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白梧轻声问道，“之前方前辈跟魏帝在说什么？”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凤栖容回神，“不过是在损我罢了。”
白梧点了点头，不断回想着，总感觉不是那么一回事。
似乎在说凤栖容对他太看重了，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方子叙瞥了眼理白梧的凤栖容，心道重色轻友，没去插话，接上魏淮刚刚问起的话题，“我看也就那第二排的少年能名冠榜首，其他的，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殿试的，死脑筋背书？”
魏淮笑了笑，“都是不能修仙的孩子，求关系得来几个能明目清脑增加记忆力之类的丹药也不例外。”
方子叙挥手布下了一层隔音结界，见凤栖容没有要听的意思，才继续说，“这个白梧好像是之外来自梧桐洛家的人，十九年前洛家被满门灭了，只有一个婴孩被护着逃了出来，最后死在了漂泊的海上。”
“据说，漂泊的方向正是往皇朝所在的方向来的。且不提梧桐洛家是什么世家，光凭他一个人生活下来，能长成这样干净的人，我倒是有些不信的。”
魏淮接话，“你是觉得白梧有问题？”
方子叙点头，“不过看凤栖容那样子，白梧有问题也不好说。况且刚刚的那番试探，白梧不知道是真这样子对感情懵懂，还是刻意伪装的不漏一点痕迹。”
魏淮低笑着给方子叙沏茶，“我倒看白梧不像是那样的人，况且凤栖容自己也不是个不能明辨是非的人。而且你不是说凤栖容常年待在火枫山不肯出世吗，这次一出山听到你的消息就来了。”
“那次离开应该也只是白梧的性命比龙脉重要，我们不都是若有若无的知道一些吗？说不定白梧就是凤栖容，不，应该说凤族世代都要守护的人。”魏淮将茶捧在手里，轻轻的抿了一口，“这碧螺春倒不错，国师不尝一尝？”
方子叙揉了揉头，“我怕的是有人偷梁换柱，都说凤族世代要守护的人，怎么确认还不清楚呢。”
魏淮笑道，“你就别替他白操心了。”多想一想自己吧，忙着龙脉的事情修为已经停滞在原地了。
方子叙冷哼一声，“要不是他曾经顺手救了我的命，就他那样一心护道的德行，也就是事关天下的事情才肯出手。”
两人坐下来品茶，等待时间过去。
凤栖容已经指导着白梧使用一些功能性法术，见他一点就通，不由在心中赞叹天眷之道的悟性。
白梧看过类似性质的法术的释放过程，自己也能悟出类似的，但没有凤栖容施法那种玄妙不可言，灵气消耗小且效果强。
比如传讯灵鸽，凤栖容只需知道对方真名就可以利用传讯灵鸽的法术在一定距离内传达消息。
白梧问，“为什么光凭名字就可以传讯？”
凤栖容回答道，“名字具有法则效应，悟道深一些的能通过沟通法则来施行术法，不过修仙界很少能感悟法则的，也就没有多少能沟通的人。不过一般情况下如非必要，切莫告诉对方名字。”
白梧点了点头，一只他刚刚施法出来的灵鸽落在他肩上，被凤栖容轻轻碰成灵光，涌入凤栖容的眉间。
“灵鸽。”是白梧的声音。
白梧惊讶道，“灵鸽也可以被截获消息吗？”
“嗯，是你修为太低了，所以会被修为高的拦截。不过你可以利用灵鸽来寻人，而不是传消息。”能唤出灵鸽就代表对法则感悟深厚。
凤栖容忽然生起了另一种想法，白梧不是改道而修，而是大容道已经修成圆满，再向更深的道修行。不过这种想法没有被他打散，随着发现白梧的不对劲开始，凤栖容就觉得白梧似乎跨越了时光，已经成为了他在大容道上看见的背影。
看来等龙脉事情结束完，得回火枫山看一下泽生大容道是什么情况。
礼官喊道，“时辰到，收卷。”
方子叙向凤栖容那边示意站好，然后解除了法术。
魏淮坐在主位上，方子叙依旧在左下位，不同的是前面的案几摆了茶。凤栖容戳破灵鸽的灵光刚刚溢进眉间，白梧耳根红着低了低头。
不过下面没有人去看，都忐忑的站在下面。
魏淮说，“就请国师协助朕看卷。”
“是。”
下面的人有些害怕自己的卷子被国师看见，就刚刚来看，皇上比国师还好说话。
凤栖容和白梧的角度能刚好看到魏淮批改的卷子，凤栖容每看到一条便会用传音告诉白梧关于这一条的事情。
