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听起来像催命符。
我手麻了。
李赜的脸很快也肿了。
她仍然维持着方才挨巴掌时的样子,久久没有斥责,没有动作,连呼吸也让人听不到。
这是皇帝啊!
裴真!
你怎么这般糊涂!
我反应过来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怎么偏偏忘记最该记得的事。
之前在我们家门口算命的老瞎子躺墙角晒太阳时,同我闲谈,说我凡事要三思,我看到的未必是真,但我看来看去,都觉得我慧眼如炬这件事没什么不对。
“那个……”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紧张地闭上眼,“你打回来罢。”
树叶声淅淅沥沥地响起。
我睁开眼,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我脱了力,瘫坐在地,不知道怎么,眼泪就流下来。
如我所愿,李赜消失在我眼前。
我再也没见过她。
方柳岸大概是忍了很久,才在有日练习结束后,憋出一句硬邦邦的“你同陛下生气了”。
我躺在训练场的树下,吃着冰,“那是陛下,怎么会。”
“你少吃,都什么日子了还吃,你最近都懈怠了。”方柳岸一把抢过去,自己吃得起劲,“你可莫要害我,我算看清了,跟着你没有好果子,这次秋狩一结束,我就赶紧走,免得跟你牵扯太多。”
我躺在躺椅上,浑身没劲,“我又没吃了你。”
方柳岸叼着勺子拍我的脑门,“你还不如吃了我,让我死得痛快点。”
“你最近说话很讨厌。”我开始翻旧账。
方柳岸冷笑:“呵。”
谁也没想过李赜会在这个时候经过。
她的皇帝仪仗看起来华贵不可接近,轿辇之上,珠帘之后,她冷眼扫了过来,就在方柳岸拉着我一把跪下的时候,她的仪仗又裹着龙涎香离远了。
据说她是要去接见楚国太女。
李赜已经走了很远,方柳岸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拍着膝盖上的灰尘,絮絮叨叨地说:“你是呆头鹅吗,傻梗着脖子做什么。”
“你觉得楚国太女是关外女子吗?”我问方柳岸。
方柳岸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你以为她们的马是在哪里养的?临安城吗?”
是的。
李赜和楚国太女渊源极深,她们共度过几年光景,李赜喜欢她,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一国太女以后要继承大统,李赜无法日日和她相守,所以才会露出当初那样的神情罢?
我想远了。
方柳岸似乎说了很久的话,但我没留神听。
她话实在太多,说个没完:“她吻……”
猛地听到这儿,我像被狠狠踩了尾巴,声音尖锐:“什么吻?陛下只是糊涂!”
我放炮一样又快又凶地说完后,才发现方柳岸看着我,神情逐渐复杂起来。
她第一次认真喊我的大名:“裴真,你做什么这么心虚?我问的是,司春姑娘,她文章写得如何,我想请她帮我写一份拜帖。”
“我没有心虚。”我辩解道。
方柳岸没再说话。
落叶打着旋儿掉到地上。
我那不甚合理的找补也掉到地上。
或许掉到地上的,还有我和李赜微薄的交情。
“只是意外。”我最后说。
楚国太女凤襄到来之后,宫里热闹了许多,像提前过大年。人人都在夸赞凤襄气度非凡,人人也都在设想,若有一天,李赜和凤襄情投意合,两国岂不是要和谐共处,民众也有好日子过。
我想,让民众过上好日子,是江莲的想法。
无论她是生是死。
我应该也是这般想。
方柳岸沉默了许多,她不再问我和李赜的事情,就像她从来不曾知道。
“手臂抬起来。”
好在,在射箭和剑术上,方柳岸还是一以贯之。
“你怎么越练越回去了?”方柳岸眉头拧起,十分凶残。
我再次抬起胳膊,“我昨天扯着筋了。”
“平时也不见你扯着筋,一练,毛病都出来了。”方柳岸给我递了一支箭,“继续。”
箭还没射出去,训练场外便有人要进来。
方柳岸见我跑神,作势要踢我。
我赶忙凝神。
栅栏门口一阵混乱,我隐约听到宫人劝阻:“这是裴姑娘的训练场。”
然后,一个清亮的声音道:“裴姑娘来得,别人就来不得?”
这次方柳岸也跑神了。
那是一个蓝衣女子,她抬着下巴,神情骄傲,颇有一种打遍天下人的气势,“我家太女可是你们皇帝座上贵宾,用你的场地是瞧得起你们。”
方柳岸忍不住出口:“姑娘,这是陛下专赐给裴姑娘的。”
“哪里来的泥腿子!”女子竖起眉毛,很快,她留意到被方柳岸略略挡在身后的我,“你就是那个裴姑娘?”
来了姊妹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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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凤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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