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白色的耳机线从星迅末端伸出,然而从中间分开,分别连接进顾盛河和启宿的左右耳。
没想到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文明,也在使用有线耳机啊。启宿轻轻抚摸耳朵里那个多出来的耳塞,感觉身体里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音乐啊,从死亡那天起,他有多久没触碰了。
两人肩并着肩躺在布垫上,顾盛河已经点开了播放,一连放了三首音乐。
第一首是节奏轻快的流行音乐,讲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歌词朗朗上口,旋律活泼动听,属于容易被大众广泛接受和喜爱的音乐类型。
第二首则是舒缓的R&B乐风,以悠扬的管弦乐拉开篇章,音色醇厚而富有感情的男音一出,立刻就抓住了启宿的耳朵,应该是位成熟的男歌手,有着独特的嗓音和精湛的音乐处理技巧,能力不俗。
第三首曲风突变,色彩浓烈节奏劲爆,是一首重金属摇滚乐,灵活大胆的金属打击声和高昂的嘶吼声一冲入耳膜,立刻就能带动观众的情绪,让人忍不住也一起摇摆身形随之舞动。
连续听完三首音乐,顾盛河抽出耳机。启宿听得还有些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盯着顾盛河。
顾盛河只觉得那双眼睛像是带着魔力,怎么能那么亮呢,比天上的星辰还要璀璨。
顾盛河低语:“还想听呀?”
启宿像条上钩的小狗,重重点头。
顾盛河眼里的笑更浓烈了,轻呵出声,两人面对面,隔得太近了,以至于小声说的话都没法被收录进去。
星网上的观众可不干了。
【啊啊啊我要疯了,他们怎么老是喜欢黏黏糊糊地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顾盛河,见外了啊,有什么我们不能听的。】
【尚旸,薛景:当我们不存在是吧。】
【急死了,好好奇他们在说什么!】
导演弯了下食指,工作人员立即心领神会,小心翼翼推近摄像头,最后停在启秀额头正上方一公分,这个距离,就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清晰可见。
观众终于满足了,屏息凝神。
顾盛河低声问:“刚才给你听的那三首歌中,你觉得哪首好听?”
启宿托着下巴认真回忆了一下,其实三首歌他都很喜欢,但硬要从里面选一首的话,还是第二首更合他胃口。
他显然不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当着镜头,启宿伸出手指,诚实地比了个二。
然后便看到对面顾盛河脸上的笑容明显扩大:“有眼光。”
什么啊……
启宿对他的反应仅仅只是疑惑了一秒:[第二首歌,叫什么名字呀?]
顾盛河:“不规则弧线。”
【不规则弧线……搞了半天,是顾天王自己的歌。】
【这男人又暗爽了,看看,看看,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哎不是,顾盛河有点太自大了吧,合着选他的歌就有眼光?】
【嘿别说,你还真别说,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顾盛河继续问:“你为什么最喜欢这首歌?”
启宿握着联络器慢慢打字:[可能这首歌表达的情感更能打动我。]
“情感?”顾盛河好整以暇。
启宿:[嗯,我总感觉,作者唱这首歌的时候,应该很悲伤。]
其实不听曲调,单从填词就能看出来。
“不规则弧线永远在打转,
没有固定方向,自由又散漫,
螺旋星云的光团璀璨发散,
到达眼底,迟到了几亿光年……”
顾盛河愣住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一瞬间收敛起来,久久没有说话。
这首《不规则弧线》在他所有作品里,算是一首相对比较冷门的曲子,是他出道之前写的,很多粉丝听第一遍,都以为他在借弧线写浪漫的宇宙。但很少有人知道,这是他在哀悼自己可悲的童年。
启宿是第一个听出了歌曲真正传达的情感的人,顾盛河几乎想要问他是怎么听出来的。
[我理解错了吗?]启宿抬起头,一双眸子清澈污垢。
“没有。”顾盛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平复了心中的涟漪,用星迅碰了一下启宿手中的联络器,“我把歌传到这上面,你想听的话,打开就可以听了。”
中午,启宿用现成的食材做了两道简单的菜肴供人果腹,好歹拨回了一点野外求生直播综艺的样子。
四个人在外面毫无顾忌地玩了一天,走之前,启宿收集了一些种子,又采了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准备带回家插在客厅的瓶子里,他长长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道亮眼的弧度,彰显着好心情。
冷不防的,薛景突然道:“宿宿。”
启宿停下采摘的动作,三个人齐齐看向薛景。
薛景皱着眉头:“你怎么能把这么美的花摘下来呢?”
