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又想起了那个六阶吸血藤：“师姐，七八年前，仙门大选期间的佘兰山六阶吸血藤的存在，宗门也知会过妖族吗？”
她想想，又补充道：“八年前那次大选在佘兰山，佘兰山深处有一株六阶巅峰的吸血藤，然后大选刚开始几天，这吸血藤就到了大选场地的范围，后来被咱们剑派的长老诛杀了。”
“嗯，这个我知道。”温凌寒颔首，略作回忆，方回答道：“那边知道的。但吸血藤若不吞食人类或者其余具有较高灵智的生灵，想自行生出灵智成为金丹期妖修很难，所以妖族不太想管，就没有将它移走，想让它自生自灭。
“妖族也说了，人族这边要铲除它，随时可以动手。而咱们考虑到它一开始的位置离人修聚居地很远，也没有刻意为难它。
“原想的和妖族一样，把它放那里，后路尽看天意。”
即将离开十万大山范围时，沐寒向南方天际远远眺望了一眼。
那边的最深处，据说是妖族大妖居住的地方。
温凌寒好像刚从那边回来不久。
如果开战，蓬煌的魔修、妖修与联盟仙门一般是一个立场的。但等闲情况魔修妖修不会出面。
毕竟蓬煌还是人类修士为主。
若论平均水准，同境界的妖兽和修士比较，往往妖兽更强，这种强弱差别到了妖兽思维能力与人类修士无异的元婴期，就更加明显了。
妖兽天生地养，一方面体魄的底子就远强于人类修士，另一方面其对灵力的感知、运用，也往往比人类更加容易。
——这是用幼年时期漫长的矇昧懵懂换取的。
但人类修士也并非完全处于弱势。
一则一流的人类修士分毫不弱于妖修。
一则妖修天生就更加容易与灵气共鸣，但在灵气上受到的限制也更大。
人类修士想突破自己的灵根属性，颇为不易，但只要肯下苦功，没几个人会真的做不到，所有炼气低阶修士，都是不怎么需要锻炼就能用火球水球这样的低级法术，已算是这方面的实例；可于妖修来说，越过天生的属性去操纵不同属的灵气、修炼其他的神通，则是几乎不可能。
“师妹想去那边看看？”蓝琴思注意到她的视线，问道。
沐寒摇头：“只是有些好奇。除了咱们门派传送阵的那位前辈，我还没见过妖修呢。”
妖修不一定指元婴期的人形大妖、妖王，但能叫妖修的，肯定是灵智已经发展到十分接近人类的妖兽。
鞠鹤灵听了就笑了：“我连那位前辈都没见过，不过不认识的金丹妖兽，还是别见到比较好。有一些种族的妖兽，到了金丹期还是一身凶性，不通人理只知捕食。”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过他说话。”沐寒道。
“你们想见他也容易，”温凌寒道：“等以后回去，在传送阵那里多陪他聊几天就好了，再带些瓜果。只是一定要尊重些，乌屿前辈灵智与常人仿佛，你们须将他一般当作金丹期的人修长老。”
“本来很好奇，但师姐和我说了方法以后，我却不敢试。”鞠鹤灵还真的考虑了一下，考虑完又笑起来，她性格很是开朗爱笑，除了偶尔和刘云疆甩脸色外，脸上几乎一直是挂着笑的，而且还不是一成不变的礼节性的微笑：“我这叫什么？叶公好龙？——一想到真的能见面，我先怕上了。”
“乌屿前辈脾气很好，就是喜欢和人斗嘴，有时还有些喜欢捉弄小辈。”温凌寒解释道：“之前他曾和不知道他身份的新晋筑基士吵起来过，没吵过，气得自己出走了，但也没仗着实力把人怎么样。”
蓝琴思笑了，这件事情她显然知情。
“那后来怎么解决了？”鞠鹤灵追问道。
“不需要解决。”温凌寒微微摇头，脸上也露出些笑意：“剑派传送阵离不得人。乌屿前辈生了会儿闷气以后，又自己飞回来了。”
蓝琴思补充道：“若不是镜长老知道乌屿前辈的动向，和人说了出来，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听到蓝琴思的话，温凌寒刚露出来的笑容消失了，不过她在最前方，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云霞阁。
剑派在杉荣城的一处产业，也算是沐寒比较熟悉的一个地方了。
仙门大选时，他们这些来干活的弟子就是住在这里的。
“我们现在这里休整三天，这三天里大家再检查一下身上携带的修行物资是否还足够，以及游历时需要的衣物与凡人的金银是否准备齐全，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三日后一早就出发前往东宋国。”
沐寒算了算时间，感觉自己在造物殿器堂订做的东西或许已经赶出来了，她有些迟疑，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回剑派一趟，把东西取出来？
正逢此时温凌寒道：“我有事先回剑派一趟，你们先好好准备，也多注意安全。”
“温师姐，那个——我能也回去一趟吗？我先前在宗门里订做了备用的武器，现在说不定可以取货了。”
