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希斯塔复活后学会了什么新技能,那一定是装睡。为了不让自己的恢复速度太吓人,她苏醒的几周天天靠装睡和精明的老管家斗智斗勇。
雨小了很多,但风还没有完全停下来,雨夹带着树叶被风吹在窗户上,时不时发出声响,风吹动着厚厚的窗帘,在黑夜中好像魔鬼的舞蹈。
雨天是完美的行动掩护,希斯塔笃定他今晚久等不到她,就一定会来找她。
她没有用任何魔法,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等待拉长了时间的脚步,也给了她更敏感的触手。在黑暗里,每一秒的变化都被她细细品味,就连风中每个雨滴的气味都难逃一劫。
不知过了多久。
希斯塔唇边扬起了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这出好戏的男主角,终于到来了。
-
泽珀尔此时正阴沉地站在莫里根子爵府后院。
那张脸,那双眼睛,那个名字——他百分之百确定,这个希斯塔就是希斯忒利亚。
那她为什么今晚没来杀他?该不会打算以退为进,在这里专门等着他吧。
他倒要看看,她在宗座城现在能玩出什么花样。这里是子爵府,除非她打算放弃莫里根家,否则她绝不可能在这里用黑魔法。
但她蛰伏十几年不露面,不知道暗地里又做了多少事。当上圣殿骑士后,四年里他依然没查到一点关于她的消息,泽珀尔根本没法不在意。
偏偏她今天先是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又不来找他,好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承认她的挑衅很成功,泽珀尔冷笑。
他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这个宿敌出现在他面前,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已经等不及要让她领教一番他的新本领了。
泽珀尔召唤出魔杖,一条丝带被悬浮咒控制着从窗缝里飞进了希斯塔的卧室。
他无声地吟唱咒语,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直跳。
瞬移魔法只能在比较近的范围内移到曾出现过的地方,如果想要进入没去过的房间,他只知道圣殿魔法里有一种模拟神降的魔法可以做到。
但他这次放弃了使用圣殿魔法。
他使用的咒语,正是一个被他合法化的,希斯塔上辈子创造的一种换位魔法。
对那个魔女来说,他泽珀尔在她面前用这个属于她的魔法,更是彻头彻尾的挑衅。
就让他好好领教一下一百年后她的新本领吧!
几乎在换位魔法完成的一瞬间,泽珀尔的魔杖已经自动竖起了一个全方位的防御法阵。
可迎接他的只有窗帘被风吹开的声音。
怎么回事?
泽珀尔懵了。
希斯塔的房间一片漆黑,泽珀尔隐约感觉床上有人躺着。他摸不清希斯塔什么套路,但是整个房子没有一点魔法波动,并不像是什么陷阱。他犹豫再三,还是用魔杖作为照明,慢慢靠了过去。
希斯塔的床又大又漂亮,周围的纱幔在风中轻轻摇动,在夜晚的微光里好像一幅油画一样美。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身上的被子也只盖了一点,酒红色的丝绸睡裙贴在身上,勾勒出一条惊心动魄的曲线。
就算是背影,泽珀尔也绝不会认错,这就是希斯塔。但他很疑惑,她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他又靠近了一点,亮着光的魔杖已经挑开了纱幔,泽珀尔就站在希斯塔的床边。
紧接着,希斯塔一翻身转了过来。
这个人睡相也太差了!
泽珀尔气急败坏地收起了蓄势待发的攻击魔法,死死压住内心上涌的愤怒。
希斯塔的睡裙此时松松垮垮地挂在胳膊上,由于侧睡,她的手臂压在了身前,在低低的蕾丝胸口形成了无法忽视的风景,酒红色的裙子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在夜幕下像一只诱人堕落的魔鬼。
泽珀尔一边扭着脸,一边伸手过去想用被子给她盖上。
然而就在他刚碰到被角的时候!
外面突然吹进了一阵风,半开的窗户拍在窗棂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
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地转醒——
一把抓住泽珀尔的手,拉到了她的胸前。
泽珀尔整个人都石化了。
什么魔法都抛在了脑后,他听见她沙哑而慵懒的声音说:
“我是在做梦吗?我真的好喜欢你,泽珀尔殿下。”
-
希斯塔第一次见泽珀尔充满震惊的样子,他甚至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希斯塔觉得忍一晚上也算值了。
这走狗当着她的面用她的魔法,迟早要找他算帐!
