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共驾

姜鸢被萧确环抱在怀中倍感不适,她刻意向前俯下身子远离他滚烫的胸膛。可萧确似是一点不顾及她的躲避,紧紧搂着她的腰,身子随着马背颠动向她贴近。

“大人,你是冷吗?”姜鸢侧头问道。

“没有。”

他轻吐的热气挠耳,姜鸢痒得转回头,绑发的束带“啪”地抽在他的脸上。

姜鸢没注意,萧确也没喊疼。他正沉溺在她的茉莉花香中不愿分开,悄悄用力把缰绳勒紧,马放慢了步子。

姜鸢觉出他的手臂带着刻意掩饰的力道向自己腰侧贴来,马头被勒得仰起,她催促道:“大人一点都不关心左凌渊和石头的安危吗?”

萧确语气中透着不悦:“你关心的人可真多。”

姜鸢知他话里有话,可她仔细想来不过是关心一下同路人而已,他何至于这么怪声怪气。

姜鸢没察觉到与萧确对话时她有多争强好胜,不怼他一句心里就难受。她一撇嘴也怪里怪气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关心他人有错?大人不是也有关心的人吗?”

她本意是指杜小姐,但回想起昨晚萧确为她冒雨摘果子,给她披衣服,她竟把自己说得无言了。

萧确看她红透的耳朵继续道:“我没说不让你关心别人,但也不是让你随便什么人都关心。”

“大人这是又是什么意思?”姜鸢不懂他在说什么,萧确总是话里有话,听得怪累的。

“你方才为何关心那个和尚?”

哪个和尚?

姜鸢眉头一蹙,转而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该不会是因为她盯着那个年轻的帅和尚看而不爽吧?

她像是揪住了萧确的小辫子,身子挺直开始挑衅他:“哦,大人说的该不会是自刎的那个和尚吧?我不过是看他长得白净,有点姿色,不像是与那些人一伙的,才替他说说话。那两个糟老头死了倒也不算可惜,可他这般年纪,本是能有大好前程的,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长得白净?有点姿色?还大好前程?你还真是以貌取人啊!看人不可看表面,你可知他......”萧确气得语塞,“呼呼”地吐着气。

姜鸢在谈话中占了上风倍感舒适,她憋着笑继续气他:“哎呀,大人可真真误会我了,我只是对佛祖心生敬意,所以才对他和尚的身份比较尊敬罢了。再说我可不是只看外表的人,大人不也皮相尚可,那我也没因大人的外貌来判断你的为人啊!”

萧确这回没被她气到,方才燃起对那已死之人的怒火被一句“皮相尚可”瞬间熄灭了。

他犹豫了一下,装作毫不在意道:“说得是那人,何必扯到我身上。我不过是提醒你而已,怕你以后吃亏找不到人哭诉。”

姜鸢敷衍地点头道好,扯了扯缰绳催促道:“大人,这段路也不长,我们骑马比走路还慢。那些人虽然不追了,但我们不是还着急去长州吗?”

萧确嘴硬道:“这路太烂,我颠得慌。”

姜鸢抿嘴不再说话。

果然,萧确生气起来是油盐不进的。

他们二人同坐马背倒也算和睦,而十五就遭殃了。

住持趴在马背上被颠得一呕一呕的,插在腿上的箭又时不时戳在马肚上,一寸一寸地被推出来。他喊叫得同杀猪一般,十五拍他的背让他别叫了,他却叫得更大声。

十五无奈,他不能直接把箭拔出来随他淌血,也不能催促大人快点结束他的美好驾马时光,便只能捂住一只耳朵勉强降低噪声。

终于到了庙门口,姜鸢在萧确将她抱下马前着急地跃下了马背。

她下马第一件事情,就是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住持:“喂,从这去长州的路上可有茶肆?”

住持被她巨大的脚劲踢得咳了几声,虚弱道:“有......”

“多远。”

“不远。”住持失血过多,刚才又叫唤个不停,现在脑中昏天黑地的,已经思考不动问题了。

姜鸢焦躁地“啧”了一声,转身见十五已将马车驾来,便跟着萧确上了马车。

她观萧确和十五平静得很,并没有因为饿着肚子而焦躁不安。她只好安慰自己,这两人定是喝露水的仙子,不用吃饭。她是正常人,所以只有她才会饿。

萧确让十五快些赶车,找个茶肆休整片刻。

十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早就饿惨了,这下看到了吃饭的希望,中气十足地回了声“是!大人!”,挥动鞭绳狠狠抽了下去。

马嘶鸣,扬蹄奔去。

姜鸢看向角落的行囊,又将目光移回萧确身上。

萧确只穿着一件中衣,腰带因方才的奔波有些松垮,一缕披发垂落至肩前,遮去了一半的白嫩脖颈,使露出的那半脖颈更加引人视线。

姜鸢没意识到自己咽了下口水,开口道:“大人要不换身衣服?”

