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塔顶楼2

贝伊娃的手摩挲口袋中的两张纸币,又不住感叹:“简直没有比这更容易挣的钱。如果他再安排我去打扫卫生什么的,也有这么多小费就好了。”

趁着送餐时间还早,贝伊娃又去卖花。

这一次她用废弃的英文报纸把几朵粉色的野花包裹住,再用草绳捆成一束。和花店里一样小巧精致,价格却更便宜,深得消费者青睐。

“我正在找你呢,小美人儿。”

贝伊娃闻声回头。

一位三十上下的男人从红色敞篷车上下来,一身黑色西装,脚下踩着深黑皮鞋,右腕上的金表镶满钻石。金色卷发,高鼻梁,相貌英俊。

“桑玻先生!”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您不是去旅游了吗?”

她和桑玻初识于一场意外。

王室饲养的飞行兽没受控制扑向人群,贝伊娃正是在那时被男人救下。

桑玻先生十分富裕,对她处处关照,甚至说要认自己做养女,让她去私立学院读书。

“是啊,昨天回来的。你呢,最近怎么样?”

“很好,我得到了一份非常喜欢的工作。”

贝伊娃酝酿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开口:“……那份一级调剂令是您下达的吗?”

她之所以没有怀疑桑玻,一方面是认为他在外出旅行,没有多余时间;另一方面,据她所知,桑玻的家族只是在国城商界小有名气,和政坛关联不大。

果然,桑玻满脸疑惑:“什么调剂令?”

“没什么……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哈哈哈当然有,”桑玻笑着递给贝伊娃一张请柬,“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参加下周末的舞会。”

刻有花纹的金色边框,立体美观的设计,她打开时不由张大嘴巴。

“是为了庆祝主神的诞生,不分血统,整个国城的漂亮姑娘都会来参加,你一定要来,小美人儿。”

“你的花我都要了。”

竹篮里还剩最后三十二朵鲜花。

男人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大额洲际币塞给贝伊娃,金灿灿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挑挑眉,说:“剩下的钱买一件礼服吧,希望在舞会上看见你最美的模样。”

贝伊娃接过钱时指尖都在发抖。

事后她数了数,一共六张,面额是五百——三千洲际币!

她怕眼花,又用颤抖的手数了一次。

贝伊娃的呼吸都紧促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把钞票揣进口袋,加上那笔小费,就是三千二百——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她心里默默盘算着:礼服不能买的太贵,能省就省;也不能是廉价的裙子,否则有失体面。

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漫天,远处城区路灯亮起,夕阳下几只麻雀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

舞会是什么样的呢?像歌舞剧的海报?还是童话故事?

神奇的南瓜车,美丽的水晶鞋,平时灰头土脸的灰姑娘成为舞会的全场焦点。

她吹起轻快的口哨。

巷子深处的人影缓缓向这边走来,那人身形健壮,衣衫破烂,步子踉踉跄跄,似乎喝醉了。

“贝伊娃!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我又没钱喝酒啦!”

醉汉拦住她的去路,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她鼓起的围裙口袋,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耳畔。

是隔壁的韦勒。

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死了老婆,成日醉醺醺地在街上闲逛。

按理说,男人的花销惊人,又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理应饿死在大街上。好在他有个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生得漂亮,如今做了六王子的情人,女儿没脸皮认这个酒鬼父亲,念在养育之恩,也没少给钱。

上个月没钱买面包,她确实找男人借了钱。

贝伊娃伸手摸出纸币递给他:“一百。”

韦勒一眼瞥见了无意中露出的大额钞票:“嚯,小东西,你哪来这么多钱?”

说着他一把控制住贝伊娃的双手,不由分说地从她的口袋中掏出那沓钞票。

“你干什么?!我只欠了你一百!快还给我!”