下面站着的如果抬头，目力好一些说不定就能看到凤栖容动唇无声，白梧不停点头，方子叙眉毛皱起，魏淮微微笑着。
传音的时候如果距离较近的，是能感应到灵力波动的。
评卷结束，选出了三甲和排名顺位，把十个人送走，方子叙说，“明天就宣告龙脉不稳，让那些人去操心。”
“好。”凤栖容也正好需要回去查一下火枫山道碑的事情。
魏淮笑道，“国师，先去把龙脉宣告的事情处理一下吧。”
方子叙淡淡应道：“嗯。”
凤栖容先带白梧回了青云仙派，“我需要回火枫山一趟。”
白梧点了点头，“好。”
凤栖容御剑离开，白梧看着那抹火红色的身影渐渐化成天空的一点，心忽然有种窒息之感。
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他从未有过这一段记忆。
白梧回了青云仙派，到了自己偏僻的院中，却发现枫树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了些许灰烬和残留的灵力波动。
白梧快步跑了过去，掐了个诀，灰烬变成火红的能量团，缓缓升空，以龟速在空中往一个方向飞行。
是谁会想要用灵力烧只是凡树的枫树？
白梧跟着火红的能量团，一步一步的走，走到一处院落外，能量团被院落外的禁制弹开，落在地上变成小火花，因地无处可烧，渐渐熄灭。
白梧看了一眼禁制上的灵力，心中叹了一口气，又往回走了。
是元婴期的灵力，光凭筑基没有多久的他是没有办法讨理的，何况枫树只是普通的品种，最多只能讨要个俗世的铜钱。
只是这飞来横祸，是在昭告着凤栖容是注定要离开留不住的吗？
白梧走向了灵植园，路过门口轻音草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看着嫩绿的枝叶在风中摇摆，心中因枫树被烧毁的阴霾散了几分。
白梧慢慢的往左边走，一个一个想着这个灵田中的草药是什么名字，药性是什么，生长需要什么条件，最后他碰到了□□。
白梧弯腰行礼，“袁长老。”
□□欣喜问道，“可是想来灵植园务事？”
白梧温和说，“是的，袁长老。在下白梧，对灵植略知一二，希望能照顾朱鸾果、红烟叶和柳水草，请袁长老批准。”
朱鸾果是筑基期能照顾的，红烟叶和柳水草虽说筑基期也能照顾，但需要灵力掌控十分精细，否则就容易灵力溢出或是少上一点而长势萧条。
□□自己培养灵植千年之久也不敢说能将红烟叶和柳水草照顾好，而且红烟叶只是冲金丹期丹药的辅药，柳水草是元婴期以下压抑灵力气息丹药的主药，于实际用途没有多少用处。
□□见到朱鸾果跟红烟叶，如果是他培养的话，想起之前白梧照料的那片朱鸾果，成熟之后都是上等的灵植，被那些金丹期修士大相争夺。如果他自己提出用贡献换的话□□也不能说不同意，这样的换取很值得。
□□不由问道：“你是想为金丹期做准备？但柳水草你是想做什么呢？”
白梧笑道，“是的，袁长老。柳水草只是为了遮盖自身灵气。”
“嗯。”□□也不细问，“那你便照料它们吧，走的时候喊我一下，让我给你划分贡献。”
白梧点头，“好的，袁长老。”
——
凤栖容看着大道主碑上的泽生大容道，将神识浸入了进去，却被立刻弹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因为我动心了？虽然没有剥夺护道人身份，但已经不能使用大道主碑去看道者的未来了？
凤栖容不信邪的再次用神识浸入，却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唯有一点红光在闪闪发亮。
红光逐渐明亮起来，黑暗被驱散，白梧身穿庄重威严的大红衣袍，头戴青玉冠，一步一步的转过身来。
凤栖容一惊，白梧腰上的佩剑火红如血，剑柄上的花纹是他熟悉的，剑鞘陌生却刻着两个字——栖归。
那是他的剑，枫雪剑。
白梧脸上无笑，眼神锐利，一抬袖，凤栖容的神识就被打出了大道主碑外。
凤栖容低咳着，神识上的损伤让他身体上也有些伤，刚刚那一幕超乎了他的想象，白梧不应该是这样的。
冰冷，锐利。
短短的几个月内不可能会让命运线扭转成这样，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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