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了,小琳。”菲伊有些遗憾地说。
琳摇了摇头,“师姐,你没事太好了。”
“没错!搓了那家伙的威风!太棒了!”阿南称赞道。
菲伊坐到了琳的身边,揉了揉她的脸,“可是你的声音怎么办呢?”
“师姐,你见到他往什么方向去了吗?”琳的脸被挤得嘟了起来。
菲伊摸着下巴皱着眉思考,“没注意啊……”
“他飞去一水城的方向了。”罗勒开口道,那天它留意了他的去向。
“一水城?”琳拿出了地图,请师姐给她拉住左角,她拉住右角,地图有些高低不平的,她不受影响地看起来,一水城就在森林的另一边,“师姐,我可以去一水城再找找,”她拿出藏在领子里的小哨子,“到了城里可以问问绿语国的小鸟们呢,它们很厉害的,什么都知道。”
菲伊帮她收起了地图,搂住了她的肩膀晃了晃,“小琳真是勇敢啊。”
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辫,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菲伊,“师姐,不要光说我了,你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啊?”
菲伊看向了窗外,尽管暗影森林被白色的墙壁隔绝在外,但她的眼前仍浮现出了它的身影,“这不是琳喜欢的那种森林,对吧?”她转过头来眯眼笑着看向琳。
这里是师姐的住处,可了解师姐的琳并不想说假话,她点了点头,“这里……很恐怖。”
“我也不喜欢。”菲伊毫不犹豫地说,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森林的呼啸声。
“而且外边的人们都说这里住着一个恐怖的女巫,”琳着急地看向菲伊,“他们都错了!”
琳知道师姐是个很好的女巫,她会帮被欺负的小妖怪教训比她大很多倍的妖怪,会陪弱小的医药女巫去采摘被妖兽守护的草药,会在游历时帮助被强盗欺负的村民……老师常常说师姐比起女巫更像骑士,她只喜欢学习战斗的魔法,总是在保护她们这些没那么善战的人。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琳皱着眉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我出去以后就要去找他们说清楚。”
菲伊好笑又感动地又揉了揉琳的脸蛋,“心意领了,不过你可千万别去呀,我散播谣言也很累的。”
“啊?”琳长大了嘴巴。
菲伊从琳的腿上抱起了昏昏欲睡的洛洛,因为琳就在身边,它迷迷糊糊地并没有反抗,温顺地窝在了菲伊的怀里,菲伊摸着小猫软乎乎暖洋洋的绒毛,陷入了回忆,“这是一座已经死去的森林……”
菲伊第一次来到这里时这附近还是一片绿野,围绕着森林散布着很多村落,林中有条路专供人马通过,她骑马经过时还在那个胖胖的老板的旅店里住过,一切平和安宁,人们从森林里得到恩惠,于是信仰着森林会永远保佑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第二次来时森林在萎缩,肉眼可见许多枯木,菲伊再次来到了胖老板的旅店,感觉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她询问森林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老板其实也不清楚,森林中的枯树越来越多了,大家都很担心却没有办法。菲伊想难道是有什么坏东西在森林里作怪吗?她在森林里不断搜寻,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离开了。
第三次路过这里时菲伊站在山丘上看见了变得黑沉沉的森林,现在人们叫它暗影森林,一座恐怖的会吃人的森林。胖老板说起来时很唏嘘,它曾经是他们的守护神,但自从很多人在里面失踪后,人们开始畏惧它、厌恶它。
这是不正常的,菲伊想,她在那森林散发出的气息里感受到了痛苦,她和罗勒一起走进了暗影森林,发现它居然在吸取她的活力,她用防卫魔法给隔绝了,又发现它在制造幻觉想让她感到痛苦,可她心性坚韧根本不受影响。这座森林在痛苦什么?
菲伊在森林里发现了很多沉睡的人,她和罗勒一起慢慢地将他们移出了森林,她想着要不干脆把这害人的森林销毁了算了。在确保了森林里已经没有其他剩下的活人后,菲伊决定从森林中央开始清理树木,她支着剑闭目静立,剑身上灌注着她的魔力,无数泛着寒光的剑从地底下钻出来绕上了树干,一闪光那些树就化成了一片一片的阴影,又被剑光追着剿灭。森林中央很快就空出了一片地来,有个黑影慢慢凝结在了菲伊面前,她睁开眼就要灭了罪魁祸首,但打了半天都没能打过,那黑影既没有要杀了她的意思也不作反抗,只是一味地和她你来我往的对打,这让菲伊觉得浪费时间,她正想着自己今天就是和这家伙同归于尽也得灭了他时却被黑影给制住了,她很兴奋地立刻要挣脱再换种方式对付他,黑影却突然开始哭着向她道谢,这让她愣在了原地。
“他是森林的仙灵,”菲伊想起了那滑稽的场景忍不住笑了,“他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失去力量开始沉睡,等到醒来时森林已经消亡,他想要令森林恢复原状,于是与一位刚巧路过的神明做了交易,神明说可以实现他的愿望,代价是他要借重生后森林的力量一用,他同意了……”
阿南忍不住说:“他……是不是有点笨啊?刚巧路过的神明?”
