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号。
“小言，别愣神了，快工作，等会经理来了又挨骂一顿。”
服务生阿滚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男人，示意着，被推得男人眼神正一动也不动观望着其他地方，手上的动作倒是麻溜，没有停留下来。其实傅言想回答手上动作都没有停歇过一分。
但为了不做口舌之争，默不作声，眼神却还是一直注意远处隔了几桌客人，沙发上坐着玩游戏的青年人，和自己的年纪相邻不大，貌似在玩摇骰子游戏，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怎么个玩法。
察觉到自己看得久些，连阿滚都再次不耐烦提醒着傅言。
“不好意思，在想事情入迷了些。”傅言说完便微低头，神情专注在酒瓶，手托着酒，一手拿着干净的抹布小心翼翼擦着酒，擦完一边后，再从前面台桌扯出一次性湿纸巾，继续重复上一个动作，心绪早不知道飞那里去了。
阿滚听闻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带你熟悉熟悉服务员的工作，傅言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阿滚肯定在心里欢雀，拍手叫好。
随着傅言刚才的眼神方向，粗略的瞄了一眼。啧，还以为自己多干净呢，也不是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土鳖虫。
不过，傅言想吃天鹅肉或许吃不到，但……
他想待在天鹅身边也不是不可以。
阿滚眼神炽烈盯着傅言的背影，酒吧音乐嘈杂，五颜六色的彩色灯光随着舞台上的人们蹦迪节奏伴奏着，正常的灯光并不强烈，照在酒吧四周阴沉沉的，如同阴天一般，只有跟着节奏伴舞的彩色灯光照在傅言身上，象征般发现一处一块亮玉石。
他挺直背，肩膀宽大，因在认真擦拭着酒水，头微微低下来，腰上系着工作服两条带子，衬托着那腰腹精窄，散发一种无可抵挡的魅力。
脸嘛……
倒还行，阿滚在这酒吧已经干了三年多，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脸没有痴迷过，傅言倒是属于耐看型，不过莫过于就是他脸上左边眼角有一颗细小的泪痣，远处看很难发现，近距离观看，如星辰般的亮点，为脸上添加了一股风情味，只能说脸也不差。
“宋少输了，不得罚一下？”李治开玩笑夹着一丝丝讨好的语气。
名为叫宋少撇了一眼李治，弯着身子往桌面上抖了抖手中的烟灰，微笑道:“好说，罚什么？”
其他在座三个人互相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宋少口中所说的“好说”的范围是多少。
四人之中，只有一人家中的父母辈跟宋治之家正在谈合作生意，那便是坐在他旁边的张木，距离不远不近，保持分寸，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停地笑盈盈着。生意好像谈得不太乐意，家中一直让他接近宋治之，探探口风。
“要不，宋少给在场的一个人花钱吧。”张木推荐着，说完又往嘴上灌一口酒，简单又不得罪，而且宋治之钱多的要命。
有人先做开头鸟，其他人都很乐意附和着。
“是啊，这个想法不错。”李治察言观色，首先附应。
宋治之听完旁边人的提议，思索几秒，点点头，觉得甚是不错，给人花钱就当作是花钱挡灾。
黑色眼珠开始四处张望，随后扑抓到在前台旁边落脚处认真工作的服务员，只见他仔仔细细擦拭酒瓶的每一个角落，这人应当不像旁边几个傻逼一个德行。
动作利落从沙发站起来，手上拿着酒杯，脚大步跨走，目光一直盯着服务生，缓缓走进。
周围昏昏沉沉，几人一直在悄悄观察着，注视着宋治之的一举一动，张木眼神追随着宋治之，看到他来到前台落脚处坐起来，手肘关节撑起头部的重量，他只瞧见宋治之眼角处，在这云迷雾锁，如黑宝石深情款款望着服务员。
“小兄弟，最近你需要钱花吗。”宋治之把酒杯放在前台桌子上，屁股一撅，坐在高椅子上，话中直接表明来意。
被人打扰工作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傅言没有理会，假装听不见，继续低着头忙活工作，身边刚才在工作的阿滚早不见踪影。宋治之见人不睬理，也不气馁，眯着眼看向酒杯中的冰块，很有耐心再说一遍，“我给你钱花，好不好？”
