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竹转身准备下山,察觉到身后几人没有跟上来,转身催促道:“不走么?”
几人纹丝不动,银竹乐道:“你们该不会想看吧?”
三人站在原地,沐叶啼先开了口:“不想,回吧。”
陈卿犹豫不决,最后挥挥手道:“你们先走吧,我到时候来山下找你们,最多两日,我就回来。”
沐叶啼意味深长说了句:“你可一定要回来呦!”
三人走后,陈卿松了口气,谢庭在一旁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
“你们要去哪儿?”
“不知道。”
“将来怎么办?”
“不知道。”
“你会回来吗?”
这次陈卿蓦然许久,最后喃喃道:“不会。”
谢庭沉默不语,频频点头。
“你要去帮他们补结界么?”
“不去。”
“陪我回趟谢家吧,见见家主和夫人。”陈卿转身下山,谢庭紧跟了上去。
“你后面要去哪里?”
“不知道,看他们想去哪里。”
“哥。”谢庭开口叫他,陈卿微微一愣:“我不是你哥了。”
谢庭有些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不想待在这儿,我可以陪你去其他地方,如果你要重塑舒前辈魂魄,我可以帮你一起……”
“谢庭,”陈卿听出言外之意,似笑非笑道:“慎言。”
谢庭顺从点头称是,却在陈卿转身之际,召集灵力一掌定住陈卿身形,
陈卿大骇,眼睁睁看着谢庭走到自己身前。
“哥,”谢庭叫了声哥,似乎又觉得不妥;“……陈卿。”
陈卿体内那道魂魄不肯就范,却又运转不动陈卿身躯;谢庭察觉到异样,又加了道禁制,封印住了那道魂魄:“一体双魂?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陈卿无法动弹,看着谢庭给自己下了法诀,不由自主地跟着谢庭朝前走去。
“你要干什么!”陈卿心中怒喝,面上却被强迫着做出一副舒心模样。
“母亲,谢卿来了。”
正厅前,楼宿雪站在锦鲤池旁,见到二人,面不改色:“回来了。”
“是,回来了。”谢庭拱手行礼之际,谢城也走了出来。
“父亲,母亲,我想带谢卿去二郎神殿。”
谢庭径直朝着二人跪下,连带着陈卿。
“母亲,混沌几载,孩儿不想再错过了,我想带谢卿去二郎神殿。”谢庭深深拜了下去,陈卿身上的禁制,也强压着他跟着谢庭拜了高堂。
楼宿雪忽然咳嗽了起来,谢城上前安抚,顺便嘱咐道:“天高地远,凭君自取。”
谢庭起身刚要带着陈卿离去,却被楼宿雪叫住:“小卿。”
二人转身,楼宿雪正看着陈卿。
“当年你母亲,给你留的名字就是卿,她托我将你养大,然后让你去想去的地方;”楼宿雪像是忽然有些感伤;“当年你替小庭去修戮殿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他,造成如今景象,我心有悔。”
楼宿雪自幽冥乡外一别,便一直忘不掉当时陈卿的眼神。
“你跟你母亲很像。”
这是离开时,楼宿雪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路上,谢庭都是用全力压制着陈卿体内的灵力躁动,直到进了别苑;解除禁制之际,陈卿瞬间暴起,冲到谢庭面前掐住他的脖颈:“你这个疯子!竟敢对我用禁术!”
谢庭毫无反抗,脸被憋得通红,口中艰难溢出一句:“哥……”
陈卿松开手,谢庭撑住地面咳嗽,咳着咳着,忽然笑了起来:“你看你,还是下不去手,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胡言乱语。”陈卿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却没发现出口;“这是什么地方?”
谢庭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看向谢卿:“家。”
陈卿再次皱起眉看着谢庭:“你疯了。”
“对,我疯了!”谢庭失态,跑向陈卿;“我疯了!你还不可怜可怜我么?”
陈卿后退几步:“你到底在说什么?!”
谢庭眼中流出两行泪水,低头看着陈卿:“我不知道。”
陈卿不知所措,拿出承练往来时方向一劈,房间毫发无伤,谢庭却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上古禁术,以身作为炉鼎,可以炼出浮图屋。
人若是入此屋中,灵力全失,不可再次出入。
说好听点,是想和对方地久天长。
说难听点,就是把人变成了禁/脔。
浮图幻境不该被谢庭学来用。
更不该用在他陈卿身上。
只那一刀,陈卿手上便卸了力,承练发出阵阵剑鸣,勾地谢庭又笑了起来。
“你舍不得伤我?”
陈卿险些抓狂,但又无计可施,走上前撕住谢庭衣领:“趁我还能忍,把幻境打开。”
“哥,我陪着你,不好么?你要想打开,几剑劈开不就好了?”
陈卿手指攥地愈发紧了些,谢庭半靠在桌沿,双手握住谢卿那只手祈求道:“我可以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真的,不用他们的!”
浮图屋中,陈卿灵力尽失,谢庭却能运作灵力。
谢庭身上灵气不断扑到陈卿身上,避无可避。
陈卿起身欲逃,却被谢庭拉住了手。
谢庭跪在陈卿身前,双手捧着陈卿方才扯他那只手,随着陈卿后退不断逼近:“陈卿。”
陈卿破门那一剑,转移到了谢庭身上,衣衫被割开一道豁口,随着谢庭跪行,丝帛不堪重负,一件件破裂开来,露出谢庭上身。
陈卿简直想挥剑自刎,被拉住的那只手却抽不出来。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谢庭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陈卿手背,像在忏悔;“我有罪。”
陈卿稳住心神,抬手抚摸着谢庭发际:“你没有错。”
谢庭抬头,眼尾通红:“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太年轻了。”
谢庭摇摇头:“不对。”
看着谢庭渐渐缓和,陈卿慢慢引导:“不如我们先出去?出去再说,就能说明白了。”
谢庭忽然怔住,一字一句道:“怎么出去?”