“你想我现在换?”萧确一晚上未眠,阖眼休息中,挑眉抬眼笑盈盈地看向她。

姜鸢立即摆手解释:“大人莫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大人这么穿会难受。”

姜鸢的关切声声入耳,一下扫去了萧确整夜的疲惫。

他把行囊递给她:“我都难受一晚上了,不差这会儿。你外面的衣服湿了又干肯定不舒服,你换吧。”

姜鸢确实不是很舒服,重要的是,萧确的内衣还在她身上,这么算起来她有四层衣服,穿得鼓鼓囊囊的。

一场大雨过后,太阳带着昨日未洒下的余温爬上了山头,将整个车舆烤得暖烘烘。脚底座下背后的暖意冒着尖,戳得她心头痒,也戳出了额间的微汗。

姜鸢有此意,眼神示意他回避。萧确侧过身挪到车帘边,犹豫之下又坐到了车外。

十五以为他要下车,抬手要勒紧缰绳,萧确摇头让他继续驾车。

姜鸢飞速换好衣服,拉开车帘道:“大人我换好了,要不你也现在换了吧!”

其实,她这么关心不全是因为觉得萧确会不舒服,他这般衣冠不整,她都不知该正常看他还是回避的好。

萧确听话地与她交换位置,进车里更衣。姜鸢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浑身舒畅,在十五身边坐下。

果然还是车外舒服,明媚的阳光洒在前路,照亮一个个小水坑。湿润的清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和花草的香气,如薄纱般亲吻着面庞,带来丝丝凉意。

深吸一口气,却有一股恼人的血腥味盖住了所有气息,直冲头顶。

姜鸢斜睨着住持,嫌弃地挪得离他远了些。

十五把他放上车后简单包扎了他的两条腿,两个窟窿冒着血,没一会儿就把布条染红了。他唇色发白,脑袋无力地倒向车外,不断被一旁的枝叶抽脸。

萧确留着他定是还要问些什么,这人是知道南都寺秘密的关键,死了可不行。

姜鸢向十五问道:“大人是要把他带去长州?”

“是,这人肯定什么都知道,得盘问一番。”

“他看起来活不到长州了。”姜鸢提醒道。

十五叹了口气:“那也没有办法,眼下只能给他止血,只能期望他能活到茶肆。到了茶肆应该就有法子了。”

姜鸢掏出药瓶:“我有办法。”

十五好奇地探头看去,姜鸢干脆塞到他手里给他看。眼睛忽地一亮,她又把药瓶拿了回来。

她仰后冲车里提高了音量:“大人衣服换好了吗?”

萧确系好腰带,掀开车帘。

“大人是不是想让他活着到长州?”

姜鸢眨着精明的双眼看向他,萧确看到她手中的药瓶,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点点头:“你想用你的药换什么?”

被看穿了心思,姜鸢也就不藏着掖着:“我这药也是很宝贝的,用在他身上还怪可惜的。但大人既然愿意与我交换,那我就算给他吃完整个药瓶的药,也会救活他。”

“铺垫这么久,你是想让我送你一座宫殿吗?”

姜鸢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哎,我怎会这么贪心。我就希望到了长州城大人能给我一天的自由时间,让我好好逛逛。”

“一天够逛了?你有钱吗?”萧确笑着质问道。

“当然,大人若能好心提前给我点月例钱便再好不过了。”多亏他提醒,姜鸢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个穷光蛋。

她以为萧确会问东问西,没想到他爽快答应了,还给了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姜鸢悄悄掐自己的腿。疼!是真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才能使她心甘情愿当牛做马。

姜鸢笑呵呵道:“多谢大人!”

说罢,她倒出药塞进了住持嘴里。

住持沉重的喘息声渐渐轻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清醒过来。

姜鸢又问了遍:“这里离茶肆还有多远?”

住持眯着眼环视四周,以为是头昏才看不清东西,发觉是坐在马车上时,他噌得坐起来,被绑身的绳子又拉着撞向了车壁。

嘴唇因缺水皱起皮,唇瓣牢牢粘在一起。他忍痛强行张开嘴道:“就是前面了。”

不知何时,马车已行至山的背后。不远处,一座用石块和木板搭建的小屋透着质朴的气息。

茶肆的招牌是块满是裂痕的木板,歪斜地靠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门前有几张历经风霜的木桌,被擦拭得干净整洁。角落陈旧的酒缸里溢出浓郁的酒香,姜鸢恨不得把鼻子扎进里面畅饮几大口。

屋内一阵躁动,飞出了一只被湿泥裹满的破布鞋。

一熟悉的声音喊道:“凭什么把我留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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