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显扬对着旁边儿另一个一直没出声的人说,“家封,你们俩先去吧,我晚点再过去。”
“走了,裴云天。”
插兜望天人士被一把薅走了。
“唉,贺家封,你别拉我啊,我自己会走!”裴云天一步三回头地扯着嗓子喊,“白显扬,今天庆功宴你必须得来啊。”
白显扬没理他,转头对着一文说,“活动可以取消了,把那幅画帮我包好,我一会儿带走。”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吧台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简悬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不好意思,我们俩认识?”
白显扬笑了一下,“刚才你不是都说了?”
“前任关系。”他弯起一对桃花眼。
简悬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感觉自己心脏跳的有点快,他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最近记性不太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星星白的“白”就是白显扬的“白”。
“没关系。”
“要一起过去坐坐吗?”白显扬指了指刚才他们三个人坐的位置。
简悬陷在宽大的皮质单人沙发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单薄了。柔软的小羊皮贴着有些微凉的皮肤,像是一种温柔的安抚。轻微的窒息感慢慢散去,简悬有些犹豫地开口,“我们之前.........”
“我们之前谈了差不多四年。”白显扬很贴心地提醒他。
四年............简悬在心里吐槽自己:怪不得取个微博名还把人家名字给带上了。
白显扬看着简悬说,“因为当时我出国出的比较急,也没跟你好好解释,所以我们就失联了。”
简悬点了点头,他们俩人失联失的还是很彻底的,他手机里面没有任何白显扬的信息,连裴云天跟贺家封都给他发过消息,但是白显扬却没有。
不过分手的原因简悬其实可以隐隐地猜到,或许跟他的病有关。
“不是我甩的你吧?”简悬唯恐自己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
白显扬微皱着眉摇了摇头,“微信能加回来吗?”他把二维码递到简悬面前。
“当然可以。”
看到白显扬微信昵称的那一刻,一股电流直窜简悬后背。白显扬的微信昵称是:BXY,简悬想起了腹部那只蓝色蝴蝶翅膀上的字母,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谈过恋爱那么简单。他不自觉地用手捏了捏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但是白显扬一副很坦然的样子,简悬又看不出什么。手机的震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原来是派出所的人打过来的,说小男孩父母已经找到了,他们要当面感谢一下简悬。
简悬感觉这个电话来的很是时候,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真的很没有安全感。而且在白显扬面前他莫名其妙地有点紧张,抓不准状况的时候,逃避是最好的办法。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
“那幅画........”简悬很想问白显扬自己跟原来比是不是退步了很多,但很显然白显扬并不具备这种客观评价的能力。
“画很完美,谢谢你,我很喜欢。”
果然。
简悬是真心觉得那幅画画废了,他想找个机会再重新画一幅,“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重画,没关系的,不用勉强。”
白显扬听到这句话一双桃花眼又弯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没有勉强,你以后可以随时来这边,想喝什么想吃什么都行,一直都免费。”
“一直都免费是什么意思?”
“就是永远都免费的意思。”
简悬突然感觉他们俩好像复读机,“奥,那,谢谢。”他呆呆地说了句。
“你要去哪,需要我送你过去吗?”白显扬接过被一文包好的相框,问简悬。
简悬下意识地回答道,“不......”
“好的......”
“你要去哪。”
简悬报了派出所的地址。
两个人一起出了酒吧,白显扬的车就停在路边。他替简悬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橙色的座椅衬得简悬整个人更加苍白了,白显扬没有发动车子,他看着简悬有些担忧地问,“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好吧。”简悬不自然地碰了碰手上的串珠。
察觉到了简悬的不自在,白显扬发动车子,“你说想重新给我画一幅,过几天来我们家怎么样?因为我其实不经常来这边,酒吧都是一文在打理。今天是一文跟我说有人过来画画,我才赶过来的,没想到是你。”
“现在我一个人住了,你不用担心其他人会看到。”
听到这句话,简悬抿了抿嘴唇,难道自己以前和白显扬是地下恋情吗?
白显扬自顾自地解释着,“我回国之后就在母校工作了,没跟父母住在一起了。”
“记得我母校是哪吗?”
