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的厨艺非常不错,即便是味道不好闻的人参,也处理的极好,几乎没有什么味道,就算是裴铮这么挑剔的人,也不知不觉喝了大半。
元宵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的暖和,裴铮还记得自己昔日的承诺,今日见到朝朝,便又开口提及:“等忙过这一阵,灵法寺的桃花也许就开了,到时候带你去看桃花。”
裴铮的神情带着淡淡的愉悦,语气非常轻松,朝朝见他如此,自然不会反对,点头答应下来。
那盅参汤被裴铮喝了大半,他顺手搁置在一旁,而朝朝看见之后,就要收拾了瓷盅带出去,但人还没走两步就被裴铮喊住:“朝朝,书房的光线极好,你可要在这里缝衣裳?”
朝朝的脚步一顿,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只是她今日却并不想做衣服,于是她认认真真的同裴铮表达起自己的诉求来。
“那今日就不做。”裴铮干脆的答道,他并不缺衣服穿,而这本就是裴铮想要让朝朝留下来而随意找的借口,自然也不想她累着。
朝朝放下瓷盅,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裴铮,裴铮方才不过是忙里偷闲,这会儿又开始忙碌起来,他在清算账册,书房里不时的响起算盘珠子的声音,朝朝听了听觉得这个声音有些不一样。
不自觉的看了起来。
裴铮处理公务时从来都是心无旁骛的,但因为今日朝朝在,他便有些心不在焉起来,那视线太过于专注,他实在没办法忽略,“朝朝,你在看什么?”
朝朝没想到会被发现,默默的比划了一下算盘珠子:声音不一样。
“这是玉石做的。”裴铮拨了拨玉石珠子,示意朝朝到他身边来,朝朝便从软榻上站起,缓缓走到裴铮的身边。
她好奇的看过去,只见桌上是一把通体碧玉的算盘,上好的翡翠磨成椭圆的珠子,边缘的棱角都被打磨光滑,好不好用不大清楚,但一定很值钱。
朝朝的眼睛都要移不开了。
裴铮哑然失笑,将朝朝抱坐在怀中,握着她的手拨弄那些算盘珠子,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朝朝拨弄的很是小心,只碰了一下就收回手,温润的触觉还残留在指腹上,她看着裴铮,头一回对什么东西有些心动:这算盘,是不是很值钱?
裴铮瞥了一眼她的神情,似笑非笑的问道:“喜欢?”
朝朝本想摇头的,但眼前这圆滚滚的珠子实在是可爱,所以她很诚实的点了头。
裴铮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从那些账册下头找出另一本账册来,那些都是裴铮给朝朝置办的铺子,均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位置,他已经置办了有一段时日,铺子已经开始营收,他早就想给朝朝,但一直没机会。
“你若什么时候把帐算清楚了,这算盘就什么时候给你。”
朝朝的眼里染上了深深的惆怅,她看向裴铮,眼里有了些委屈,她不认识字。
裴铮这一回就像是有什么读心术一般,拿起桌上的笔,放在朝朝的手里,温和的安抚她:“我会教你。”
朝朝的手略微的缩了缩,却被裴铮紧紧握住,并不算用力,但也让她挣脱不开,朝朝下意识的往身后看去,面前的男子一脸认真,眉宇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她的心猛地一颤。
他握着朝朝的手,写下了她的名字,这是朝朝头一回,看见自己的名字,她的左手不受控制的放了上去细细的描绘。
裴铮见她这般,心里多少有点儿后悔,他应该早一点觉察到的:“朝朝,以后我教你认字。”
朝朝对读书写字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裴铮这么说,她便没有反驳:您不是最近在忙?
“事情是忙不完的,教你读书习字的时间,总是有的。”
之后,裴铮似乎就不那么忙了,一直不厌其烦的教朝朝写她的名字,只是她的精神不怎么好,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裴铮就将她抱到一旁的软榻上睡下,担心她会冷,还命春荷取来被子替她盖上。
午后的书房静谧非常,屋子里只能听见算盘拨弄的动静,不算轻也不算重,裴铮从不知道,只是看着柳朝朝,他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只要和她待在一块儿,就会很安心。
可有一些事情,仿佛存在就是原罪,而柳朝朝的存在,就是错的。
阮氏因为昨日同裴铮不欢而散,心中到底烦躁,以至于今日同林氏喝茶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林氏如今还寄居在府上,阮梦秋也依旧住在正院,和裴铮低头不见抬头见,但阮梦秋在林氏的开开解下,已经没了那份心思。
如今见了裴铮倒也能正正经经的唤一声表哥。
至于长辈的昔日的一些默契,便当成了玩笑一笑置之。
阮梦秋嫁不成裴铮,只能说两个孩子没有缘分,林氏绝不会因此而有所迁怒。
更因为阮氏尽心的替阮梦秋相看人家,让林氏感恩戴德,故而也想着为大姑姐分忧。
“大姐,铮儿不愿意成亲,可是有什么心上人?”
