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被困在了淮荫出不去？
江兰弦纠正：“现在是，我和你。”
应暄选择不理他这句话，面无表情时眉眼冷峻，透着冷漠的疏离之感，江兰弦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时间多看了几眼。
天色漆黑，明春堂中烛光微亮，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应暄面色冰冷，只有思虑久远之时才会露出不甚明显的疲惫。
江兰弦见状递上一杯热茶，他动作很轻，但茶盏碰上桌面时还是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
应暄垂眸：“你来到淮荫已经三年有余，竟两月前才发觉自己身陷囹圄，”此言未免太过托辞，应暄起初自是不信，但江兰弦不必在这种事情上编造谎言，眼下最关键的是如何脱困。
江兰弦道：“我不知道。”
无论怎么问，江兰弦只有这一个回答：“我真的不知为何会如此。”
尽管应暄心急如焚，但他深知不宜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短暂冷静之后，他已恢复常态，虽说不如走前那般温和，但也不再冷着脸。
江兰弦所知信息远超过他，无论是身上的秘密还是此事，应暄都需要他的襄助。况且，他总觉得一切与江兰弦脱不了干系。
江兰弦又道：“无法走出淮山，淮山约有十五丈宽，兰弦河不过两丈。”
应暄也只能跟着分析，右手不自知的蜷起，食指微动：“如此说来，问题并非在于距离，这些都属于此城，我们是被困在了隶属淮荫的范围之内。”
江兰弦道：“你在明春堂的这几日，我的脑海中突然多了许多记忆的碎片，但都是一两句文字，无法联系。”
像是知道应暄的疑问，江兰弦补充：“都是与淮荫无关的东西，我猜测，或与我从前的职业有关。”
应暄随口问了一句：“什么职业？”
“神棍。”
……
应暄沉吟片刻，委婉道：“据我这两日的观察，淮荫似乎并不兴神灵之风，况且我也不曾接触过这些。”
他并未欺骗江兰弦，尽管上京神灵台受陛下看重地位超然，且大楚境内此类风气亦是盛行，但应暄本人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不曾与那些术士有任何交集。
江兰弦颔首：“这也仅是我的猜测。”
“我到来后你的记忆有所松动……”应暄脑海中江现有的线索逐渐编织在一起，“这几年你可遇见过与我二人同样情形的人？”
“没有。”江兰弦见他皱眉，又淡淡补充了几句：“淮荫偏僻，过客稀少，外人向来不多，久居城中的皆是在本地生活了数代的人，近期也只有一个你罢了。”
至此，应暄能想到的缘由都被否决。
人力尚有解法，可灵异之事，普通人又如何去应对？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他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次却不再是愤怒的戾气，而是对于一切未知的无力，在心中深处，或许还有他不想承认的，厌世。
怎么办……
江兰弦敏锐的察觉到应暄此时不对劲，他两人出身背景迥异，人生阅历截然不同，就连被困的异样也不同，对于困境的回应也是天差地别。
失忆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对应暄可能会好一些。
这个想法只在江兰弦脑中出现片刻便被否决，他能看出应暄不是会逃避的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可时间，正是他此时此刻最缺的东西。
“我曾在你身上看见过一些东西，”江兰弦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在前几日的一个清晨，它们在你身上盘旋闪烁，转瞬间消逝无踪。”
“我的身上？”应暄神情严肃，缓缓说道。
江兰弦的语气毫无波澜，无视在应暄急切却充满压迫的气视线：“我觉得一切还是在于自身，折腾大半宿该休息了，答案，急不得。”
——
碧空之遥，日月之初——
曦月与虹光同明相照，银河悬于天边，流下银星熠熠。
“天地大劫，大气运者于人世间或为变数，吾与祂共掌……，殊途同归，此事，吾需前去。”
“您从…之上俯观世间，如雾里看花，水中观月。何不以此机会，亲临一世，归来之时，许有解法？”
“沧海桑田，时光荏苒。千年万年，不过弹指一瞬。人与草木，又有何异。于此一事，难有解法。”
“此言差矣，您乃……，……亦是高不胜寒之处，我看您再待下去恐都要成，唔，石头了！就去吧！”
“汝又偷用……了？”
“啾啾！”
“吾不受命运桎梏，亦不知是…定好的一环。荧惑守心，白虹贯日。三界缺一已有万年，如今劫难预兆，不知指向为何，大气运者……，也罢——”
……
清晨，晨曦透过树梢洒落光华，露水在叶上将落未落，如今已是十月，白日秋高气爽，然晨起稍感微凉。
江兰弦添了一件秋衣，系上腰带时，手指微顿，片刻后搭了件薄衫出门。
今日是中秋，这本是个好日子，然而昨夜他与应暄去淮山夜钓，发生了那般不甚愉快的事情，虽说江兰弦认为最后也算解决了，但不知应暄如何想。
在这儿已有半个月了，事情却毫无进展，应暄肉眼可见的急躁起来，故而江兰弦并不介怀。
昨夜忆起的那些话，关键之处似乎变得模糊，但江兰弦可以确定他真的不是人，没有人能活千万年，也不会将自己看做草木。
回想起昨夜应暄恼怒间脱口而出的话，现在细细想来，以这人心细如发的性子，真会如此毛毛躁躁吗？
还是说，是在提醒他。
“你真的有休息吗？”
江兰弦站在应暄身前，认真地询问。
自他康复后，无论江兰弦何时起床，都能看见应暄已经在院中架势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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