简悬摇了摇头。
白显扬打了个转向,夕阳透过车窗折射在他的脸上。两簇浓密的眼睫毛都缠绕着柔和的光,“我是复旦的,你是同济的。”
是个红灯,白显扬转过头,笑着问简悬,“你自己母校是同济这件事总归还记得吧。”
“这个记得。”
“那还记得吗?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是在五角场的一个野球场上,因为一个篮板球,两个队伍差点打起来。那时候我们都是大一新生,忙着给学长们劝架。”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车窗开着,简悬的白色刘海儿被风微微吹起来,露出干净又精致的眉眼。
又是一个红灯,白显扬伸出手,轻轻地把他的刘海儿拨下来“嗯........差不多吧。”
........感觉差了挺多的。
派出所和酒吧的距离不算远,即使简悬看出来白显扬已经绕了两个路口,还是十几分钟就到了。白显扬看着面前是个派出所,他问简悬,“怎么会到这儿来?”
“前几天丢了点东西,说是找到了。”总不能简悬告诉白显扬说自己送过来一个走失儿童。
白显扬点点头,“哦对,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来酒吧这边,那个画室你可以随便用。”
“还有简悬。”白显扬从驾驶位上俯过身来看着简悬,“下次见面可以跟我讲讲你怎么了吗?”
简悬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白显扬靠近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又和这个世界有了链接。坦然来讲刚出院的这几天他并没有什么实感,脱离了药物和治疗,他仿佛有些不习惯。原来不习惯的原因,是没有安全感。但好像如果有白显扬在,他就不需要药物和治疗来获得安全感。
如果当初分手的原因是简悬的病,那现在病已经被治好了..........简悬发誓,现在一定是他人生中最乐观的时刻。乐观到已经有些离谱了,白显扬看上去也不像是要跟他复合的样子啊。
简悬走进派出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苦笑,他被自己的异想天开惊呆了。
他不知不觉地被带到了派出所的休息室。
“简悬是吧,这个小孩儿是你送来的吗?”还是之前那位民警,他身后站着小念一家三口。
“是。”简悬看向身后的三个人,小念还是瞪着圆圆的眼珠看着他。只不过他的父母看起来都有点点木讷。
“他们是?”
“他们是这个小男孩的父母,只不过他们俩都是聋哑人,才会让小孩跑丢了。”
民警转过身,对着后面打了个手势。那对父母走到简悬面前给他鞠了个躬,他们嘴巴在动着说谢谢,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简悬看向小念,小念也在用口型说谢谢。
是遗传吗?但是小念不会讲话但是却听得见。
简悬看着他们的口型,不知为何会想到“遗传病”这三个字。明明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犹如魔音传脑,一瞬间的剧痛犹如刀片入脑,他的脑神经像是被切成数千万块碎片,密密麻麻地印满了三个字,“遗传病,遗传病,遗传病,遗传病........”
“简悬!简悬!”
“谁在叫我?”
“病人血氧心率急速下降!”
“脑电波无反应!”
“快!准备抢救!”
“简悬?醒醒!”
简悬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床上。刚刚的民警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你刚刚晕倒了。”
简悬接过来喝了一口,哑掉的声音带着歉意,“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民警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离开,“没事,我还有事要忙,你休息好了直接离开就行。”
简悬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让他找回一点实感。但是他不想在外面过多停留,他现在像是一个着陆到新世界的玩家,当务之急是需要寻找到他在这个世界的拼图,尤其是他和白显扬之间的那几块。
还有,自己到底是怎么生病的。
他骑着共享单车回了家,323栋依然很安静,这次十二楼没有亮灯,只有三楼的灯还亮着。
简悬回到卧室打开电脑开始寻找过去的蛛丝马迹,翻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没翻到。他有些懵了,这删的是有多彻底?他只好又到厨房翻出昨天的一堆瓶瓶罐罐,那杯没动过的painkiller还在岛台上放着,上面的气泡都快化没了,看着有点可怜兮兮的。
于是简悬拿出手机对着这杯鸡尾酒拍了个照给白显扬发了过了去。
“嗡~”白显扬的手机响了。
“一会儿吃什么?火锅?烤肉?本帮菜?”
白显扬从英国回来落地收到的第一条消息就是问他吃什么,果然是真的回到祖国的怀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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