说出的话像是要把傅言包养似，很白痴。
傅言手握住酒瓶，另外一只手掀开着一次性湿纸巾包，来了一句，“免费的？”
意思明了。
听到这句话，宋治之脸上浅浅的嘴角弧度，慢慢捋成直线，眼睛直勾勾盯着傅言，整个人透露出一丝丝的烦躁，修长的手指碰了碰杯中的冰块，冰冷而又刺激精神，烦躁感被冰块触感一点点流透走，脸上继续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Of course。”
用刚才碰到过的两个手指从口袋夹出一张银行卡，“密码6个8，不用谢。”放在桌子上，手指慢慢推动银行卡，向傅言面前靠近，期间傅言无任何反应。
宋治之快速拿起酒杯，站起身来，猛然转身扬头喝完离开。
傅言手拿着湿纸巾擦拭着酒瓶停顿了几秒，缓缓抬起头来，望着桌子上的银行卡，慢慢吞吞收回自个衣服的口袋里。
李治见宋治之脸色很正常回来，没有什么异常，心想稳了，赶忙起身想拍马屁，自己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两只狐狸。
张木从宋治之转身那一刻，他就知道，宋治之很不对劲，眼神扫了一眼对边站起来的哈巴狗，很默契的侧着头跟苏宁对视一眼，苏宁刚才没有参与对话，张木是他表哥，表哥在外观望海浪，苏宁在船上护航。
“你们玩吧，我有点兴致奄奄了。”宋治之放下酒杯，拿了桌子上的烟和钥匙塞进口袋。
“宋少，这怎么了，不好玩吗？”李治急忙开口问道。
宋治之不想跟人废话，脸上无表情直接离开此地，一群傻逼，要不是在家无聊，刚好遇见你们这几个傻逼发信息给我，约我出来玩，我好心才出来一趟，真的是，宋治之走到一半路程，距离大门还有几步路，停留一下，转头看了几眼傅言，闻了闻身上的烟味，嫌弃地离开酒吧。
“既然目标已经走，我们就没有什么好处在一起的。”
一整晚，这是苏宁第一次开口说话，张木起身，看着李治，安慰着，“李兄弟，别担心了，没事的。”
说完，带着苏宁离开酒吧。
李治一开始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话，听到张木这狐狸的话，现在就挺担忧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那里说错，一举一动有没有那里对宋治之不得体，李治担惊心魄，因为他背景是这三个人当中最差的一个，他不过只比其他人会拍马屁，嘴甜一些，刚接触宋治之这人，心底是开心的，因为这个人很容易相处，没有什么架子，家中还处于顶端，想着万一自己能融入到顶端呢？可今天的宋治之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啊……
……
傅言下班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学校早就过了门禁，已然是回不去，很熟练路程，来到垃圾满地都是的一条巷子口前，臭味飘逸，巷子口路没有路灯，傅言眉头只是轻轻皱了皱，随后掏出手机照明。
走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出了巷子口，这里是居民楼，上面没有是亮着灯光，而远处微弱灯光在黑灯瞎火，微不足道的指引着方向。傅言关闭手机灯光，放回口袋里。
“扣扣扣，”三响声，这是暗号。
半响，门口内打开一点缝隙，冒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眼睛迷糊着，手揉揉眼睛，强撑睡意，“哥哥，你来了，快进来睡觉觉。”
傅言把门打开了一些，走进去牵着小孩子的手，关了门后，一手抱起小孩子，一手轻轻拍着背，哄着睡觉，“嗯，下次不要再等了。”
破破烂烂的家具，地上是没有垃圾的，整体来说还算干净的，熟练的定位来到卧室房间，把昏睡的小孩子放在木床中间，盖了一张薄被子在小孩子身上后，再从旁边的椅子上的书包翻找洗漱衣服，走了几步路，又转头从口袋拿出宋治之的银行卡，随手丢进书包里，轻手轻脚的来到厕所。
洗完澡后，傅言关完灯，又轻手轻脚的进卧室房里，在小孩子身侧一旁躺下，回想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安稳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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