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的小方桌,方小艾坐在桌前抓起自己的红糖馒头,突发奇想,把馒头从中间掰开,塞进半截油条,一口连馒头和油条一同咬下,嚼了嚼,双眉一挑道:“味道居然不错,表哥,你下次也尝试下这个吃法。”
她说着说着目光落在他的榨菜上。
今早方小艾吃油条红糖馒头喝豆浆,石孟川吃稀饭配榨菜和凉菜。
“下次一定试试。”石孟川边说边把自己的榨菜碟往前推一推。
方小艾喜笑颜开,但一瞬后,她又被为难住了。
看到她在发愣,石孟川不由看过去一眼,随后又把自己的筷子反过来递过去给她。
方小艾接过他的筷子,用筷子尾巴夹了几条榨菜丝塞进馒头里面,还回筷子,两手抓着馒头,咬下一口大,馒头的松软,油条的香脆,榨菜的嘎嘣脆,无论是口味还是口感,都丰富极了。
“好好吃,表哥,你一定要试试。”方小艾强烈推荐。
“试什么?”恰好路过的蔡掌柜顿步,敏感的嗅到了什么。
方小艾把手中的夹心馒头举给她看,说道:“这样吃,怪好吃的,里面是油条和榨菜,这个叫夹心馒头。”没错就叫夹心馒头。
“是吗,我还没用膳,我也跟你学着吃。”说完蔡掌柜开心地走开了。
石孟川问起:“想好要做什么好吃的招待大家了吗?”
果然是个吃货,方小艾心里轻轻一笑,反问道:“你今天还打渔吗?”
“吃好,再把今早的信誉写下来,随后就去打渔。”
“信就不必了,今早我已经听到了,念的不错。”
“是信写的有意思。”
“都有。”说完略一沉吟,方小艾又道,“或者你什么时候有闲暇再写,可不能耽误你捕鱼,我在想,若是又捞到大头鱼,我想做剁椒鱼头请大家吃,鱼肉做成丸子,这样够诚意吧。”
石孟川立刻道:“当然有诚意,听的我都要流口水了,只是还是吃鱼,伙计们会不会吃腻了。”
方小艾顿时坐直腰杆,理所当然道:“谁叫我表哥是打渔的,那当然吃鱼啦,你若是养鸡养鸭我便请他们吃烤鸡烤鸭,或者烧鸡烧鸭,炸鸡炸鸭。再说了,我做的鱼多好吃,烤的,炖的,红烧的,清蒸的,接下来还有鱼肉丸子,大家都吃的很开心,生意你自己也说了,肉眼可见的比以前好了。我觉得蔡掌柜应该在外头再挂一个牌子,就叫‘大小石鱼馆’。”
这番话听得石孟川乐得合不拢嘴,最后一句,差点没把他刚喝到口中的稀饭给喷出来。咽下米饭,他几乎求饶地道:“对对对,你说的对,是我胡思乱想了。但愿今天有好运,让我捕到一条大大的胖头鲢鳙鱼。”
“今天没有,改天也没事,反正我也跑不了。”方小艾不给他压力。
用好膳,两人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方小艾采购回来,看见平日养鱼的水缸里多了好些条小香鱼,想必是贵贵和东子他们刚来过送的鱼。不过没有掌柜要求的十五条,甚至连十条都没到,数了数也就七条,毕竟这鱼产量不高,还不好捕捞,再看那鱼个头,果然都是成熟的个头,看来他们是真心要做长久生意的。
备菜的同时,小蔡在院子架起了烤炉。
中午经过蔡掌柜一推销,卖出五条烤鱼,晚上又卖出剩下的两条。
有点出于方小艾的意料,以这鱼的口味,没理由分两次才卖完,她猜想是价格被蔡掌柜抬得不低,以及今天谢老板大抵是没来。自从那日石孟川在大堂里看见了她的堂哥,方小艾便几乎不会在客人用膳的时间去大堂。
也好,物以稀为贵,这样一来,无论是自己还是贵贵他们,都不会因此增加劳碌。
一直到傍晚,石孟川都没回来。
客人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方小艾开始给伙计们做饭,走到院子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的朝后门看去一眼,希冀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哪怕手上没有鱼也没关系呀。
她只是希望他回来和大家吃顿饭。
这不,今晚她要做的菜便是他昨日从老师家带来的鱼。
今早备蔡的时候,她抽空看了看,他昨日带来的心意,才晓得是一条不小的黄鱼鲞,和一小罐虾苗酱。
伙计们,甚至蔡掌柜都没见过这两样食材,但是方小艾偏巧都吃过,自然还是在京城的苏府里见的世面。
这鱼虽然也是腌制的,但不易保存,天气一热更不能放了,只好趁着还新鲜,今晚吃掉了。
方小艾把黄鱼鲞切了香煎,搁上姜丝,辣椒,料酒,生抽,适量盐和味精。
虾苗酱不动,要等石大哥来了,煮虾苗肉,虾苗鱼,虾苗菜给他吃,然后大家再跟着他一块吃。毕竟这黄鱼鲞他一口都没吃呢,也不晓得在老师那儿有没有吃到。
