因为眼前永远是同样的景象,琳甚至不敢停下休息,因为这里没有风声,更没有鸟叫声,一片死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森林呢?她甚至感觉自己也要随之枯竭了。

夜色慢慢降临,夜空中虽然繁星点点,却无法照亮她们的路,琳感觉自己好像被装进了一只束起口来的大黑口袋里,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阿南和洛洛的眼睛在发着光,琳吹了吹法杖的顶端,吹出了一朵银色的火焰,光芒正好是个圆球,将她们笼罩其中。

“琳,还要继续走吗?”阿南有些困了。

“小琳……我想要抱抱……”洛洛蹭了蹭琳的小腿,尾巴轻轻地扫着。

一路上她们只偶尔休息,不像在之前的森林里那样还会追追蝴蝶,看稀奇的虫子搬家,会悠哉悠哉地吃小点心,琳虽然想找到声音,但好像并没有那么焦急。但在这里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有时洛洛懒得走了,她会一把抱起它前进。

“我们休息吧。”琳靠着树根坐了下来,法杖自己站在那里为她们照明,“抱歉,我太着急了,没有顾虑到你们。”

她总是感到心慌,觉得这片阴影要夺去些什么,所以急切地想找到那个黑衣人,然后远远地离开这里。

阿南和洛洛安慰地蹭了蹭她,琳很少这么害怕,她总是嘴上说着害怕但实际却从不逃避,可在这片森林里,她没有说害怕,它们却嗅到了她的畏惧。这并非不可理解,因为即使是迟钝如小猫洛洛,也感觉到了自己累得很快,之前就算连蹦带跳一整天,晚上还能在房间里接着上蹿下跳,今天白天时就累到眼睛睁不开,好几次被琳抱起来走。

琳将洛洛放在了怀里,又用手指把阿南接了下来放在洛洛毛茸茸的背上,“睡吧。”

“小琳也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要……”接着走呢……洛洛没说完就睡着了。

“琳,我们会找到你的声音的,”阿南用翅膀盖住了脸,有些羞于表达思念,“我好想梅兰,好想我们的小树屋,好想森林和村子里的大伙儿,等到找回声音,我们就快点回家吧。”

“嗯,晚安。”琳低下头亲了亲阿南,它舒展了一下翅膀回了句晚安也睡去了。

琳看向法杖上的火焰,她并不擅长攻击的魔法,只能简单地设下防卫,有什么靠近时会被焰火灼伤,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那个青年说他父亲被黑色巨鸟袭击了,她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尽管这里没有活物的气息,可那黑色的鸟也不一定就是活物。

琳看着摇晃的银色火焰,直到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起来时那道裂缝里的天空又变成了苍白,不知道为什么,琳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因为这一切和昨天毫无变化。她意识到也许这座森林会侵蚀人的心灵,于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拿出了包裹里的纸牌,它们被妥善地保管在丝绒的袋子里,摸起来很舒服,还有种温热的感觉。

琳双手拿着牌,心里想着:请指引我方向吧。然后将手伸进袋子里抽了一张牌,牌上是一柄光华流转的宝剑,剑尖指向琳的身后,琳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往回走。”那牌一下子脱离了琳的指尖,钻回了袋子里。

琳又想:抱歉抱歉,是我没说明白,请指引我前进的方向吧。她又从袋子里捻了一张牌出来,这下更迷茫了,因为这张牌飘到她面前,上边是三把朝向不同的剑正在缓慢旋转,琳猜不透它想要告诉自己什么,牌又自己飞回了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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