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偏远，车流不多，一路畅行无阻。到湘菜馆里，正值中午时分，客人寥寥。蒋歌点了一个包厢，林一一推着林靖先进去。
包厢里有窗户，有微风进来。
服务员拿来菜单，蒋歌让林靖点。林靖点了酸菜鱼、清炒菠菜和西红柿鸡蛋汤。
闲聊了两句，蒋歌便开始说道：“林先生，有件事我想冒昧提一下。今天您单独来片场看一一的举动有些不妥，以后还是先跟我们打声招呼比较好。”
“为什么？”
“您可能不太了解娱乐圈，娱乐圈是个见风就是雨的场所，今天这种举动会让很多人多心，更何况我们这边还没有跟您那边正式签合同，您今天就把消息爆出来，有些太快了。”
“你是说我告诉周婷一一是我电影女主角的事？”
“是。公布消息的时间需要双方商量再定。”
“不可以提前炒作么？”林靖问。
“可以是可以。只是一一出道这么久以来没有绯闻。在没有正式签订合同的情况下，您私下对其他人说出来和官方正式发通稿，性质完全不一样。我们这边得提前准备有抹黑的新闻爆出来。”
“原来是这样，谢谢提醒，我会注意。”
“我只是站在经纪人立场考虑，希望不要见怪。”
“不会。”
林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但如果我和一一是男女朋友，这件事就不那么奇怪了吧？还是说连这件事也不能公开？”
他好整以暇地问。
蒋歌楞了一下，“您跟一一什么时候是男女朋友？”
“很久以前就是了。”林靖伸过手，覆盖林一一置于桌面的手指，微侧过脸，深深看向她：“一一，我们从未提过分手，不是么？”
林一一怔住好几秒。
她并没有想过林靖默认没有分手这件事。
林靖松开手，“我是一一男朋友，给她资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林先生，抱歉，我并不知道您和一一还是男女朋友关系，毕竟你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正常来说，这种情况就算是夫妇，也默认离婚了。”
“感情这件事，跟时间没有关系。”
蒋歌说这句话的目的不是为了反驳林靖，而是在给林一一递台阶。
她要反对，接住他的话就可以。
她没有。
她一声未吭。
“那既然这样，就不用担心。早点爆出消息倒是好事。”蒋歌回答。
林靖微笑，喝了一口茶。
饭局结束，三个人到门口。
“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真可惜，不能跟你们同路。”林靖回头。
蒋歌客气：“以后还有机会。”
他去把车开过来。
林靖悠然望着远处。
浓烈的阳光照耀在马路上，隔着灰尘的破败房屋以及倦怠的行人，目光放远，是连绵漆黑的群山。
“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这是条件吗？”林一一突然开口，“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靖沉静半晌，把胳膊放在扶手上。
直到司机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他才转动轮椅自己下去。
没有回答她一个字。
《贤妃传奇》这部戏杀青后原本她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不过为了腾出时间做训练，她都把广告代言之类的事情压缩到这里来了。所以下午，林一一去市中心的摄影棚拍摄杂志封面、酸奶代言还有房地产海报，牙刷广告。
忙碌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林一一回到家中，家里早已经灯光通明。
林飒坐在敞开门坐在卧室床边，正架着腿翻看一本杂志。
林一一也不着急过去，把挂在肩上的包放下，还有拎回来的面包和牛奶，打开冰箱喝了俩口柠檬水。
他放下杂志，“来。”
林一一走到他面前，被他伸出长手箍住腰。
“心情不好？”
“不算坏，也不算好。”
他笑，“怎么不算坏，也不算好？”
林一一双手搭在他肩上：“你要是今天没来找我，也许就算是好的。”
林飒笑意更深，眼尾狭长起来，伸手摸她的脸：“不行，我看见你，心情才会好。”
他问：“林靖又找你了？”
“嗯。”
“他喜欢你？”
见林一一不回答，林飒莞尔，“林一一，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眼神说不了谎，林靖对你充满迷恋。”
“那不代表什么。”
“那代表很多东西。你知道他喜欢你，才敢接受他的电影邀约，不是么？”
“你好像比我还了解我。”
“别忘了谁跟你一起这么多年。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林飒的目光是掠夺的，深邃的。
林一一低头：“虽然接拍了他的电影，我不打算接近他。”
