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林,我记下了。”说罢,他转身作势离开。
房门半开半合、要关不关之间,他又回身。原来是发现了裤兜里折叠的二十元。这次他没强塞给我,只留下一句话:
“你既不要,我下次带好烟过来还你的人情。”
谁要他还的人情,那时的我,我只要和他纠缠牵绊……他离去时带上的门掀起一阵风,将我们的命运改写。
心底暗暗升腾起期待,盼他再来,盼他那一支好烟。
眼看日将过午,我的早饭还没着落,便开始匆匆忙活起午饭。
走出小巷,烟火升腾,一阵阵人声鼎沸,不知那边在热闹些什么。我不爱人群混杂的地方,看到这番场景,匆匆调转脚步,绕道走。
横七竖八胡乱拐了一通,终于避开人群,来到一处菜市场。若在早市,必定是人山人海,若想去买些东西,必定要摩肩接踵、见缝插针。只是到了午时,阳气最盛,人气却淡泊下来。现下仅有三三两两的老者,拿着藤条、竹篾的板凳坐在门前的树影下乘凉。偶有带着鸟儿的,如同满清遗老。或许他们也同我一样,是芸芸众生中被抛下的。
这时候人流减少,大多摊贩都已闭业回家,仅剩零零散散的菜摊苦苦支撑。摊位上只剩下枯黄枝叶、死鱼烂虾。如同宴席结束,众人散尽,残羹冷炙东西零散。
我尽量挑了些轻微干瘪的菜叶,算过总账,也算价廉。
回到家,一锅清水,一束挂面,一把菜叶,辅以酸辣咸,送入口中,余味幽幽的苦。这一晚清汤挂面,把我的一生都望到头。
夏日里吃些汤食,像是打仗,不过片刻,大汗淋漓。擦一擦乱淌的汗,急急忙忙开始赶稿写作,谋下一月的生计。
这时候,意乱情迷的滋味让我尝了清楚。他若不来,我倒没法活了?左不过是胡乱的相逢、匆匆的别离,露水情缘也算不上……
胡乱写了一通,想着过不过稿听天由命,于是英雄般,错字也不检查,毅然决然发往编辑邮箱。
百无聊赖等到晚间,正要解衣,忽听见房门猛烈的响起来。许是徐邵,我匆忙爬起来开门,衣衫乱敞来不及整理。打开门,果然是他!
“江景林,没错吧,看你这样子是要睡了?”
“嗯,没什么可做,准备抽根烟就睡。”
“怎么年纪轻轻就像个小老头一样?走,换衣服,陪我出去转转。”
这次我没有推辞,利落换好衣服,如同昨夜送他回家时跟在他身后。
巷子很窄,窄到两人不能并行。走到巷口,豁然开朗。跑跳的孩童;并肩的情侣;闲行的老者缓缓摇着一把折扇,扇面方方正正写着‘好梦不惊’四个大字。
徐邵带我来到一条小吃街,坐在一处馄饨摊前,叫了两碗馄饨。他爽朗告诉我,今天一切消费由他请客。
之后,他带我游荡四方,不愿归巢。我虽在此处住了近乎一年,却不清楚,四通八达的道路通往何处。若只我一人,再走远些恐怕会不识归途,万幸有他来陪。
待到他尽兴,我们也已抵达巷口。
快要到我家楼下时,徐邵道:
“景林,送送我,我怕。”
好熟悉,昨晚也叫我送他,今晚也叫我送他,理由是一个人走夜路,害怕。可他一个人住在家里就不怕了?
昨夜送他,他同我回家,我想试试今晚有没有这样的运气,于是送他到小区铁门前。可惜,他带了门禁卡……转身正要回家,却被人拉住衣袖。
“景林,别急……要不来我家住吧,我一个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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