临睡前,方小艾还不忘探出窗子,往院子瞥一眼,她还在惦记着,石大哥什么时候来,她要随时下去迎接他的胖头鱼。
意识到这份“痴心”,蓦地就被自己给逗乐了。
又心想,这家伙估计是要捕到大大的胖头鱼才来吧。
都说了,不给压力了。
翌日早,方小艾和往常一样,用过早膳后,领着小蔡去街上采购。
路过干货铺,立刻拐了进去。
她早就惦记上了这家店里的几样干货,立刻买了两斤核桃,二两白芝麻,又去隔壁店铺买了三两冰糖和一小罐蜂蜜。
小蔡挎着篮子,低头看着小石往篮子里塞的几样食材,不由道:“小石,你这是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方小艾继续往前走,边道:“对的。”
小蔡美滋滋道:“那我们又有口福啦。”
方小艾眉头一皱,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顿步,回头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没你们的份,不过看在你帮我拎东西的份上,我会分你一些,如果你想吃的话。”
小蔡连忙说:“我吃,我想吃,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想吃。”
返回的路上,方小艾又走进木匠的店里。
前几日她在店里看见了一个精美小巧的小食盒,有些心动,不过因为没想到的具体用途就没买下,省得哪天跑路的时候,不方便携带。
不晓得那个食盒卖出去了没,转了半圈,惊喜地发现还在,还多了一个。
随后木匠从里屋出来,招待了他们。
木匠告诉他们,先前有位客人来定制了好些个食盒,为了保证交到客人手中的货都是完好无损的,便多做几个。恰好多出两个,其中一个磕了几道划痕,不影响使用,另一个则是完好的。等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买它的人,买一送一卖了。
于是方小艾一下子便拥有了两个食盒。
一手一个开开心心地拎回去了。
路上,小蔡又问:“小石,你买这个是要装什么吗?”
方小艾:“装银子。”
小蔡信了,睁大眼睛道:“这么多银子!”
方小艾笑道:“我要是有这么多银子就好了,这是食盒当然用来装吃的,我要做成琥珀核桃装在里面给我表哥吃。”
小蔡继续问:“为什么要装琥珀核桃,石大哥喜欢吃这个是吗?”
方小艾略一思索,有些自言自语地道:“但愿他会喜欢吃。”
核桃补脑益气,单吃有些苦涩和油腻,做成香香甜甜的甜点就好入口了,搞不好还会吃上瘾,吃上火。到时估计还得再做些降火的绿豆粥什么的,反正他是吃货一枚。
下午,用过膳,伙计们都去休息了,方小艾又来到后院,找出上午买的核桃,找来一把小锤子和一个食盒,坐石桌前,开始把核桃外壳砸裂,剥开,取出里面的果肉,扔到盒子里。小蔡路过看了,在她对面坐下帮忙。
方小艾还是会下意识往小门看去一眼。
小蔡察觉到了这一点,没多想便问:“小石,你在看什么?”
方小艾:“我在看我表哥有没有来。”
小蔡笑了:“这么想他呀。”
方小艾:“他来了便会带鱼来给我们吃,你想不想。”
小蔡立刻道:“想!”
有小蔡的帮忙,不消一会儿,他们便剥好了所有的核桃,方小艾还能抽空上楼小歇一会儿。
夜里,伙计们都去休息了,方小艾又来到厨房,掌灯,生火烧水,待水烧开了,把核桃仁全倒进去,煮上稍许,捞出控干水分。锅里的水舀出,再倒入核桃仁,用小火将核桃仁炒至轻轻一搓便掉皮即可。炒好盛起继续将核桃仁的外皮搓掉,搓至完全没有,吹几下,那轻盈的外衣便被吹到一边,剩下白净饱满的核桃仁。
复又往锅里倒一碗清水,搁入适量冰糖,待冰糖融化后加入几勺蜂蜜,用铲子轻轻搅拌,将糖稀煮至黏稠并且颜色变成深褐色。
从灶膛里抽出一根木柴,把火力调小,便将核桃仁全倒入糖稀中,用铲子轻轻搅拌均匀,直至核桃仁表面都沾满糖稀,撒上一小把白芝麻增香,出锅,盛入两个大瓷盘中,趁糖稀还没有凝固用竹筷将核桃一个一个的分开晾凉,待到糖稀发硬后便可放进食盒里。
趁着这会儿功夫,方小艾先去洗漱,再回厨房,糖稀都硬了。
方小艾另外盛出一碗,再用一个碗盖住,藏进碗柜里,这是留给小蔡的。其余的全装进食盒里,特地装了两个食盒,一份多些,一份少些,少些的那盒留着给自己做零嘴,多的那份自然是留给石大哥补脑的。
两个盒子都拎到楼上小屋里搁着。
这天便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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