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勾月村吗?”兰心问。
贺邈摇摇头。
“那东来县呢?”
贺邈还是摇摇头。
“总之就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后来女真族崛起,分去了大程一半的疆土成了卫国,我们就是其中之一。再后来卫国内乱,大肆征壮丁打仗,当时又闹蝗灾,我们也很难生活......”
在第二轮放低年龄限制又征走一批年轻人以后,年迈的村长就带头密谋迁逃,为了掩人耳目,一些年长的老人留下做掩护。
当时的计划是翻越南山去往大程境内,为了躲避追捕,他们避开官道选择从野路过去。当年才十五岁的宋招,因为天生神力,成为主力之一。
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野路的危险,好不容易翻越大山,几十个人的队伍只剩下十来个,其中就包括宋招,陈疏,汪齐,兰心和虞大娘等人。
然而,躲过了天灾猛兽,却在快要到达的时候遇到了劫匪。没有财物,本要杀人灭迹,却因为山贼头子有养娈童的喜好,一眼看上了宋招,再加上其他小贼的起哄,女人孩子才免于一死被抓回山上。
山寨总共也就二十几个人,有几个也还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落草为寇不久刚好撞上他们这行人。
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屈居人下,在宋招的策划和带头下,大家拿出了对付财狼的劲头,灌醉了山贼后,将几个头子反杀。当然,主要是几个男孩子动的手。
剩下几个小的也不过是生活所迫跟着几个胆大的做了山贼,见证了他们利落决绝的身手,尤其是宋招的狠戾,吓得立刻跪地求饶称弟。
反正也没有落脚的地方,这山寨虽然简陋但也算得天独厚且隐蔽。于是,他们干脆在这里安顿下来,以宋招为首,改名为勾月寨。
“兰心姐。”讲到动容处,兰心的语调有些扭曲,贺邈用手掌轻柔抚摸她的手臂表示安慰。
兰心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我不是想让你可怜我才说这些的。宋大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没有他,很多人都不一定能活下来。你别那么讨厌他好不好。”
贺邈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在她的手臂来回摩挲。了解了这些故事后,她的情绪有些复杂,委屈又有些疑惑不解:
宋招确实很不容易,也为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单听故事,她也会称颂这个人不屈的精神。可是,她现在身在其中,宋招的苦难不是她造成的,宋招的行动也不让她受益。只有“被宋招破坏婚礼,掳回山寨,亲人分离”才是她贺邈真实感受到的。
但是这些她都不会说出来,因为兰心,包括勾月寨里所有人都是向着宋招的,只有她是外人。
贺邈只祈祷宋招的“善心”也能对她散发一次,让她能够回家。
贺邈在这里睡得并不安稳,即使兰心刻意放轻动作,她还是被惊动醒来。天才蒙蒙亮,兰心告诉她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却急着想要找宋招说回家的事。
还是昨天那身衣裳,头发却重新梳了一个半披发的少女发髻。可惜,寨子前堂的消息还是宋招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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