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与轻盈的光。
他温柔地吻着我，视我如珍宝般抱着我。
我醒来，整座城堡的玫瑰瞬间开放。
这世界依旧冰冷，但鲜血的颜色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可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
我想摸一摸这双温柔的眼睛。
但有个声音冷酷地说，“你醒了，他就必须要走了。”
我颤抖着问，“你要带他去哪里——”
“去罪人去的地方。”
世界长出黑色的巨大冰凌，火柱从天而落，将他悲伤微笑的面容与我隔绝——
我尖叫着惊醒，“卡特——”
“我在这里，先生，我在这里，”有人抱住我，“您在自己家里，没事了——”
我恍惚地回过神来，看见卡特。
情不自禁地，我又一次抱住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您在梦里哭了，我不敢叫醒您。”
我颤抖着说，“我害怕这只是又一个梦。”
他像梦里那样悲伤地微笑了一下。
“……我也害怕……”
一个来自于真实世界的不受人欢迎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拉法罗，我没时间跟你耗，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把话从你的嘴里掏出来——”
我抓着卡特，不可思议地看着拉格伦，“他为什么在这里？我没有邀请他上门做客。”
“探长想了解歌图医疗所涉犯罪的更多细节，您是重要的人证。”
“纠正一下，是‘污点证人’。”
“我有什么污点？”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想推掉所有的邀约与病人，只和卡特待在一起，好好地珍惜这糟糕的一切之后，来之不易的相处时光。
但纽约的新闻业不允许。
卡特尽量把记者拦在门外，可没人能拦住拉格伦探长。
我表示自己还很虚弱，卡特只能把我抱下楼。
已经有一位速记员在等着了。
我看见半拉着的窗帘外挤满了记者们的脸，甚至有人抢着在这样受限的视野中给我拍了一张照——
卡特立刻把我放在沙发里，一扇一扇地把百叶窗全部拉上。
拉格伦一上来就要我坦白我在歌图医疗都干了些什么。
“探长大人，既然您救出了我的管家，说明您去过现场，那您应该了解得比我更清楚。”
“拉格伦探长，歌图先生用我威胁拉法罗先生为他们工作，这之前我已经说过了。”
“所以你为他们工作了吗？”
我听出他话语中的陷阱，“我没有伤害任何人，任何活人——我尽量避免这种事，不管泽兰怎么逼迫我，唯独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研究中心的人会证实我的清白。”
“我会问的。”他带着一种不甘心的表情交给我两样封装好的文字证据，“这些是你写的吗？”
“路易会告诉你这是我的笔迹。”
“夏昂医生还在英国，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需要他知道什么。”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写着：那你是怎么——
“因为我找到了詹姆斯·怀森。”
事情是这样的。
关闭诊所的那一周里，我在给怀森太太的信里，增加了一些额外的内容，请她务必让詹姆斯看一看。
为避免怀森太太担心，以及逃过可能的监视，我尽量把这件事描述得像医疗咨询。
我说，我跟詹姆斯曾经就他朋友的一些情况有过两次交流，当时，我没有给出让他满意的回复，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无法明确。
但现在，我们所担心的那件事正逐渐被证实。
不过，我很快就会变得极为繁忙，所以一周后，请他联系一位名叫路易·夏昂的法国医生，把我们之间谈论过的那些情况全部告诉他。
我附上了路易的联系方式。
接着，我又补充，如果夏昂医生需要更多的信息，可以询问一位名叫阿黛琳·勒庞的法国女士。
我把能帮得上忙的都交给她了。
我并没想到，我提前准备的这些东西，会以一种意料之外的方式抵达目的。
如果不是泽兰·歌图抓住了卡特。
拉格伦一定是通过问询杰克，知道了我以一种多么奇怪的方式打听一位名叫詹姆斯的先生。
他找到了詹姆斯·怀森，也就找到了整件事的核心。
我不知道拉格伦对于从詹姆斯那里了解到的讯息有多么震惊：纵火案的真相，寄错的包裹，伊诺利，一位女士因调查而意外身故，以及，我究竟在调查什么。
联想到我忽然变成歌图医疗的合伙人，我利用歌图医疗的某个秘密勒索泽兰的事简直铁板钉钉。
这个秘密必然异常要命，否则歌图医疗不会开出这么大的价码。
这件事足够沃思利激动万分，卯上所有资源支持拉格伦继续调查——拉格伦没有在报告里记录下全部的调查内容，肯定是因为沃思利知道警局里有泽兰·歌图的内线。
等拉格伦沿着我给怀森留下的线索，找到阿黛琳时，这位姑娘肯定对我“曾经交给过她什么”感到惊讶。
因为我似乎什么也没有交给过她。
我后来得知，她在一番苦苦回想后告诉拉格伦，如果按字面意思，那么，卡特在临别前送过她一个相框，我曾经拿去欣赏了一会儿，然后我“交给了”她。
作为一名警探，拉格伦当然检查了那个相框——
我在背景纸与卡板之间放进了两样东西：那张吓坏了嘉丽的、剥落的实验品标签，以及从嘉丽的男性友人那里得来的证词，然后用胶水把边缘封好。
我确实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帮警察写材料的一天。
我还在这份材料的末尾写道：
我最亲爱的朋友，我相信你跟我一样，能从这些隐秘的线索里清楚地看到歌图医疗的罪行。
那对双胞胎已经注意到了我。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
你可能会在报纸上读到我已成为歌图医疗的合伙人，但这只是为了掩盖我的真实目的而采取的缓兵之计——
但很遗憾，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让你看到这些文字的地步，说明我再也无法自由地与你联系，一定是我的计划遭到了意料之外的摧毁，我落入了他们的手里。
接下来，一切都指望您了。
请不要忘记一位朋友正在死地等待您的救援，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必须解释，“如果您觉得文字浮夸，那是因为我是预备给路易看的……”
拉格伦冷冷地打断我，“所以你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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