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措察觉到韩缺最近的心不在焉。
他猜想是不是因为岑清，亦或者是韩家的事情。
但最近没从舅舅那边听到两边有什么新的幺蛾子。
不过他很多时候，都拿不准韩缺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拿得准，他早在中学时代就把人肩膀大咧咧地一揽，跟人玩笑又认真地说：“喏，交个朋友。”
也不会落到后边，俩人于奢侈糜烂的宴会上狼狈再见，戏谑道一句：“好久不见。”
*
学生时代的韩缺一直拥有着异常醒目的存在感，毕竟学习成绩好，各方面都优秀，常年稳居“别人家的孩子”排行榜的第一位。
赵措家对成绩没太严苛的要求，不过开完家长会回来的父母，偶尔会提一下家长会上的见闻。
例如他们年级常年稳居第一并甩第二名三四十分的韩缺。
就算是学校的同龄人，提起韩缺都会不自觉道一句：“哦，韩学霸啊。”
赵措想跟韩缺交朋友，因为人的趋光性，总是喜欢亮晶晶的人或事物。
可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这个缘分。
哪怕不在同一个班，但至少是在同一楼层。
他总是碰不到韩缺。
而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招呼却仅限于点头，他望不清那雾一样的眼眸，不自觉地以为自己是被人讨厌了。
不过那时赵措生活丰富充盈，并不为这一点点的缺憾而懊恼。
*
早知道该脸皮厚一些的。
赵措想着，往韩缺身边凑了凑，再凑一凑。
动作幅度不大，韩缺也没把头从书本里抬起。
赵措泄了气，往沙发靠枕上一倒，这回动静大到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回过神书页轻悄合上，韩缺轻巧地往他身上一扑。
动作力度都恰好，四目相对。
赵措准备更厚脸皮一点，却不料被人抢先一步捧了下巴。
一个吻随之而来，有了前两次的磕碰，这次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更加亲密。
嘴唇与嘴唇，胳膊与脖颈，手掌与手腕。
贴合，桎梏，融化。
一个人，打开另一个人。
如同打开一本由骨骼、血肉和经脉构成的诗集。
还没到夏天，或者这座城市没有四季之分。
这是完全不适合桃树拔节生长的地域，但又在虚假春天的尾巴上漾着蜜桃腐烂的甜香。
半透明的汁水酿出蜂蜜的色泽，吮吸啃咬已经盛不下贪婪的**。
是食欲或者其他。
是其他吗？
*
赵措看向那对氤氲在水雾里的眸子，里面是自己唯一的倒影。
“韩缺……”他声音沙哑，于韩缺耳畔颈窝停驻。
可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却停滞于喉头，瞬间遗忘在又一次缠绵的亲吻里。
不知时间嘀嗒流逝。
*
韩缺偶尔发疯，在心情莫名烦躁的时候。
赵措别的不知道，但这个倒是摸出了规律。
不过这次没有之前的狠，也许是添加了亲吻的缘故。
让人觉得有种甜腻的温存。
“不跟我说说么？”赵措问，用擦干净的手指卷着韩缺散在靠枕上的头发。
他们挤在沙发上，亲密无间。
“说什么。”韩缺懒倦地耷拉了眼皮。
赵措顿了顿，“你最近的烦心事。”
“没有。”韩缺一口否认。
但烦心二字都挂脸上了。
赵措叹口气，灵光一闪般往他脸贴去。
韩缺怔神，没能躲开这个吻。
*
顺势，上下位颠倒。
发疯的韩缺此刻竟也温驯。
赵措想起狐狸，不是动物纪录片里的那只。
而是童话里，被小王子驯养的红狐。
他喜欢的书籍不多，这童话算其中一本，他看了二十多遍。
赵措舔吻着狐狸水润的眼，对方任他为所欲为，敞开而不抵抗。
他该跟韩缺说点什么，符合此时此夜，他们同步的呼吸与心跳。
但此时此夜，又显得过于随意。
他将要说出的话语是某种重大发表。
相当于承诺，相当于约定。
*
相当于，他要和他的狐狸互相驯养。
*
“改天要洗沙发了。”韩缺喃喃道。
“洁癖又回来了？”赵措心里松了口气。
韩缺蹭了蹭他肩膀，闭着眼假寐：“今天晚上的药，你没吃。”
赵措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
“医生说，我少吃两顿也可以。”赵措道。
韩缺不置可否，抓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
到最后还是互相帮忙冲洗了回主卧睡，赵措记得把那本被丢到沙发角落的书籍放回原位。
他没想到韩缺看的是《格林童话》。
“其实我更推荐你看《小王子》。”收拾好后，赵措躺到韩缺身边。
“《小王子》又不算童话。”韩缺半睁着眼笑。
“不算吗？”赵措摸不着头脑，“我看了二十来遍。”
“嗯，你要说是也算是。”韩缺勉勉强强地说。
“什么叫我说，你说是什么？”赵措不放过他，别的问不出来，这个总该能问出来。
“人类文学史上的瑰宝。”韩缺假模假样地说了句动听的废话。
赵措揉了把他被稍微烘干后蓬松卷曲的头发。
*
“赵措。”韩缺唤他。
“怎么？”赵措轻声应答。
“再亲我一下。”韩缺说。
韩缺难得提出请求，而且这个请求，赵措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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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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