阮氏也没想着要隐瞒林氏,裴铮待柳朝朝这般上心,只要不是个傻子,多少都能看出来,阮氏清楚,裴铮的心中一定是有她的,并且分量还不清楚。
“亭曈大了,心思愈发的不一样,我这个当母亲的有时候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阮氏的语气微冷,却隐隐透露出一股无奈。
弟妹对她推心置腹,阮氏倒也没藏着掖着,说起了自己的苦恼来,阮氏顾念裴铮,但林氏可不会。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她还能看的更清楚些,“大姐可有想过,让那女子出面?”
“什么?”
“她是铮儿的妾,也是您的半个儿媳,府中锦衣玉食的养着她,如今您有了烦心事,她总该为您解忧才是…”
“你是说?”阮氏茅塞顿开,看向林氏时,脸上浮现出了舒心的笑意。
……
朝朝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裴铮的长辈,她在裴铮父母的眼中一向是宛如透明的存在,所见过的裴铮的长辈,也唯有阮氏一人。
说见过,也仅仅只是匆匆一面。
她看着面前突然到访的林氏,心中疑惑不解。
“朝朝,我可有打扰你?”林氏端着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但朝朝却能够感觉到她的笑并不是真心的。
朝朝缓缓的摇头,本想亲自和林氏“说”,但想到林氏是看不懂自己的手势的,也不再麻烦,看了一眼春荷,让春荷替她说话。
“林夫人,请问您过来是有何事要吩咐我们姨娘?”
林氏头一回瞧见柳朝朝,就有些移不开眼,心中暗暗感慨,怪不得大姐会这么担心,长成这般模样,若是他儿子房中的,她也担心。
“不过是来看看朝朝,朝朝可知道我是谁?”林氏笑的愈发和善,但朝朝却隐隐觉得害怕,她默默点头,当然知道林氏的身份,她入府月余,林氏也不予多让,昔日从不曾有所交集,如今这般亲亲热热同她交谈,究竟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朝朝不信她只是来看自己的。
双方照了面之后,阮氏就开始同柳朝朝话家常,话说了一箩筐,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到正题上,朝朝今早起来就头晕眼花的,如今看着林氏更是晕晕乎乎的。
偏偏她还不知要做什么。
一个劲的和她东拉西扯。
到最后,朝朝都有些忍不住,主动的比划了起来:您究竟要和我说什么?
林氏看不懂,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春荷。
春荷虽然不清楚林氏究竟要说什么,但凭着林氏和自家主母的关系,春荷猜也猜出来了。
恐怕是趁着世子不在,特意过来找柳姨娘的。
“回林夫人的话,姨娘是问您,可是有话要同她,您是长辈,有话不妨直说。”
林氏从方才的旁敲侧击中,大致了解了朝朝是什么性子,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更胸有成竹了一些,“朝朝温和良善,定能为长辈排忧解难。”
朝朝直觉有什么不对,她甚至有一种让林氏不要说话的冲动。
只可惜林氏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自然也不会因为她发白的脸色而选择不说话,“世子到了娶亲的年纪,可他一直都不肯成亲,夫人这边万分着急…朝朝你是他枕边人,理应规劝些才是。”
“世子是天子近臣,在朝中行走会遇到很多事情,内宅后院也要有个贤内助为他打理才是。”
林氏说了很多,她在家中时时当家主母,整个人说话办事雷厉风行,这会儿对这朝朝,倒是和颜悦色的紧,一直都是笑着劝她的。
但朝朝却觉得,林氏的话就如同软刀子一样,一刀一刀的割在她的心上。
她捂着胸口,感觉到了窒息的疼痛。
林氏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朝朝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听不见林氏说的话,也听不见旁人的声音。
她头疼的想着,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
朝朝摁着额头,拒绝去思考,也拒绝去听这些声音。
在她晕过去之前,朝朝唯一想到的便是庆幸,她终于可以不用听见这些声音。
她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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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春》
户部侍郎之女楚映月柔肤雪骨,清丽婉约,与素有“京都明玉”之称的容墨自幼定亲,是人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容墨外放任上,与她约定三年后归来迎娶。未料在容墨走后的第二个月,就传来楚映月撕毁婚约另许他人的消息。
容墨快马回京,在人潮拥挤的街头,亲眼看见雕花饰锦的马车里,楚映月柔若无骨般依偎在岐王怀中。
那一刻容墨方知,原来深情始终难敌权势,哪怕是楚映月这样倾城绝艳的女子,亦不能免俗。
转眼三年,楚家因受岐王贪墨一案牵连,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昔日高贵如皎月般的楚家嫡女,一朝沦为为人人可欺的乐伎。
她还记得那夜大雪纷飞,她穿着单薄俗艳的纱衣赤足踩过落着轻雪的石桥。
“里头这位可是御前红人,权势滔天,只要伺候得他高兴,还怕没人护着你?”鸨母一边哄劝,一边将她推入房里。
明亮的灯色下,案前执笔的男子抬起头来,——正是刚从任上调回京城,出任大理寺卿的容墨。
楚映月满面泪痕,被男人步步紧逼至墙角,雪嫩的下巴被勾起,听他居高临下嘲讽道:“当年悔婚之时,可想到会有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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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 虐恋,虐恋。可能不甜。
还是火葬场文学,不换男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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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裴铮需要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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