菲伊很难不认可地点了点头,“一开始森林确实恢复了原样,人们很兴奋地来到这里庆祝,可突然森林就褪变成了一片黑影,所有进到森林里的人都没能走出去,他想阻止,可交易已经生效了,森林的影子压制了他的力量,并且还不停地吸取着他和这周围所有的生命力,你们来的路上应该看到了吧,连根草都长得困难。
那一天所有的绿色都在迅速枯萎。人们被幻境迷惑,被噩梦纠缠,还差点就丧命……他拼尽全力才让他们只是沉睡而不是彻底死在森林里,那位所谓的神明吸取了仙灵的力量和影子为他带来的生命力,还想要操控这片黑影继续扩张,恰好交易的效力在那时消失了,他击退了骗子,自己也受了伤,用最后的力气阻止了阴影的扩张,可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影子其实仍然在缓慢地扩大,而他则是被影子压制着关了起来。
村民们对这里避之不及,不知真相的过路人倒是还会进来,后来这座森林就非常迅速地从人们的守护森林变成了恐怖森林。直到我那天搞了点破坏,才给了他喘息之机现身。
他是个心灵挺脆弱的仙灵,被以前很喜欢的人们厌恶令他非常伤心,他出现的那一天还哭了挺久的……”菲伊的皱着眉想起了那天的无奈与烦躁,但随即她又变了神色对仙灵的实力表示认可似的点了点头,“但他活了那么大岁数,其实挺强的,就是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于是,我又和他做了个交易。”菲伊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琳听得入迷,“师姐,是什么交易啊?”
“我去消除人们对森林的误解,他陪我对打。我和罗勒花了很长时间到处去散布消息,说森林里住了个邪恶女巫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如果有人进了森林就会噩梦缠身,永不安宁。很有效,不仅防止了人们来这里,还让他们不再说森林很邪恶了,他们现在都说森林被女巫给侵占了,女巫很邪恶。”菲伊浑然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似乎对这个名头很满意,“不过还是有没听说过传闻和不信邪的人来,唉。”
“为了令影子不要再扩张了,我们合力在森林边缘设下了结界,代价是我不能离开太远太久。于是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建造房屋时他还出了点力气,那些花就是他种的,然后那家伙就又哭哭啼啼地沉睡了。”
“师姐,他不是答应要陪你对打的吗?”琳问。
“对,他现在可比以前好多了,每个季节能醒来几天,那几天他就陪我打架,我现在还没打赢过呢,太有挑战性了!”菲伊想起了某一次战斗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琳还担心师姐会孤单,但看她的表情好像挺自得其乐的。
“有没有办法让这片森林真正恢复原样呢?毕竟它的守护者还在,那森林就没有彻底消失,不是吗?”琳心中总是有希望存在的。
“我请罗勒去了老师那里几次,还没有找到办法,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缺德神明这么骗人。要是能恢复原状,他估计会高兴地哭个几天几夜吧。”菲伊摸了摸琳的头。
“也许根本就不是神明。”罗勒说道。
“赞同。”阿南点了点头,洛洛也认可地喵了一声。
琳在菲伊这里休息了一天便要启程了,菲伊有心多留她几天,可又担心琳失去黑衣人的踪迹。
“这个你拿着,有危险时用。”菲伊将一个黑丝绒的小袋子放在了琳的手中,琳摸了摸,里面是硬邦邦的圆形物体,师姐给的东西一定很厉害,她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琳给菲伊留下了自己现在的家的住址,“师姐,等我找回声音后会来看你的,这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你要记下哦。”
“嗯,你再来时希望是他醒来的时候,他肯定会很喜欢你的。”菲伊弯下腰如过去一样亲了亲琳的额头,“祝你一切顺利,小琳,真想和你一起去。”菲伊很遗憾,她想亲手教训欺负她师妹的混蛋。
琳眷恋地拥抱着菲伊,洛洛在她们脚下蹭蹭这个又蹭蹭那个,阿南和罗勒站在葡萄架上还在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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