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反教廷组织【盗火会】的领导人,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壮大力量的机会——在前几日,有人给她传递匿名情报,告诉她大魔法师希斯忒利亚将会叛出科学院,如果想要此人加入盗火会,务必最晚于今日早晨赶到此处。
可情报没告诉她为什么圣殿骑士也在。
莉莉丝是一名魔药师,她的魔法实力并不算太强。她看着目标正不要命地和圣殿骑士打得不可开交,开始发愁今天能不能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都是不省心的孩子啊……但愿我的药能起点作用。”莉莉丝掏出几瓶缓和剂,催动魔力把魔药化成数缕烟雾,暗中散在了战场上。
此时的战场上,希斯忒利亚已经浑身浴血,几乎是在用燃烧灵魂的方式榨取魔力进行攻击,尽管泽珀尔体能充沛,在这种不要命的进攻下还是被贯穿了侧腹和肩膀。
交手暂时停了下来。
泽珀尔用圣剑撑着身体,他已经很难站稳,希斯忒利亚离就站在他不远处,但对方情况更差,几乎是摇摇欲坠了。
“再打下去,你会死。”
“你放心,我要死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你今晚魔力剩余得太少,我们分不出胜负,下次见面再打如何。”
“我不喜欢看见教廷的走狗呼吸,下地狱再打如何。”
“实话说,我不想死,尤其是和你死在一起。”泽珀尔召唤出魔杖,一道耀眼的治愈魔法落在希斯忒利亚身上,张狂挑衅的目光也随之落入她的眼睛里:“你也不想死的,对吗?”
她也不想死的,是吗?
希斯忒利亚的脸上浮现起迷茫的神色。
泽珀尔收起了圣剑,失去支撑,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希斯忒利亚面前。
他任由她伸手按住他肩上的伤口,看着新鲜的血液像灌溉的水流一般,顺着她的手臂流向了她的身体。
“好好休息,然后乖乖等我来杀你。”泽珀尔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他唤来自己的白马,翻身上马离去了。
希斯忒利亚此时的身体已经无异于一个空壳,泽珀尔一走,她的精神和□□都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废墟里。
下了一晚的雪停了,她的眼眶被刺眼的阳光灼热,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水。
朦胧间,她看见有人朝她走来。
来人似乎是个中年女性,却穿着男子的衣服,她的气息平和宁静,她的步伐沉稳优雅,她的脸庞和蔼温柔——除了离经叛道的着装,一切都表明,她是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
她在希斯忒利亚身边蹲下了,有冰凉镇静的魔药被喂进了嘴里。然后她开始为她包扎,她动作轻极了,时不时还会吹吹她的伤口。希斯忒利亚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周遭的血腥味被冲淡,连带着那越来越高的冬日,也不那么刺眼了。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她嘶哑着声音问。
“教廷虽然作恶多端,但那位圣殿骑士也没说错,我也认为你不该死在这里。”莉莉丝温柔地看着她:“我是盗火会的领导人莉莉丝,我的线人告诉我这一带教廷骑士活动异常,所以我过来看看,可能是命运让我遇到了你。”
“你认识我?”她怀疑地看着这个自称莉莉丝的中年女人。
“我去听过你的演讲,你可能并没有注意到我。”莉莉丝给她递来一瓶甘露:“你肯定还想问,盗火会的领导人明明不叫这个名字,对吗?”
“这是我的本名,也是我的诚意。你听说过十年前的‘伯爵夫人杀人案’吗?我正是那位杀死赫伯特·拉森伯爵,也就是我丈夫的真凶。”
“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的生活曾经充满痛苦和黑暗,可命运偏偏让我成功救下了我自己。从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要用我的力量为所有身陷深渊的人向教廷复仇。”
“风暴将至,希斯忒利亚,我们需要你。”
_To be continued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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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斯塔对路锡恩称自己叫“弗林”,是一位魔杖考古学者,因为父母被郡里的枢机执事寻仇所以憎恨教廷,来宗座城是听说可以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路锡恩带她潜入了平民区深处的一处地下室。这里虽然很小但十分干净整洁,想必是经常有人前来。
“这里有干扰法阵,可以作为我们以后会面的地点。”路锡恩不知从哪变出一瓶葡萄酒,不顾希斯塔的推拒兀自斟了两杯:“谈事情不喝酒的人,我在宗座城还是第一次见。”
希斯塔手按在杯口:“你先告诉我鸢尾社是干什么的。”
路锡恩惊讶:“阁下来宗座城,却不知道鸢尾社?”
“我该知道吗?这不是我们魔杖考古学该了解的事吧。”
路锡恩看起来接受了她的解释,他喝了一口酒,言简意赅地为希斯塔介绍道:
“鸢尾社是全国最大的自由剧社,大概已经存在了超过七十年,排演过著名的《浮士德》《理发师的婚礼》《自由永恒》,很多著名的剧作家都担任过社长或客座艺术家。鸢尾社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分社,迄今为止鸢尾社明面上的社长依然担任王室御用编剧,首都最大的剧院每个月一半以上的剧目是由鸢尾社出品的。”
“讲点别人不知道的。”希斯塔说,“比如你们是如何支持财产自由的。”
“你知道这个?”路锡恩挑眉,饶有兴趣地接着讲道:“鸢尾社有许多私下的沙龙活动,表面上看似谈论戏剧,实际上是为议论政治提供场地……鸢尾社的许多会员是社会名流,国王陛下喜欢看点新东西,他们当然得绞尽脑汁地讨陛下欢心。”
“然后你们就借此拉拢痛恨教廷的人,想办法让国王支持你们,削弱教廷的影响力。”
“差不多。”路锡恩对她举杯,然后纠正道:“不是‘你们’,是‘我们’。”
“听起来鸢尾社并不需要我这样的极端分子,今天杀那么多教廷骑士,能解决吗?”
