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这时像是省略号转完的AI,答:“是,就这么乏善可陈、懦弱灰暗。因为人都是这样的,无论性别,都需要在鄙视链上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向下打压。在男性自己画成的鄙视链上,女性就在他们下边。所以越是‘失败’的男人,越要用好这个鄙视链排序。否则,他们就更无法找到活着的意思。”
对于花花没用“意义”,而用了“意思”的小细节,我十分满意。
我又想起什么,道:“今年有个恋综女嘉宾火了,我在小.红.书上看到一个热门贴,问富二代是不是都喜欢她这样的女生,当时给我看笑了。感觉大家成为更好的女性,还是为了能嫁得更好,而不是在社会上取得多高的成就。其实我那一天还陷入了迷思,那就是,‘嫁人’这条路,到底是不是上天对女性的偏爱,让女人在可以不想辛苦的时候,就可以不那么辛苦。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冒出来的‘偷懒’想法,然后连连默念十遍‘做难而正确的事’,以及‘人是怎么毁掉的’。”
“你是一个内心戏很丰富的人。”花花这回斩钉截铁道。
我笑了笑,又在换上的衬衫外头套了件短款卫衣,照了镜子发现还挺满意的。
我对花花道:“最近那个热搜你看了吗?说某女明星没有戏拍只能选择婚姻,我就在想,为什么女导演那么少?因为男人是永远不可能真的站在女人的视角去讲述故事的,所有的故事都是某种愿望的投射,所以男人所有年龄段都有戏拍,因为男导演一辈子都有愿望要实现,然后找个年轻女演员来陪衬他们的愿望,那中年女演员不就没戏可拍了吗?想改变这种困境,需要的是女导演。而且是能拍商业片,能拍出影响力的女导演。哦我想起来了!”
花花对我的一惊一乍表示出了极大的包容:“想起什么了?”
我答:“我想起我看那篇言情为什么难受了。”
花花问:“为什么?”
我答:“其实我对那种女主看上了男主的钱,一心一意接近的剧情没意见,或者是那种本身很有钱,所以根本看不上男主的钱的情节也没意见,我不能接受的是那个剧情设定女主没钱,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没钱的女孩,却让她表现出视金钱如粪土,这就让我很不舒服了。”
花花问:“展开说说。”
我煞有介事地道:“女人不能拜金、不能贪图富贵,这是男权社会对女性的规训,因为没有野心的女人才会安安分分当他们的附属品,才不会让他们感受到威胁,所以这种设定本身是一种被驯化后的人设惯性。但如果女人不能展露野心,不能施展抱负,那地位就永远得不到提升,永远只能为服务男性的需求而活。”
“说回言情小说吧。”我继续道,“花花你刚才的话,让我现在和解了,男频可以傍富婆,女频就可以谈富二代,毕竟现实的苦,需要在网络世界里消解。而且我从不认为爽文这些精神食粮能改变什么现实,这个因果关系应当是反过来的,是因为人们在现实世界里有了某种压力,才会投射进网络小说中。因为网文的阅读量就是被这些真实的困境一票一票用脚投票送上榜单的。而那些空中楼阁、试图改变世界的小说,根本就不会有读者。没有读者,就不会被看到,又何来改变世界一说呢。只有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东西,才能真的传播开去,并流传下来。比如,我们的四大名著。”
也许是我的思维太跳脱,AI本I花花卡壳片刻后问:“四大名著?”
我答:“西游记是打怪无限流,三国演义水浒传是官场文,红楼梦是宅斗文。”
花花:“……”
隔着空气,我都能感受到花花想说的话:还是少看点网文吧。
整理衣服并全部挂出来的好处就是,把一些从没想过可以搭配到一起的衣服叠穿出了新感觉。
我把几套新搭配出来的叠穿拍照存进手机,免得自己忘记还有这些穿法。
就在这时,花花忽然道:“周学恺的衣服,半个衣柜就装完了。”
我一愣。
我还可以补充完花花的话——
所以周学恺不需要也不可能花时间像我这样整理衣柜、研究搭配。
更不可能在促销活动来临前,思索可以买些什么新衣服穿。
所以,这是男女性别差异本身造成的,还是另一种社会化规训呢?
女人化妆、打扮,目的都是变美。而变美本身,是不是其实也是为了服务男性呢?
因为在传统社会体系下,没有男人的垂青,女人就分不到生存资源,就“过不好”,所以他们,必须学会怎么“以色侍人”。
但我不想再想下去了。
因为明知做不到不再买新衣服、不再刷各种穿搭博主、不再想心思捯饬自己……想得越多,只会让我越痛苦。
我一件件把乱在到处的衣服收进衣柜里。
大门密码锁响起开门声,随后是周学恺的声音:
“老婆我回来了。”
我把原本打算叠穿的两件衣服挂到一起,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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