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杆子敲了一下，可怜的鱼又翻着白眼晕了过去，顾盛河径直走过来，蹲在启宿面前，从背包里拿出另一样东西：“这个知道怎么用的吗？”
启宿摇头。
“这个呢？”
摇头。
顾盛河按了按太阳穴，从背包侧面掏出一张小小的薄薄的金属片。
虽然不起眼，但这个东西在每个家庭都有使用，联邦几乎无人不知，他把金属片举在启宿面前：“这个呢？”
启宿这次干脆不摇头了，用眼神诚实地告诉他：“我不会。”
“连这个都不会。”顾盛河便笑了，“你到底来自哪个星球啊？”
这个他倒是能回答。
启宿垂着头，慢吞吞打出两个字。
纳米摄像头无声无息地靠近联络器，泛着蓝光的字体清晰地呈现在星网的观众面前
——地球。
【游遍宇宙】：地球，诶？有谁知道这是哪个偏远的小星球吗？
【帽子是神器】：刚去星交所的官网上查了，没查到，估计是本地土著语称呼的。
【天王的小裤衩】：我去，素人看着挺好看的，结果是个乡巴佬啊，怪不得什么都不懂。
【天王在我床上】：搭档是个哑巴，连聚束都不会用，基本能看到结局了，心疼天王。
【盛河哥哥】：心疼 1，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能选上当素人，难道就靠那张脸吗？
【明天会更好？】我就知道节目组不安好心，肯定是故意的。
【小怪兽怪可爱】：呕，还舔着脸叫顾哥，搞得我家哥哥跟你很熟似的，这种人我见多了。
不止粉丝，全网的观众都在唱衰。
科技发展到现在，大部分劳动力基本解放，联邦公民生产生活全依靠机器人，对杂事一窍不通。
五个嘉宾里面，也就陈星义稍微好一点，他是星网上知名的博主，靠搞笑起家，前两年找到了研发美食这条新赛道，在普遍以营养剂为食物的联邦，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顾盛河参加野外求生的综艺，出发前，已经被节目组没收了所有的营养剂，现在搭档连工具都不会使用，后面还怎么玩？
没得玩。
顾盛河撑着额头一脸郁卒：完蛋，地狱模式。
启宿看了顾盛河一眼，有种自己犯了错的感觉：[顾哥，你生气了？]
顾盛河故意沉下脸：“对，我生气了，你太笨了。”
启宿吓得身体绷紧，生怕他一言不合推着行李箱走了，难得遇到一个人，可不能让他跑了，启宿拽住他衣袖，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顾哥，我以后会好好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启宿道歉的时候，垂着头，从顾盛河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似乎快要哭了，顾盛河生出一种欺负小孩儿的罪恶感：“逗你玩的，不会真哭了吧。过来，我教你聚束怎么用。”
启宿正好想要尽快了解这个新世界，闻言跟在后头，认真地看他操作。
聚束呈椭圆形，外表有点像话筒，但里面设计精细。顾盛河把聚束打开的时候，从前方伸出一根细细的针头，顾盛河把针头插进鱼的身体里，过了两秒取出来。
启宿好奇地凑近了：[这是做什么的？]
顾盛河盯着手中的聚束。“检测食物是否对人体有害，聚束亮红灯，表示完全不可食用，亮黄灯，处理后可食用，绿灯，无毒。”
“叮。”
话音刚落，聚束侧面亮起一盏绿灯。
“运气很好，这胖头鱼可以食用。”
启宿两眼发热，这可真是个好东西，他之前完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有了聚束，完全不用担心以后找不到吃的了。
果然科技改善生活啊。
顾盛河勾着嘴角：“怎么，很喜欢？”
一个聚束，也看得这么开心。
启宿眼角弯弯，重重点了下头。
“送给你了。”
在启宿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顾盛河很大方地把聚束抛给他，启宿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生怕他给摔坏了。
[谢谢哥。]启宿叫得毫无压力！
顾盛河心情大好，启宿虽然是个哑巴，但长得好，嘴巴又甜，这样一个人，要是在阿尔法星，应该有大把的人上赶着为他做事吧。
顾盛河弯下腰，重新从背包里找出一块工具，连点几下，巴掌大的东西大变样，拉伸成一个四四方方的灶台，启宿自告奋勇：[顾哥，接下来我来处理吧。]
这鱼生前凶残，死了难道他还料理不了嘛。
启宿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刚蹲下身，就被顾盛河拦住了：“这一次就算了，我先给你展示下怎么做，你在一旁好好学学。”
启宿犹豫了下，顾盛河耐心地补上一句：“不用逞强，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这样想，要是做得不好吃，会浪费食物，对不对？”
启宿想起第一次烤得兔子，也许对方确实有更好的烹饪方法吧。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顾盛河生起火来，接着暴力地用树干把鱼给捅了个对穿，就这么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刮鱼鳞？也不去内脏？
启宿动了动嘴皮。
顾盛河一无所觉：“这是我来找你的路上刚学的，看着还不错吧？”
启宿没有说话，表情一言难尽，但顾盛河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真的想得到他的回应，长腿交叠，悠闲地给鱼翻着面。
大火猛烈地燃烧，鱼油滴在火焰上滋滋作响，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烧焦的味道。
半个小时候后，顾盛河把食物从架上取下来，胖头鱼的尾巴和鱼鳍已经烧化了，他给鱼撒上盐，然后一分为二，其中一份递给启宿。
放在以前，这种卖相的吃食压根入不了启宿的眼，但他仅仅只是片刻的迟疑，很快接过食物。
这是他正儿八经吃上的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食物。
好在胖头鱼并不腥，肉质鲜美，即便经过顾盛河惨不忍睹的操作，剥掉一层黑漆漆烤糊掉的外皮后，里面剩余的鱼肉还是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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