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她扶着养父的身体,固执地将携带的魔药喂进他的嘴里,被垂死的男人和着鲜血无情地吐了出来。
他抱着妻子尸体的手向她伸开,是一枚戒指。
他盯着养女被泪水冲刷后依然清亮的眼睛,气若游丝地说:“我们不是称职的父母,不怪你不听我们的……这个留给你,希望你以后用得上它。”
她认出了这枚戒指,但她不懂他话中的含义:“父亲说什么?”
“异端清洗队,现在就在旁边城里的大教堂……你去杀了他们。”
养父的面容被疼痛极度扭曲,她不敢想教廷会怎么折磨从几百年前清洗中存活的巫师后代,只是不停地点头:“好!我都答应!您先……”
见她终于答应,男人的脸上隐隐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意,他掏出一只匕首,反手拿着,哆哆嗦嗦地想要塞给她。
她以为这是给她报仇用的武器,下意识握紧了刀柄。
谁知下一秒,养父抓住了她的手,硬是在濒死时爆发出一股力量,向前狠狠一拉——!
匕首插进了养父的心口。
温热的鲜血喷在了她的脸上,她像被摄取了灵魂般定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想松手,可养父的手死死抓着她,甚至借着她向后的力量拔出了匕首,然后,再一次捅进了心口!
“你早就应该……全都杀了他们……今天就谁都不会死!”
养父的双眼近乎疯狂地盯着她,匕首一次次插进他的身体里,她的灵魂好像也被这把匕首一下下穿透了。
“都是因为你恨得太少!”
“不把他们杀光,你就永远都是凶手!”
……
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完全杀死了养父,他倒在地上,尸体很快被冻住了。她跪在一旁,脸上已经分不清血和泪,也分不清在哭还是在笑。她一只手撑起发抖的身躯,另一只手依然抓着匕首,机械地、不断地重复着举起穿刺的动作,一下一下地砸在地上。
终于,匕首断了。
她好像从梦游中醒了过来,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村庄。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除了她已经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她看着这个四处焦黑的、鲜血淋漓的旧日家园,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灭火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她向着天空喃喃道,“我才是凶手,来送你们去温暖的天堂了。”
说完,她咒语形成的巨**阵自天空落下,村庄再次燃起了熊熊大火,甚至比之前更加猛烈。
她满意地笑了,转身向远方的大教堂走去。
夜早已过半,异端清洗队和教会里的众人都睡熟了。她毫不费力地进入了大教堂,高高地坐在神像头上。
在睡梦中被杀,太无趣了。
一片黑色的棱镜浮在她的手中——他们加诸在众人身上的痛苦滋味,必须要自己尝过才能去死啊。
她放任自己在心流中沉溺,尽管魔力早就耗尽了,但黑色棱镜还是源源不断地被她制造出来。她感受不到桎梏,感受不到疼痛,只有熊熊燃烧的恨意和怒火,成为杀意繁衍的养料。
她手中很快聚集了一团紫色的雷电,愤怒助她劈碎了脚下的神像。她的周身升腾着黑色的火焰,仇恨点燃了教堂的祭坛和唱诗班席,顷刻间化为灰烬。
异端清洗队很快闻声而来,列阵将她团团包围。她环顾四周,为这拙劣的把戏不禁失笑,竟然就是这种货色杀光了全村吗?
她悬浮在空中,仿佛被包围的根本不是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笑意:“你们来的很快,正好我想看看,恐惧是什么样子,你们可要演好看点呀。”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领队身后,削掉了他的一条胳膊。
“你们怎么不害怕我?”她如同在驱赶牲畜,用魔力把惨叫着的领队牵引到包围圈中,只轻轻一抬手便打散了脚下正在成型的法阵:“不回答我,就是想继续看咯?”
这次是另一条胳膊和左腿。
领队已经痛晕了过去,她还是没感受到需要的恐惧。她失去了耐心,黑色的火焰开始依次袭向眼前的人头——
被击中的头颅像烟花一样绽开,碎片落得到处都是,她觉得这比直接放火好看多了,继续问道:“现在这样害怕吗?”
没人回答,但她的棱镜终于有了新的反应。她从虚空中凝出一把巨大的血色镰刀,她凑近闻了闻刀刃,是新鲜甜美的恐惧气息。
再一次挥灭试图攻击她的法阵,她挥着镰刀优美地划出一道道弧线,短短数次呼吸之中,教堂的大厅已经血流满地——清洗队就这样被她杀完了。
她就这样站在血泊中,等待着这个教会剩下的所有人。
再后来,已经没有人敢靠近大厅,于是她提着镰刀,血洗了教会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了,就和她家里的一样。她第一次觉得,这些愤怒、仇恨和恐惧是如此美妙,原来让教廷的走狗痛苦地死去,可以这样简单。
希斯忒利亚在空旷的教堂放声大笑,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全都杀完了,她还是这么难过。
她恨的难道还不够吗?
一定是她恨的还不够吧!
她是该恨教廷,可她也该恨自己的不是吗。
她捡起被她劈碎的半个神像头颅,用手上的血液涂满了它的脸。她用脸轻轻贴在那半张脸上,开口问道:“天就要亮了,你觉得,太阳会如何审判我的罪孽?”
“如果我成功杀死了教皇,如果我听到消息就走,如果我不对普及魔法抱有希望,如果我没有进科学院……”
“如果,我没有出生过。”
她的泪水落在神像脸上,冲走了一道血痕。
“你也觉得,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希斯忒利亚笑着,手中再一次凝聚起雷电和风暴。这个教堂,该带着它的罪恶和她一起永远变成废墟。
蓄势待发的雷电离开她的手,缓缓向教堂的穹顶升去。
就在此时,教堂的大门突然轰地炸开——
清晨的朝阳照进了室内黑暗的角落,她转身,看到来人沐浴在那刺眼的光芒里,身披铠甲,手执圣剑,直指她的心口。
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身影。
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个让她刺杀失败的圣殿骑士。
是泽珀尔·阿斯特尔。
希斯忒利亚的风暴炸穿了教堂的穹顶,整个建筑在她身后轰然坍塌,她面前的圣剑化作数把金色的虚影,朝她飞斩而来。
她本能地聚起一圈攻击法阵,数道魔法从空中攻向他的面门,正面接住了圣剑的攻势,两股力量就这样在不断坍塌的教堂中针锋相对。
希斯忒利亚听见一个从光中传来的声音说:
“从没有人能在我面前成功逃走,你是第一个。”
“你的敌人是我。”
_To be continue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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