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已经开始了,悠扬婉转的琴音如同天籁。
四方友朋济济一堂,气氛热闹至极。
可偏偏,这份热闹中夹杂着些许小插曲。
洛千岚随父亲同来赴宴,女宾席时上各家女眷抱团说话,她被冷落了,索性在花园里透透气,可走着走着居然遇上了孙家兄弟俩。
他俩明显饮了酒,摇摇晃晃,步态不稳。
“我当是谁呢,竟然是洛大小姐!”孙文盛喝多了,说话亦不利索。
洛千岚有心避开,可面前两人偏偏挡在唯一的出口,她只得停下脚步,充满防备的看着对方。
上次马球赛上孙家兄弟俩丢了面子,事后他几次想要找回场子,没成想,今日冤家路窄了。
“洛大小姐独自在此做甚?”
“该不会是幽会情郎吧!哈哈哈哈!”
孙文盛喝多了,看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姑娘家,忍不住口出狂言:“夜路黑,哥哥好心送你一程,如何?”
他的大手眼看就要伸过来了,洛千岚闪身想要回避,却被孙家忠死死堵住,二人一前一后夹击着她!
洛千岚登时怒不可遏:“混账东西,还不闪开,当真要我叫人过来?”
孙文盛轻佻一笑:“哼,你一个商贾之女神气什么?不如乖乖从了老子,回头老子娶你过门,你也免得出去抛头露面!”
孙文忠却是嘿嘿一笑:“听说你想嫁给齐颂,哈哈哈,偏偏人家瞧不上你,宁愿娶一个丫鬟也不要你这千金大小姐,哈哈哈哈!”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就想激怒她,可洛千岚不欲与他们纠缠,一心想着此处偏僻,倘若他们真敢犯浑,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孙文盛色咪咪靠过来:“好妹子,让哥摸一把,摸一把哥哥就放了你,否则!”
洛千岚刚想反问,否则怎样?
可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啪啪两声。
暗处飞来两粒石子,端端打在了孙文盛那只脏手上!
“哎呦!”孙文盛疼的呜哇乱叫,孙文忠转身去寻找源头,竟也被石子正中了面门!
兄弟两人疼的哇哇大叫,洛千岚看准时机越过二人跑了出去。
沿着翠竹夹道的小径一路向前,她奋力奔跑不敢回头,生怕那混蛋两兄弟追上来。
幸好,越跑越远后,他们俩似乎没有跟来。
洛千岚一边喘气,一边停下来,方才跑的太快了,足上的翘头履竟掉了一只。
她只得环顾四周,贺家的花园太大了,一时也分不清方向了!
“不认路还乱跑,活该你遇上那两只疯狗!”
黑暗中,洛千岚一下就辨认出了声音的主人:“齐四?”
她十分意外,却又不肯轻易相信,这小子居然会帮助自己?
翠竹林中,少年挺阔的身影赫然出现。
齐泓宣一身靛蓝色宝相花纹窄袖长袍,腰间系着一枚玉佩,他老神在在地转了转手中的弹弓:
“我方才助你脱困,你不叫我一声恩人就算了,好歹叫一声四公子啊!”
齐四、齐四·····
叫的这般随意,你以为你是我祖父啊?
少年撇撇嘴不满地看着洛千岚。
可后者却一脸不耐烦:“哼,我求你帮忙了吗?自作多情!”
“洛千岚!!”齐泓宣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不懂感恩的人??
“那么大声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俩在这里?”洛千岚环顾四周,这地方更偏僻,看着还挺像幽会的地方呢!
“你,你,你!”齐泓宣被她气的哑口无言:“幸而我二哥娶的不是你!”
真不敢想这样的女子若是嫁到自己家,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洛千岚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挑眉看着齐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解气不少。
上次齐四的出现,坏了自己的计划,可那之后,她反而感到庆幸了。
那齐颂表面看起来恭敬顺从,对家人忠心不二;可背地里连自己的亲叔叔都能送入天牢,这样的人绝非善类。
最近行业里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猜测,齐颂这次回来重掌商行,表面看起来是一家人冰释前嫌,和气生财了!实际上是积怨难消,他对齐老太爷的叮嘱阳奉阴违,不仅彻底架空了三位叔父,还在齐家商号里大刀阔斧搞起了变革。
洛千岚不禁后怕,倘若自己那日的计划落实了,二人当真有了肌肤之亲,依照齐颂的做事风格,只怕···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
一想起他说自己引狼入室,洛千岚就忍不住后背发凉。
“干嘛不说话!”
齐泓宣看着一向伶牙俐齿的洛千岚居然默不作声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联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他忽而疑惑,难道是自己方才提到二哥,伤到她的自尊心了?
哎!
刚才那个孙文盛也因此事奚落她,想必她的心里十分不好受。
女子嘛,脸皮薄。
更何况洛千岚这种千金大小姐,被人拒婚怎么不算是奇耻大辱呢!
“咳咳,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子别乱走了,我送你回去吧!”
