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色令智昏

林曦一脚将车踩停,两人皆随着惯性向前一冲,这一冲不知扯到了什么地方,傅宴巡闷哼一声,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对对对不起啊,你没事吧?”

这是傅宴巡生平第一次体验晕车的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旋转,心脏乱七八糟的跳着,让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只得通过呼吸缓过一阵又一阵的恶心。

本就灼痛的胃随着车的晃动不停的翻搅,胃中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早在卫生间早就被他吐得干干净净,如今只剩下极酸的胃液拼命上涌着顶在嗓子的位置,不断刺激着他的喉咙。

两人回到南苑别墅的时候,傅宴巡的脸色几乎苍白到透明,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真的不用送你去医院吗?”

“让你送我去医院,我怕是会直接死在半路上。”

林曦心虚的摸摸耳朵,将人搀扶进了屋,待把人安置在床上后,她自己也累出一身汗来,坐在床边的地上气喘吁吁。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半瘫在床上便一动也不想再动,但想着那人此刻一定还难受着,总不能见死不救。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在偌大的屋子里东翻西找,终于翻出一个药箱。

里面乱七八糟的药很多,但大多数都没有开封,林曦从里面找出一盒胃药,看了看日期,好在没过期。

又从厨房里翻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回到了傅宴巡的房间。

只见那人窝在床上眉头紧锁,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只大虾,胃部生生被他按下去一个坑。

林曦见状便去拉他的胳膊,“你别按了,起来,把药吃了。”

“不吃。”

“你多大人了,吃药还要让人哄?”

林曦耐下性子,摸着他的头,夹起嗓子柔声道:“小巡乖,把药吃了,吃了药就不疼了。”

这句话不知踩中了傅宴巡哪片雷区,她感觉手下的人浑身突然一僵,瞪大双眼怒吼了一声“滚出去”,随后便激烈的呛咳起来。

林曦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一瞬,“你发什么神经啊!当我愿意管你啊!”

但看他咳的实在厉害,还是将人扶了起来,让他半靠在床上,把水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自己想着吃药,我走了。”

林曦回到自己房间后却也没敢真的睡觉,身体疲乏但大脑却异常活跃,她把芝麻抱进怀里,无意识的抓着它圆乎乎的脑袋瓜,心中越想越气。

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就多余管他,让他疼死算了。

于是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芝麻开始弱弱的反抗起来。

还有他那个妈,什么态度啊!我还送她礼物,熬了我好几个大夜,欠了粉丝一屁股债,我真是...

“喵!”芝麻嗷的一嗓子从她怀里窜出去,缩到沙发边上一脸哀怨的盯着她。

芝麻:妈,头皮疼。

“......”

林曦心虚的甩甩手上的黑毛,作为补偿她,给芝麻和团子开了罐零食当宵夜,而后便又坐回了电脑前“还债”。

夜猫子林曦将前几日欠下的几篇文发出,伸了个懒腰,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发现水壶里空空荡荡。

她端着杯子走出书房,走到二楼半的时候,只听“咚”的一声巨响从傅宴巡卧室里传来,她连忙加快脚步,连门都没敲便冲了进去。

只见傅宴巡身上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睡裤,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胸口处将落未落的水滴划过薄薄的腹肌,在睡裤的边缘消失,在壁灯的衬托下,像极了阳光下的吸血鬼,散发着细碎的光。

“你...我咳咳...”林曦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起来,她用手心捂着眼睛,转身就往外跑。

她“将自己的背靠在墙上,冰凉的双手捏着滚烫的耳朵,胸口被乱跳的心脏撞得发麻,这一刻她才明白,所谓的小鹿乱撞到底是何滋味。

不,她感觉撞向她的是一头野猪!

“有事?”男人的高大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林曦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松了口气,穿上了穿上了。

“那个...我刚才听见你屋里有响声,怕你出事。”

傅宴巡偏过头低咳了两声,脸颊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林曦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顶上他的额头,未来得及擦干的发丝裹着氤氲的水汽和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涌入鼻腔,在四目相碰的一瞬间,汽化成一缕薄烟从傅宴巡通红的耳边飘出。

“你发烧了。”

傅宴巡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呼出的气息愈发滚烫,让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其他。

“你发烧还洗澡?”

傅宴巡任由着对方将他拉回到卧室的床上,迟钝的大脑来不及思考,耳边吹风机的“嗡嗡”声便已响起。

柔软的发丝划过指尖酥酥痒痒,林曦脑海中不由得蹦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好了。”

她将发烫的吹风机放回卫生间,熟练地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递给床上蔫哒哒的人,这回倒是难得的没有反抗,乖乖的把药咽了下去。

眼瞧着天亮起来了半边,林曦索性直接下楼熬了一锅粥,而后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而,叫醒她的不是和煦的阳光,而是粥的焦糊味,她手忙脚乱的去关火,还不小心被锅边烫出了一个水泡,这下彻底清醒了过来。

傅宴巡刚一下楼,看见的就是她委屈巴巴的抱着手指吹气的样子。

“你怎么了?”