“最近首都有几起诅咒事件,可以一起蒙混过去。教廷早就容不下鸢尾社了,只是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他们得先解决国王的问题。”路锡恩温柔地笑了,说出的话却十分大逆不道:“陛下活的够久了,很快我们就要有新国王了。”
“看起来,亚伦王子不像是愿意信教的国王呢。”希斯塔说。
“实际上,王室目前没有信教的王子或公主……哦不,除了泽珀尔亲王殿下。”
“难不成教皇打算把其他人都杀光吗?”
希斯塔看向路锡恩,对方竟然没有反驳她的话。
“……我明白了。”希斯塔说,“不过,你得考虑考虑能不能接受我的做事风格。一般来说,我喜欢用杀人解决问题,比如那位泽珀尔亲王,甚至那位教皇,在有足够多情报的前提下,我建议鸢尾社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可行性。”
“你认真的?”路锡恩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用这根魔杖起誓。”希斯塔把破旧的魔杖放在二人中间:“说到做到。”
路锡恩说:“其实我刚刚就想问了,阁下认识这根魔杖吗?”
“你想知道什么呢?你父亲没和你提过?”
“对我来说,它就只是一个测试环节。”路锡恩看起来是真不知道:“因为它对圣殿魔法有特殊属性,我父亲才用来筛选同道中人,他是因朋友赠送得到的这根魔杖,具体的来历他也不清楚。教廷的消息是我们故意给的,这条暗线差点暴露过,现在这样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想联系我们的人,就是没想到真的能卖出去……”
“哈哈,太不巧了。”希斯塔尴尬地笑了笑:“但你其实没说错,这魔杖的原主人确实是异端,而且死于异端裁判所。”
希斯塔盯着酒杯,终于端起来喝了一口,很酸很涩,很适合这段故事。
“它的主人,是一百年前盗火会的实际领导人,化名‘海欧伊’的女魔药师莉莉丝,它的制作者,是叛出科学院的黑魔女希斯忒利亚。”
路锡恩的表情凝固了。
希斯塔又喝了一口酒:“它的内芯由18颗教廷骑士的心脏炼制而成,主体是一枝长着槲寄生的桦树枝,我们看不见槲寄生,是因为它随着主人的离世凋零了。”
“它杖头的这颗水晶里,封着莉莉丝作为拉森伯爵夫人时,亲手杀死的拉森伯爵的骨灰。水晶的基座来自黑魔女的贴身匕首,这几处金属则来自莉莉丝逃脱的绞刑架。”
“它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属性,是因为黑魔女正是为了她效忠的女王而制作的魔杖。莉莉丝并不擅长魔法,这根魔杖可以让她在面对圣殿魔法时有额外的力量,但莉莉丝几乎没有用过它,这也是为什么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来历。”
“这个回答还满意吗?”希斯塔喝完了酒,问道。
“剩余的五十金币,由我来付吧。”路锡恩说。
-
与此同时,教皇宫,骑士公署。
泽珀尔坐在华丽的书桌前,笔挺的身形在落日的映照下渐渐投射出高大的影子,一寸寸吞没殿内本该闪耀的金色壁饰。
办公室里不时有属下向他汇报,他的桌上平铺着一张魔法绘制的宗座城地图,他一边听,一边拆开今日各处送来的密报。
【亚伦王子与国王密谈三小时。】
【以撒王子因老师缺席取消魔法课。】
【珂赛特公主杀死两只魔宠。】
……
【鸢尾社今日排练《另一个伪君子》。】
【鸢尾社今日未进行沙龙活动。】
……
【莫里根子爵府新出现几位男仆。】
“第十二区巡逻卫队遇到不明诅咒,全队自杀身亡,现场有魔王同源的魔力波动,凶手……”无形的威压让汇报的骑士冷汗直冒,他甚至不敢抬头,飞速说完了可能引起上方掌权者震怒的结果:“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今天平民区也没有其他有关联的异常事件。”
没有关联事件。
泽珀尔手中来回碾着一条密报,沉思片刻,他从身后星罗棋布的书架上召出一个盒子,他控制着盒子悬浮在汇报的骑士面前,说:“带着它,去给教皇陛下再汇报一遍。”
“大人!殿下!求求您,我不想死……”骑士面如土色,跪伏在泽珀尔面前,苦苦哀求他。
“你不该求我,该求你的安吉洛大人。或者你试试告诉陛下,这个东西是他给你的。”泽珀尔的手下拖走了这枚被人抛弃的棋子,他嫌恶地给刚走过的地毯用了两遍清洁魔法。
有些坐井观天的苍蝇总是喜欢不自量力。
可有些架海擎天的敌人却还在家里睡觉。
泽珀尔展开手中被揉皱的密报,她今天又是没有出门的一天。
一百年前,他曾因为一个人失去了即将拥有的一切。
那人高喊着什么平等自由,不过是觊觎权力的借口。
那样的世界,他理想的世界,只能在由他主宰的国家实现。
任何阻拦他的人,都将被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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