现在已经十月了，确实差不多到造物殿执事弟子说的时间了。
“你们还有人要回去吗？”温凌寒闻言，直接对那六人问道：“有就一起走。咱们这回坐传送阵来回。”
最后是加上了鞠鹤灵和纪湍流两个，四个人一起回去了。
“阿蓝，帮我注意着点儿——咱们这留在仙城的四个人，最好别单独行动。”走前，温凌寒叮嘱了蓝琴思一句。
蓝琴思压得住场，不然她也不敢走。
不过现在鞠鹤灵和纪湍流都跟她走了，剩下桑渚兰刘云疆林致用这几个，也基本不可能闹事就是了。
刘云疆林致用两个是互不理睬，生事的几率不大。
——林致用刚刚好像也想跟着回门派，但鞠鹤灵抢先说她要回去后，林致用便不说话了。
“师妹怎么回来了？”温凌寒到了道源峰主殿，剑派掌门正在此处理公务，对她忽然回来颇感意外。
“我这些日子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在十万大山里磨练身手，还不曾离开太远。”温凌寒在下首坐定，神色一如平常，但话语中有一些似是质问似是担忧的东西：“今日之前，我本没想回来。但有的事情又着实放不下。
“我只想掌门师兄给句准话，天苍别院镜如初师兄，现今是否已经陨落？”
她有传讯符，离开的半年多里她已先后问过掌门三次，只第一次掌门回复说还在联络寻找，后两次掌门都不曾有回复。
这话问得过于尖锐直白，掌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掌门刚才说道：“这事情我原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
“你在外面带着那几个小的，还要一路往下查蓬煌内是否有和大逄国一样被邪修渗透了的国家，已经很累了。
“宗门里的事情原不该你分心。”
谁知人特意跑回来问了。
“我若是一直不知道结果，那才是分心。”温凌寒虽早有猜测，但听到消息后，还是略缓了一会儿：“其他金丹期的前辈、师兄师姐都还好？”
“傅湘流师妹在从天都回返的路上失踪了，和镜如初师弟早先一样，宗门联系不到人。其余人都还好。
“师妹此去不必再牵挂宗里……师叔已出关了，师妹既然回来了，可以回去看看。”
“这，好的，谢师兄告知。我一会儿会回去的——只是，乌屿前辈可知道镜师兄的事情了？”
“早知道了。”
“那镜师兄又是——”
“去年他奉命去斩仙道君洞府，在那附近借山川之势加了一个九阶的隔绝阵法。”
“九阶？”温凌寒之前并未被告知那阵法的具体阶位。
“对，他可能，阵法修为是突破了。
“之后宗门因为阵法院人手不凑，急召他回来，结果他碰巧在大逄国撞上了金丹期邪修。
“若非镜师弟殉道之时，将那三个金丹期邪修打得两死一伤，我们后续派去的几个筑基期师弟师妹估计除了把命搭在那里以及打草惊蛇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三个？”这个数字让温凌寒有了联想：“可是九年前白马城发现活动痕迹的那三个？”
“活着的是，镜师弟诛杀的那两人，不确定。”那个活下来的最终死于遁逃法术出错反噬，没让剑派二度派出去的金丹修士抓到活口。
“能发现大逄国的猫腻，委实凑巧。也不知是何人有意帮了我们一把。”温凌寒得知镜如初死亡的前因后果，放下手，叹了口气。
“之前可是你一力主张不要继续往下追究的。”掌门笑道。
“是。”温凌寒也勉力微笑了一下：“我不想冒犯到背后的人，若当真不是巧合，那能给出一份细看错漏百出谁练谁死的邪修功法的人，绝不会是我派普通弟子，我不会继续查，但这不妨碍我想到了就好奇一番。”
温凌寒又与掌门谈了几句剑派人手方面的事情，等到告辞时，掌门略迟疑地道：“温师妹，你们既然还没有离开太远……不如你让那几个孩子回来吧。
“然后你自己，或是再挑一两个筑基中后期的，去下面的国家访查。”
“另外几队呢？”温凌寒问道。
她指的自然是后三路游历队伍。
“五月份欧阳错的那一队延迟到上个月才动身，多加了一个兰生谷，带了十七人出去。后两路已经取消了。
“是筑基后期的师弟师妹们自己沿着路线下去探查了。”
温凌寒闻言，点头：“这样确实好。”
“师妹是不是也这样，能方便一些？”
“不了，谢师兄好意。八个月前我便已经把他们带出去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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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第 1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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