“唔...烫了一下。”

傅宴巡绕过吧台,将人拉到水池边冲凉水,白皙的指尖红肿了一片一片,格外碍眼。

“哎呀,行了,你别碰凉水了,你自己去锅里盛粥吧。”

傅宴巡拿着一块布垫着把手,掀开了锅盖,忍不住眼角一抽,“这是...什么?”

“粥啊,”林曦关上水龙头,回到锅边,看着那锅粘稠的物体两眼发愣,“粥...吧...”

她拿勺子在锅里搅动了两下,白色的粘稠物中竟翻出了一坨棕褐色的锅巴,和看不出是什么的椭圆形物体,又甜又糊的焦味迎面袭来,不断刺激着两人的鼻腔...

林曦夺过锅盖,一下子将那锅生化武器盖上,尴尬的笑道:“呵呵...意外...咱们叫外卖吧...”

最后还是煮饭的阿姨上门,两人才算吃上了一顿人类的饭。

刚填饱了肚子,林曦就开始犯困,胳膊撑着下巴,头一点一点的。

“困就回去睡吧,昨天...辛苦你了。”

林曦刚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有些犹疑的按下接听键......

“喂?”

“您好,请问是沈舒雨的家属吗?”

“我是,您哪位?”

“这里是栖山市医院,沈舒雨女士刚刚晕倒被送到了我们医院,麻烦您尽快来一趟。”

“什么?!”林曦“噌”的一下站起身,“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转身就往玄关处走,胳膊却一把被傅宴巡拉住。

“出什么事了?”

“我小姨晕倒了,我要回去一趟。”

傅宴巡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可是你身体...”

“走吧。”

两人将车速卡在限速的边缘,往栖山的方向驶去,林曦不敢去想,如果沈舒雨出了什么事她会怎样......

急诊大厅里,医护人员步履匆匆,病人和家属满脸焦急,哭喊声呼痛声此起彼伏,消毒水混合着各种药剂味带给人一种极度的压迫感。

林曦急匆匆的冲进大厅,向护士询问到了沈舒雨所在的位置,在见到人并向医生确认并无大碍,只是贫血时,她才仿佛脱力一般,跌坐在沈舒雨病床旁的椅子上。

“我不是都说了我没事,你着什么急啊?”沈舒雨挂着点滴,半靠在病床上,气色看起来倒是比林曦还好上不少。

“这是人家刘叔碰到了,要是没碰见呢?你不就得在院里躺一宿?”

“哪有那么夸张?”

“小姨,您要不还是跟我回临海住吧,您一个人在这边,我实在不放心。”

沈舒雨拍拍林曦的头,安慰道:“我在这守着你外婆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我接到电话的时候都快吓死了。”林曦嘴里说是抱怨,但听起来却更像是在撒娇一般,“我不管,一会我去给你约个全身检查,确认没有问题我才能放心。”

“浪费那个钱干什么!”

“不行!必须查!”

沈舒雨这一遭着实是把林曦吓坏了,在来医院的路上,她想了一万种可怕的可能性,但无论哪一种她似乎都没有能力解决。

赫清宜说的对,她赚的那点钱连她自己都养不活,她本以为可以永远逃避责任,可以当一个永远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下一顿吃什么,以及她的猫猫们下一顿吃什么。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身边的亲人也会有需要她的时候,而在这种时候她必须要有能担起一切的能力,不论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

都说人是在一瞬间长大的,林曦觉得,可能这就是属于她的那一瞬间......

沈舒雨悄悄拉了拉林曦的手,小声问道:“外面那个男孩儿,是谁啊?”

“啊?”林曦刚刚被吓得魂飞魄散,早就把傅宴巡这茬给忘了,沈舒雨这一问她才想起人还等在病房外,“那个...他...”

“男朋友?”

“啊...算是吧...”林曦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舒雨介绍,索性默认了下来。

沈舒雨刚输完液就嚷着叫林曦带她回家,结果硬是被林曦按着在医院里把能查的都查了一遍,确认身体没有其他问题后,才放下心将人送回家。

车上,沈舒雨一直偷偷打量着开车的傅宴巡,三人都不说话.....

明明宽敞得能再塞进去三个人的卡宴,却让林曦感觉拥挤的喘不过气,还是沈舒雨开口将这密不透风的屏风划开了一个口子。

“小傅,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

“您不用客气,小姨。”

“听小曦说,你们正在交往啊?”

闻言,傅宴巡愣了一瞬,而后歪着头从后视镜看着沈舒雨,温柔道:“是,小姨,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这样啊,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小姨!”林曦转过头,有些撒娇意味的想要制止沈舒雨查户口的行为。

“没事儿,”傅宴巡笑笑,“我家里是做香精香料生意的,我就是给他们打打杂。”

“香料?”沈舒雨有些惊讶,“那你俩还真是挺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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