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姐多虑了,只是顺路,并不耽搁。”柏浔回。
褚宜还想再说,却被父亲褚济打断:“好了,快启程吧,莫要叫公主久等!”
她无奈,迟疑片刻还是出门了。柏浔也不紧不慢地跟上。
-
褚家的马车缓缓驶向皇宫,而它的身后一直缀着两匹黑马,正是柏浔与他的贴身侍卫金泽。
他二人离褚家的马车不远不近,像是护送又刻意保持距离。
车内的褚宜正闭目养神,只当不知道跟在车后的人。直到进入宫门下了马车,她才发觉柏浔已先一步等在一边。
别以为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褚宜心中暗自腹诽。
她走近柏浔,微微一笑道:“多谢大人一路护送,既然都送到此处了,不若再为我多引一段路吧。”
似是没想到褚宜会主动邀他同行,柏浔愣了一瞬。
二人又在这条宫道上并行,只不过那日夜色浓重,而今日却阳光甚好,连带着两人也有不同往日的明媚朝气。
“有话对我说?”柏浔开口,他早已料定褚宜此举有话要说。
褚宜暗讽:“柏佥事一早便带着心中的盘算去我府上,如今又一路护送至宫中。也许马上还要与我一同去公主的席面,如此费心,怎能让大人无功而返呢?”
谁知柏浔闻言却勾起唇角,缓缓道:“褚小姐把某的心思猜透了,柏某却不懂小姐的想法。刺客如此嚣张,不管是义王还是圣上,已然都威胁到社稷了,难道褚小姐还要将你知道的线索藏着吗?”
“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得什么江山社稷,只知道安危!我和我家人的安危!你们这些权贵之间的利益纠缠,却能叫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平白被牵连,甚至枉送性命。”褚宜顿了顿,“我的确又想起了一些东西,但你能保证得了我们的安危吗?”
这番话说得着实直白,但她本就是个“言行无状”之人。
“你父亲褚济在朝为官,江山社稷岂能与他无关,与你们褚家无关?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你褚家的安危柏某负责到底。”
褚宜堪堪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对面的少年人。
只怕到时刺客先屠了她一家。
“公主住的宫殿怎么走?”褚宜站在分岔道问柏浔。
似是未想到少女如此迅速地转移话题,柏浔一时未反应过来。正要回答时却有内侍匆匆赶来,原是公主派来为褚宜引路的。
褚宜跟着内侍走,却见柏浔也慢悠悠地跟了过来,看样子也要去公主宫里。
“柏佥事不去圣上跟前复命吗?”褚宜问。
柏浔征了一瞬回道:“不急,这个时辰圣上还在处理今日的政事,先去给皇后娘娘问安。”
一旁的小内侍很会察言观色,听得此言便告知柏浔说:“佥事,皇后娘娘此时正与公主同在乐安宫。”
“原来在公主的宫里,那便带路吧。”柏浔点了点头。
褚宜暗暗地白了柏浔一眼。
不出一炷香,内侍便将二人带至乐安宫。
寿康公主乃中宫嫡出,也是皇后唯一的女儿,自幼便最受圣上的宠爱,宫殿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奢华精致。殿内不时有丝竹声传出,内侍朝二人行礼道:“二位贵人请入殿,公主殿下已在殿内等候。”
柏浔与褚宜一同踏入殿内,只见皇后端坐上首,面容慈祥;寿康公主一袭绛色华服,眉目如画,笑意盈盈地看着进来的二人。再瞧一旁下首的席位上张暮蝉也在。
褚宜与柏浔二人行礼问安,寿康亲自上前扶起褚宜,又颇为惊喜地问道:“明尘哥哥怎么同褚姑娘一同来了?”