“陈卿,你我拜过高堂。”
此言一出,陈卿才明白谢庭方才行径的目的。
愣神之际,脖颈被谢庭拉过,朝着对面拜了下去。
情事无须天地见,我知我心比金坚。
“陈卿,礼成。”
陈卿挣脱之时,挥手甩了一耳光。
翻身后退之际,被谢庭钳住脚腕拖了回去。
“我道行不够,地方就这么大,你且先等几天,我再带你出去。”谢庭将陈卿禁锢在怀里,二人一齐躺在地上;“不会疼的。”
陈卿手腕被牵住,谢庭在陈卿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刀口,随即又在掌心划开一道,握住陈卿手腕。
作茧自缚,不得好死。
浮图屋,谢庭炼了七年。
这就是他的茧。
他在作茧自缚。
让他不得好死。
陈卿,陈卿。
二人血液随着谢庭灵力灌输沸跃不止。
血液相融,洗髓之痛。
谢庭将痛楚都引到了自己身上,陈卿转身欲骂,谢庭翻身,低头吻上了陈卿。
在观音殿初次知晓陈卿当年所为之时,谢庭便发了疯。
柳惟释后面补了句,他心甘情愿。
如今,他也甘愿。
神授落到身上,长在肉里,流在血里。
二人血液疯狂纠缠,陈卿体内的狐妖血脉无比排斥谢庭的神血,即便痛感被引到了谢庭身上,陈卿还是能感受到体内有股力量在横冲直撞。
陈卿挣扎,却统统被谢庭拦下,唇齿纠缠,血液焕生。
换到最后,也只换了一半的血。
一人一半,生死相依。
陈卿张嘴咬住谢庭下唇,直到尝到血味,谢庭也不肯松口。
荒唐至极。
陈卿终是卸了力,眼角流下一滴泪。
浮图屋内,谢庭灵力外溢,围着二人盘旋,慢慢修复了陈卿腕上那道伤口。
那道异魂在闹剧开始前便挣脱到一旁,失了他的封印,陈卿体内另一半血脉开始躁动。
妖物灵力,许久未曾运转,加上换血,一时失了控。
陈卿瞳孔忽然变为赤红,翻身将谢庭压在身/下,张口咬向谢庭脖颈。
谢庭侧过头露出血管,陈卿咬透皮肉之时,谢庭侧过头吻了一下陈卿侧脸。
热血滚烫,入口之时,陈卿恢复了一丝理智。
起身之际,陈卿嘴角淌下一丝鲜血,被谢庭抬手擦去。
“荒唐。”陈卿看着谢庭,眼角滴落一滴清泪;“你叫我怎么办才好?”
谢卿坐起身,将陈卿拥入怀中:“将错就错。”
二人意乱情迷之际,那道异魂缩在角落孤苦无依,双手合十面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魂魄异动可牵动灵核。
沐叶啼抚上左胸口,笑出了声。
“吃错药了?”
“没有,”沐叶啼转头看了眼灵山;“我刚在想,陈卿会不会在干什么坏事。”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陈卿身边有谢庭,谢庭可是很正经的,怎么会让陈卿去干坏事?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每天想入非非啊?”银竹骂起人来一直占上风,沐叶啼也懒得跟她争。
“你说,陈卿还会回来吗?毕竟是他的家,肯定会有舍不得啊。”银竹走的心不在焉,一枚一枚踢着路边的石子。
“你舍不得陈卿啊?”
“不是,”银竹双手撑在脑后,看着前路:“就是和他待惯了,他忽然不回来的话,感觉挺不习惯的。”
符叙默默跟在身后,忽然开口道:“要不我们把他抢回来?”
银竹与沐叶啼二人都被逗笑:“人要是真做了决定啊,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看他想法吧,来便来,不来便不来了。”
银竹方才注意到符叙腕上木镯,踢了沐叶啼一脚:“你给的?”
沐叶啼大喊冤枉:“我当时之时觉得那块木材好,随手雕了个镯子给符叙带上了,没有什么坏心思!”
沐叶啼这话倒显得银竹有些不近人情,后者轻哼一声,一道法术飞到木镯之上,枯木发芽,开出了一腕小花。
“好漂亮!”符叙惊呼。
银竹抱胸看着沐叶啼,大有压他一头的意味。
沐叶啼抱拳认输:“是我技不如人!”
三人走了半日,入了一处山景。
横看成林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你觉得此处如何?”
沐叶啼当即撂了包袱:“好极。”
银竹转身看着半山竹林,有些惋惜:“可惜竹屋不太结实,木屋又太厚重,石屋太费精力……”
沐叶啼一声响指:“我有一计,主公听否?”
“讲。”
“醉生坊里面宝贝不少,我记得有一样叫缠枝藤,可以长出屋舍,轻便结实,还不费力!”
银竹似笑非笑道:“你不会是想带我去找安无忧吧?”
“天地良心,我跟他真不是一伙的!他若在,那便刚好问了符叙的事,他若不在,拿了东西便走。”
“你确定你能在他手里脱身?那你上次怎么还要我们一同破开铜镜?”
沐叶啼尴尬笑笑:“那不是禾蕤也在么,露底了不好。”
最近开学季,晚上帮我妹补作业,原本就不高的码字效率现在低到谷底……本来上大学最嗨的就是不用挨打挨骂写作业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写作业这一条。。。。[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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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自立门户共赴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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