齐泓宣收起弹弓,转而躬身从草坪里捡起她掉落的翘头履。
洛千岚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少年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蹲在自己身前,他伸出手拍了拍鞋头上的浮灰,将鞋子端端正正摆在她的脚边。
“快穿上吧,地上凉。”
少年的音色洪亮有力,似夏日穿山而过的泉水,清脆、伶俐。
洛千岚咬住下唇,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伸出脚。
晚风拂过树梢,竹叶沙沙作响。
*
褚兴夫妇来得晚了点,褚兴与一众同僚在前头相谈甚欢,齐泓雅孤则零零在女宾席落座。
从前这种时候,她一定会努力与各家女眷攀谈,营造出相谈甚欢的错觉,可眼下她厌倦了那种假惺惺的日子,索性耳根清净地躲在一旁。
“大,大姐姐!”小芝麻按耐不住激动之情,小心翼翼地朝她招招手。
齐泓雅看见她,眉宇间登时露出喜色:“岱泽呢,他送你来的?”
小芝麻点点头:“曹员外请他去男宾那边叙话,他将我送到就走了。”
知道今日齐泓雅也在,齐颂便没有委托旁人相伴。
看着焕然一新的小丫头,齐泓雅自觉眼前一亮:“你上了妆之后气色越发明秀了!”
那些小斑点不见了,整张脸看着更显秀丽可人。
她忍不住露出艳羡的目光:“你究竟有什么秘方啊!短短几个月,变化如此之大?”
小芝麻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住,急忙垂首:“也没什么秘方,只是用了些玉容膏。”
她大大方方说出来,齐泓雅却忍不住咋舌:“啧啧,怪不得,原来是千金一罐的玉容膏啊!”
“啊?这玉容膏价值千金吗?”这倒在她意料之外:“二公子从未说过这玉容膏如此昂贵!”
若是知道价格,她断然不会用的这么心安理得!想到自己有时候不慎取多时,还会拿来润手!
天呐!
实在是暴殄天物!
齐泓雅看着小丫头一脸懊恼,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你俩马上就是夫妻了,他的钱不就是你的嘛!”
齐颂富裕,自然无需赘言。
况且,一个清秀可爱的妻子,自然要胜过一个满脸麻子的妻子。
齐泓雅:“自古女为悦己者容,他花钱给你买玉容膏,你容貌秀美,最终受益的不还是他!”
面对大小姐的打趣儿,小芝麻却不知如何应对。
她才不是图他的钱财才与他成婚的!
“哎,那不是丛薇嘛!”齐泓雅突然看向入口处珊珊来迟的贺丛薇,她似乎换了一身衣裳,端庄典雅的丛云髻梳得一丝不苟,人倒是精致贵气的,可是神色却有几分恍惚。
“丛薇!”齐泓雅热情地与三弟妹招了招手。
可贺丛薇看着不远处促膝而坐的二人,只是淡淡地颔首示意,转身就走到了贺夫人那一边落座。
今日最出风头的自然要属贺夫人了!
无论是官眷、还是富商女眷,几乎所有人都对她曲意逢迎,筵席上精致的菜肴与馨雅华丽的环境反而成了陪衬。
小芝麻看着一道道摆盘精致、试菜罕见的佳肴,忍不住口水直流。
想起齐颂的那句:吃饱喝足,她登时来了兴致。
绝对不能辜负二公子的嘱托啊!
于是女宾席间赫然出现一名黄衣女子,人家喝酒她吃菜、人家举杯她夹肉、人家寒暄她喝汤·······
筵席散场时,等在垂花门下的齐颂看着不远处两道身影,原本舒展的眉头忽而一蹙。
行至近处,齐泓雅尴尬不已:“我不过与贺夫人说了句话的功夫,她,她吃了席面上的醉蟹,就,就这样了····”
齐颂垂眸看着被姐姐搀扶的某人,心中讶异:花雕醉蟹而已?
小芝麻在姐弟俩如炬的注视下憨然一笑,精致秒回过的眼妆显得她格外娇憨:
“我可没、没、醉啊!”
只是有些头昏而已。
齐颂轻叹一口气冲齐泓雅道:“今晚有劳长姐了,那我先带她回去。”
褚兴那边似乎也快结束了,齐泓雅想到反正明日这丫头就要搬到自己家来了,索性提议:“要不然今晚就让她去我府上吧!”
齐颂闻言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齐泓雅却未察觉:“反正明日一早她也得搬过来待嫁,不如今晚随我回去,明早叫下人将行囊送来即可。”
姐姐的心思很简单,这样少折腾一道,小丫头亦能睡个好觉。
可齐颂却默默将人揽入自己的臂弯:“方才我看姐夫与同僚畅饮,今晚你恐怕还得照顾他。”
齐泓雅愣了一息,只觉得手中一空。
人就这么进了齐颂的怀抱。
齐泓雅:······
恰好此时褚兴跌跌撞撞从长廊那头走来。
齐颂委身将人打横抱起:“待明她酒醒透彻了,我再将人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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