她拼命挣扎,却被狠狠推开,洁白的颈部撞到房屋锋利的边缘,划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韦勒身材高大,加上喝过酒,力气大得像头狮子,贝伊娃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想当初你发高烧,珍妮都打算把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埋喽!还不是我,我把你送进医院,给你付了医疗费……

“这些年来,我借你的钱少吗,你吃不饱穿不暖满大街借钱的时候,不是只有我掏了口袋……

“我找你借点怎么了?我会不还吗?我女儿有的是钱!这几天和王子去度假啦!我联系不上……”

韦勒边说边往手上吐唾沫,用肮脏粗糙的手数着钱。他笑嘻嘻地露出一口黄牙:“三千二……”

贝伊娃捂住伤口,摸到一把黏黏腻腻的血。

她自知不是韦勒的对手,低声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还呢?”

“下个月,下个月就还你!”

“不可以!”贝伊娃脱口而出。

桑玻先生的舞会在下周末!

没有一件像样的礼服她怎么去参加舞会?

每天被生活压着负重前行,这样难得的机会往后绝不会再有!

所有的幻梦都在此刻破碎了。

夜幕降临,天空遥远而深邃,稀疏的星子闪着光。晚风微凉,扫过孤单的电线杆。

韦勒没有搭理她,只哼了一声,摇摇晃晃地向杂货铺去。

贝伊娃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她的腿已经没有知觉。

脖子疼得厉害,一点动作就会牵扯到伤口。

没时间处理这些。要去上班了。

“预支工资?你想得美!你差点儿迟到了知不知道?赶紧把晚餐送上去!他生气可不关我的事。”

那位终身监禁犯有一套十分规律的作息,因此贝伊娃的工作时间也是固定的。早中晚什么时候送餐,星期几有下午茶,她必须记得清清楚楚。

幽暗的长廊毫无生气,孤零零地亮起一盏声控灯。

贝伊娃按下门铃。

“请进。”

她低着头,把银色托盘放在木桌上:“先生,您的晚餐。”

“谢谢。”

男人又说:“麻烦打开第二个抽屉。”

她照做。

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个白色盒子,小巧轻便,红色的加号十分亮眼。

——医药箱。

机械的声音似乎染上了一抹温柔,男人说:“里面有药酒和创可贴,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是通过监控看见自己的伤口了啊。

“……谢谢。”贝伊娃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

在过去的十六年里,收到的关怀和爱意少之又少,一丁点萤火般的关心都足以让她感动。

她有些尴尬地擦擦马上落下的泪水,暗自道:这种事都要掉眼泪,贝伊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矫情……

只拿了一个创可贴,小心地贴在伤口处。也许是心理作用,她感觉没那么疼了。

贝伊娃猛然想起第一次送餐时男人说的话——

“小姐,如果你今后遇见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非常乐意成为你忠实的朋友。”

当时她就对这句话感到奇怪。

此刻,那些礼貌的话语和两百洲际币小费在她脑中混成一片。

贝伊娃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一定不缺钱,又如此慷慨客气……也许自己可以向他借些钱。

一股巨大的渴望和方才未发泄的愤懑侵蚀着她的意识。

贝伊娃鼓足勇气看向墙角的监控,大声说道:“先生,我想我需要您的帮助!”

她的脸烧起来:“我可以冒昧地找您借一些钱吗?我一定会还的!我真的非常需要这笔钱!可以吗,先生?或者我可以替您打扫卫生,我从前就是做保洁的,我能做好的……做早餐也可以,我还会煎牛排,我……”

她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他们都不会再借我钱了,我会还的,我真的会还……求求您了先生……”

客厅一片寂静。贝伊娃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贝伊娃,你的脑子一定坏掉了!

怎么因为一句客套话就这么麻烦一个陌生人?他和你很熟吗?凭什么借给你?你打算借多少钱呢?买了礼服又怎样?你根本不会跳舞啊……

她垂着脑袋,一动也不动。

就在她以为被拒绝的时候,男人突然开口了。

“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贝伊娃愣住,她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个享受着帝国顶尖待遇的终身监禁犯需要一个一无所有的下等人的帮助,这根本是在开玩笑!

这时,卧室的门自动打开。

“请进。”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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