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启宿面红耳赤,他尴尬地握了握手心,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说宿宿的。”薛景抿了抿嘴角,眼尾搭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我只是觉得,它们也是有生命的,不该这样被人肆意夺走。”
他越说越小声,语气很委屈。
启宿手足无措地站在花海里,薛景是画家,能够发现美并懂得如何保留美,看不惯他这样的行为无可厚非。
和薛景一对比,自己真的很恶劣啊。
这时候,顾盛河动了,只见他嘴角挑起一抹笑,带着几分轻佻的痞气,拔腿走进花海里,三两下采了一大束花,他什么都没说,但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
薛景见状,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很快又掩饰了过去。
尚旸赶快出来打圆场:“薛景画画的,是要感性一点,看见花被摘了心里可惜很正常。”
“你说得有道理。”尚旸是自己的好友,当着镜头,顾盛河并没有戳穿他:“宿宿也是出于喜欢,他并不是糟蹋花。所以薛景,没什么可惜的,你说是不是。”
顾盛河态度还算和善,但薛景只能勉强维持着笑容,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启宿还有些懊恼,闷闷不乐地走在后头,顾盛河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还想刚才的事呢?”
启宿道:[薛景心地纯粹,见不得花草被破坏,我确实不该去采摘。]
顾盛河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一声。
心地纯粹?
也就启宿单纯看不出来,他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这种手段见得多了,看得明明白白。
薛景哪里是心疼花,他不痛不痒地说两句,再装一手可怜,是踩着启宿给自己立人美心善的人设。要是他那会儿不站出来,星网上肯定铺天盖地跟着薛景指责启宿。
顾盛河无所谓道:“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启宿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你……你不要这么说。]
顾盛河不明所以,拿下他的手:“怎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在直播啊,启宿有些无语,都想狠狠摇着他的肩膀提醒他了。
[被网上的观众听到,对你影响不好。]他们此刻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要被人注视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拿出来放大解读。
原来是担心我啊。
其实顾盛河丝毫不介意观众怎么想他,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不过被人在意又是另一回事,他摸了一把启宿的脖子:“每个人表达喜爱的方式不同。”
启宿认真想了想,执着道:“但这是不对的,因为喜欢就占为己有,这是自私的行为。”
“你不要被带入思维怪圈了宿宿。”顾盛河道,“你想,那么多花你不摘,留在地里也是烂了,还没人欣赏。”
好像是这个道理……
启宿莫名被说服了。
到达路口,两队人分道扬镳,尚旸还担心启宿心生芥蒂,握着他的手说了好些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顾盛河早就不耐烦了,当着镜头的面依旧冷着脸,反而搞得启宿莫名其妙。
前一秒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回到家中,启宿先去看了碗里的辣椒和西瓜种子,经过一天的浸泡,种子已经微微发胀,少部分还冒出了白色的芽包,这种状态第二天就可以下土了。
然后他把收集来的花种单独装入小盒子里,这才开始着手插花。
他把播放器打开,在悠扬的音乐声中,步履轻快地辗转在客桌周围。
顾盛河松了松衬衣领口,往沙发上一坐,架起长腿,看着启宿像摆弄艺术品一般,把不同种类的花以不同角度搭配在一起。
“挺复杂的。”顾盛河点评道。
[因为插花也需要技巧嘛。]启宿简单回复了一句,突然意识到这是个文化贫瘠的星际世界,又不厌其烦地解释,“插花得高低错落,疏密有致……”
星网的观众抱着学习的心态听得格外认真。
【谁说宿宿不懂的,跟他一比,我才是那个乡巴佬。】
【呜呜呜,果然精致的人连插个花都这么赏心悦目吗?】
【不要插花了,插''我。】
【大胆,前面什么虎狼之词。】
启宿跟着视频学的插花手艺显然还没完全遗忘,最后的成品很成功,这么一瓶生机盎然的花摆在屋子里,人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果然生活需要仪式感。]启宿拍了拍双手。
顾盛河懒散地站起身:“今天你还要洗头发吧,浴室先给你用。”
[好。]启宿也不扭捏,直接拎起浴巾和换洗的衣服进去了。
等启宿离开后,顾盛河点开星迅,给节目组拨去视频。
哦对,我前一章修改了点剧情,把摸耳朵剧情调整了下,打算放在下一章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