“臣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听引路的内侍说娘娘在公主这里。”
“你有心了,本宫无恙。”皇后慈爱地看着柏浔,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又把目光投向柏浔身旁的褚宜,只见这二人皆着素色衣裳,俱是容貌昳丽,此刻站在一起,竟莫名的登对。
“今日是寿康第一次操持宴会,虽说只是家宴的规格,只是本宫这做母亲的到底有些不放心,才来把把关。既然你们都到了,本宫便先回宫了,莫搅扰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兴致。”说完便笑着带人离开了。
只是从褚柏二人身旁走过时,她不免又多瞧了几眼。柏浔与褚宜心中皆是一团疑云。
“来了正好,你们都是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这宴席就是为你们而设的!”公主高兴地催着大家入席。
一旁的张暮蝉这时也忍不住上前握住褚宜的手:“褚姑娘,我本想去你府上拜谢你的,谁知这些日子我爹罚我闭门思过,今日公主说情我才有机会出来,你可会怪我?”她一脸歉意地看着褚宜。
褚宜有些疑问:“你何错之有?” 明明是那些人污蔑的。
张暮蝉闻言却默默地低下了头,褚宜便明白了七八分,张太傅这是恼她被人陷害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只是那时风波未平,闭门思过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褚宜看着张暮蝉,开口安慰道:“好啦,都过去了。上次你说把我当作朋友,怎得还与我如此生分,以后叫我小名阿绥便好。”
“阿绥?好特别的名字。”寿康抢先开口,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
张暮蝉有些腼腆道:“好,那阿绥以后也叫我阿蝉便好,爹自小就这样叫我。”
三个少女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畅聊着,气氛逐渐热络。
一旁无人注意的柏浔默默在心中念道:“有狐绥绥,在彼淇梁。”而后他仿若看见褚宜化作一只小狐狸的模样,长吁短叹地走在淇水石桥上。
他想着此番画面,嘴角不禁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倏地一道唱喝声——“太子殿下到!”打断了少女们的欢声笑语。
褚宜、张暮蝉与柏浔起身行礼。
寿康三作并作两步地上前挽住太子的左臂道:“皇兄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宫中了?”太子李朔是圣上的嫡长子,能力出众,很早便入主了东宫,兄妹俩一母同胞,虽相差四岁却感情甚笃。
“听闻皇妹今日做东,又亲自操持设宴,孤有些好奇便来凑个热闹,诸位不介意带孤一个吧?”太子玩笑道。
“太子殿下能与臣等一同畅饮,实乃是臣等之幸。”柏浔回道,语气轻快又揶揄,好似在与朋友交谈。
李朔用手指着柏浔点了点,“好你个柏明尘,有些日子不见,也学会奉承孤了?”言语间并无责怪之意。
褚宜听着,自然也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情匪浅。张暮蝉却有些不自然地落了座,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她此时却安静地饮着酒水。
“想必这位便是褚小姐了,确与母后所说的一样,灵秀动人。”太子出言赞美。
褚宜恭敬回道:“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女愧不敢当。”
“莫要谦虚了,褚小姐和明尘当日出手帮了阿蝉,又挺身救下孤的母后与皇妹,孤代母后皇妹还有阿蝉敬你们一杯,聊表谢意。”太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太子敬酒算是给足了颜面,褚宜和柏浔也端起酒盏回敬。
只是褚宜边咂摸酒水边觉得哪里不对,代母亲和妹妹情有可原,可代张暮蝉却是什么说法?
于是她悄悄瞥了眼柏浔,他的神情却似是习以为常。
褚宜饮完佯装无意地瞥了一眼张暮蝉,只见她面色发红地低着头,颇有些窘迫。褚宜心中有些起疑。
此时寿康公主的声音响起:“皇兄醉了,我和阿蝉都在场呢,皇兄代劳倒显得我们没有诚意了。”说着也招呼张暮蝉端起酒盏,敬得滴酒不剩。
公主敬酒,褚宜又不敢不饮,她只得又再斟一杯酒。正欲送饮时,听得柏浔出言道:“公主的琼华酿醇香甘美,只是酒劲实在是大,只怕再喝就要醉了,臣以水代酒,望公主宽宥。”
寿康并不在意这些酒桌礼节,况且琼华酿确实后劲大,知晓他们适才已经饮过满满一盏,并不为难二人。
褚宜求之不得,适才喝了一盏她已感觉到自己的面颊有些发烫,此时正好随着柏浔以水代酒。
“是孤欠考虑了,该罚。”褚宜眼见着太子又饮了满满一盏。
随着席间最后一支歌舞的结束,整场宴席也近尾声。
“阿绥今日可还尽兴?还有一件事,本公主答应带你去看宫中那棵老树的,走吧!”寿康已有些醉态,身形走得并不稳。
“今日很是尽兴,公主操持宴席辛劳,又饮了好些酒,出去吹了风就不好了。还是等下次臣女进宫给公主请安再观赏吧!”褚宜劝道。
寿康有些头晕,便应道:“那说好了,下次你进宫来看我,我再带你去。”说着便被张暮蝉扶着去休息了。
太子席间饮了不少酒,虽比寿康好些但也有些醉态,叮嘱柏浔送褚宜出宫后也先行离开了。
宫道漫长,春风夹杂着丝丝凉意拂面而来,吹散了二人身上不少的酒气。
褚宜与柏浔并肩走着,她突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太子与阿蝉……是、是一对?”
柏浔转头看了眼褚宜,明媚的阳光将她绯红的面色镀上一层光晕,虽没醉但步伐已有些轻飘,明显是不胜酒力,琼华酿对她而言后劲太大。
他淡淡回道:“圣上替太子向张家提亲了,欲让张小姐做太子妃。”
果然。
“成婚的日子定了吗?”褚宜又问。
柏浔顿了顿,“张小姐拒了。”
褚宜心中震惊,停下了步子。“你是说阿蝉拒了圣上给太子的提亲?为何?那张太傅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并未得到柏浔的回答。
“不如你先告诉我上元那日撞到你的那名刺客还留下了什么线索?”
褚宜瘪了瘪嘴,微笑着看向他:“那我改日自己问阿蝉好咯。”
……
柏浔:家人们谁懂啊,怎么问点东西这么难?[问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道谢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