“真的么？”他听到这句话丝毫不觉得讶异，伸手玩弄她的手指，直至十指紧扣，“你到底是想拍电影，还是想看他，也许你只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不是的。我和他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林飒盯了她半晌，最后摸摸她的脸：“乖孩子。”
把手上小代言小广告拍完，接下来要去杭州影视城一个月，拍摄一部现代言情剧。剧里面她饰演女主角上司，与女主角哥哥，有欢喜冤家的恋爱戏码。
这个角色是高冷心软的类型，林一一倒还蛮喜欢。
林一一想把戏份全部提前拍，担心导演不会同意。哪知道那边正好想捧女二，认为女二的冲突点不够，一拍即合，把林一一原本有的感情戏全部划给了女二，林一一彻底成了女主职场的背景板，戏份减少，自然就拍得快。
林一一是希望有机会还是能拍完的，这算是为数不多，有自己正常主线的剧，而不纯粹只是女主角感情戏的配角。不过有得必有失，她无法要求太多。
这部剧她拍十天就结束了。
回来第一天她先去公司，林靖那边寄了盖好章的四份合同过来，她需要签字。
这么大的合同，办理得异常快，都不像真的。
签之前林一一总觉得会发生什么，突然这么明晃晃到了她手里，顺利到她拿起笔又放下，把合同抬到身前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细看。
她知道合同蒋歌已经看了七八遍，公司的法务和领导也过了一遍，没有问题。
只是那种不真实感强烈存在，虚飘飘的，像在云上。
直到这刻，她才察觉自己远远不如想象的冷静。
看完之后没有问题，林一一沉沉吐出一口气，拿起放置于玻璃桌面的黑色签字笔，郑重签上自己的名字，递给蒋歌。
蒋歌接过，起身把合同放进文件柜。
“我突然想起以前一件事。”林一一说。
“什么？”蒋歌走回来。
“之前你签我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要签我，你说因为我的名字好写，以后给粉丝签名的话可以签快些。”
蒋歌微微一笑。
“现在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太好写，让我连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你不会真的犹豫的。”蒋歌说。
“我以为到正式签合同会需要很久。”
“不会，林靖那边办事效率很快。公司也很看好这部戏，原本打算再让其他艺人也参与。但林靖那边把所有人选都定好了，只跟我们签女主角的合同。”
蒋歌顿了顿，补充之前：“我当初签你，是因为觉得你很有当明星的天赋。”
“名字吗？”
“不是。一种气质。”
林一一定定看着他两秒，而后笑了。
她知道蒋歌没有说谎，感谢他的信赖：“谢谢。”
“武术指导要给你培训，全天上课，早晚我会让小关接送你。这三个月我可能有点事。”
星辰影视公司这两年换了领导之后，艺人流失严重，也没有爆红的新人，资源少，经纪人自然也就带得辛苦。压力大，绩效不好，导致年后经纪人大跳槽，她曾十分担心蒋歌也会走。
直到蒋歌说他会待到她期满为止，这才让她放了心。
黄芸的经纪人周兰艺上个月提出离职，公司有意向把蒋歌调过去带黄芸，林一一给别的经纪人带，蒋歌拒绝了。
但这次《公主复仇记》的合作，还是让公司对蒋歌刮目相看，所以给他升职，让他同时带两个人，这段时间他要去跟周兰艺交接。
“好。”
虽然她很高兴蒋歌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不过现在黄芸和她都归蒋歌带，说不在意是假的。
有敲门声，助理小关探进脑袋：“蒋哥，孙总找你。”
“你等我一会儿。”
林一一点头。
蒋歌离去后，林一一拿出手机，发微信过去。
—合同签完了。谢谢你。
林靖的电话直接打了进来，“开心吗？”
“挺开心的。”
“那就好。明晚有个残疾人交流活动，要不要陪我参加？”
残疾人交流？这五个字让林一一突然意识到林靖是个残疾人这件事。
林靖问：“不感兴趣？”
“不是……”林一一低声，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参加这种活动，可无法说出口，“好。”
“明天晚上五点我去接你。”
放假了，速度还这么慢，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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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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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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