当着泽珀尔的面演戏的压力远比她想象的大多了,她在心里想着安妮老师的参考案例,继续演道——
“不对,这不是做梦。”她的右手撑开泽珀尔带着手套的手,试图与他十指相扣,“殿下为何夜闯我的卧室,我对殿下一见钟情,难道殿下也是吗?”
她的眼眸中盛满了真诚和热情,直勾勾地看着泽珀尔的眼睛,这双眼睛在魔杖的光照下,像启明星一样明亮,甚至亮的有些发烫。
泽珀尔只和她对视了一瞬便抽出了手,他迅速退开,同时扬了扬法杖点亮了几支蜡烛,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我不知道子爵小姐在胡说什么。”
“天呐……真是太遗憾了。”希斯塔披着晨衣坐在床边,仰头看他“那是我身上有什么殿下想要的东西,值得殿下深夜翻窗偷偷进来?”
泽珀尔默不作声,凌厉的目光在希斯塔的脸上来回巡视,仿佛想要一层层揭开她的伪装。
“知道希斯忒利亚吗?”泽珀尔的目光像鹰隼捕猎一样紧紧笼罩着她,观察着她所有反应的细节。
“当然知道啊,不是那位一百年前的黑魔女吗?”希斯塔茫然地看着泽珀尔,仿佛在回答他今晚吃了什么。
“不是你吗?”泽珀尔突然冷笑一声,魔杖击地,刺骨的冰凌一瞬间冻住了她的全身,越来越紧,她被束缚的几乎无法呼吸,一条冰凌的尖刺浮在她眼球上,堪堪就要刺下去。
希斯塔的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什么……不是……”
她的喉咙艰难地挤出破碎的话语,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滚落,砸在冰凌上。泽珀尔的喉结上下起伏,心里沉甸甸的,好像也有什么砸了进去似的。
她为什么毫无破绽。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拥有黑魔法【谎言天平】,他这辈子已经不止一次地意识到,她的黑魔法有的时候怎么能那么好用!
难道她是真的忘了?
泽珀尔的脸色更加阴沉,眼神凛冽得像暴风雪一样。看她快要窒息,他不得已只好解除了魔法,随后用魔杖召唤出几簇火焰,远远地给她取暖。
泽珀尔此时的眼神阴冷得像要吃了希斯塔。
希斯塔心里翻了个白眼,治愈系魔法明明是圣殿魔法的基础,就是故意不给她用是吧?
真是有病。
希斯塔假装很悲伤地擦了擦眼泪,委屈地瞪着泽珀尔:“我不受殿下待见,殿下也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希斯塔召唤出她那个蔷薇魔杖,在记忆里搜寻到个圣殿魔法,不过她已经很多很多年没用过了,果然,她不出意外地失败了。
“你第五个词念错了。”泽珀尔忍不住纠正她。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您呢,殿下。”希斯塔幽怨地看了泽珀尔一眼,对自己施了个照耀魔法,“殿下长得这么好看,人怎么这么……奇怪!”
希斯塔觉得自己真的进化了,对着泽珀尔的脸已经可以说出这样的溢美之词。她又一次忍住了骂人的冲动,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圣殿留着一块黑魔女的棱镜,你的气息和它上面的有些相似,我不得不例行公事检查一下,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泽珀尔突然开口。
撒谎。
圣殿怎么可能有她用魔力幻化的棱镜。
不过,他貌似初步接受了她失忆的说法,希斯塔心里有些得意,这大晚上的没白挨冻。
“不用向我解释的,殿下。”希斯塔变本加厉地阴阳怪气,“你怀疑我,随时都可以来杀了我,我都明白的,这可是神的恩赐呢。”
这人失忆了还是能把他气死!今晚的变数令泽珀尔无比头痛:“你的魔法天赋倒是很好,作为今天的补偿,我可以教你魔法,”他转身打算离开,“明天记得来魔法师协会报到。”
他觉得,这个自己亲手带来的麻烦,还是借此机会放在身边最好。
无论她这次是什么目的,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失忆,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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