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老严牛逼哄哄地说着或是想着要去,还没出家门口就把他愁死了——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呢?总不能穿着这身有年头的制服去吧?!这事儿后来以老严找了一身材和他差不多的哥们借了一套衣服告终。他把同学会当借钱机会的事儿,小游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兴兴头头地,准备参加几天后的同学会,还连衣装都借好了!
醋,游宇明是准定要吃的。他特意打听过了,同学会那天,老严警察暗恋过的那位语文老师也要来!哦,这儿得说明一下,老严的母校是从小学直通高中的,小、初、高都在一块儿,初中的老师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感情没那么疏离,加上那位语文老师人缘挺好,这次他们班的同学们一致同意把她也一块儿请了。
单看老严警察参加同学会那天又是洗澡、又是往头发上打啫喱、又是小心翼翼摆弄那身好衣服,兔崽子简直忍不住要把醋喷出一口来,酸死他!
还敢哼小曲儿?!反了他了还!
“这么高兴呀?”兔崽子磨牙嚯嚯。
“还行吧,就是想着……咳……”老严那张嘴不紧,差点儿把后边那半段说了,“就是想着能朝人借钱了!”。
他话说一半,兔崽子给悬在那儿了,心里头找补的话,可不是借钱,而是,“就是想着能见着她了。”。她是谁?不就是老严屁孩儿时节暗恋过的语文老师嘛!
这个误会,可有点大了……
老严在作酸泼醋这上头没啥天分,基本是个木头桩子,人家吃醋呢,拿酸话挤兑他,他还混不觉,就是专心致志地摆弄他自个儿,从头到脚,由头至尾,哦,除了衣服,他还借了一双皮鞋,据说贼贵,要是弄坏了,老严三个月工资都不够赔的,这不,老严祖宗似的供着它们,临出门了才拈花一样拈到门口,一双脚不敢朝里硬挤,一点一点进,穿一边脚花一分钟,一双鞋穿好,怎么着也该出门了。
说实话吧,还真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老严警察这身行头扮上,简直称得上帅!
以前那是不修边幅嘛,是不拘小节嘛,是大而化之嘛,所以人物看起来他就有点儿不那么敞亮,今儿个头梳了、脸刮了、衣服还换了,那身衣装尤其好,把老严警察那双大长腿亮了出来,并且由于老严常年经济条件不好,幸运的到了这个年龄段还没出来肚腩!腰带一扎,小腰就出来了,不像是去同学会,简直像是去作妖!啧啧!
想也知道兔崽子是不舒服也不乐意的——这么帅一个老严警察,放出去多危险啊!这把年龄,同学会就是个寻觅第二春或是婚外情的最佳场合(老严他们这个同学会尤其骚情,还不准带家属!),当年的初恋,说不定到了这时候就死了老公了,身边位子空出来,有钱有闲,一边空虚又一边怕上当的,免不了要把目光放到这些“当年人”身上,来回逡巡,前后考量。像老严这样,罕见的保留了良好身材,并且没有秃顶,没有养成社会上一贯来的精刮习气,不懂计较,不会叽歪,人还傻乎乎的,怎么看怎么抢手!
兔崽子前后想想,把自个儿给想紧张了,一紧张,他就不能不偷着跟过去。
岁月风尘,总还是有效用的,它把游宇明磨成了这么一个当面笑着说,“玩儿好呀”,然后给你开门,目送你上车的成熟男人。从老严的眼中看去,他一张笑脸无比真诚。仿佛他对你有绝对的信任与依赖,自愿放你去那个什么乌七八糟、充满各种凌乱可能性的同学会。其实他不是这样的,至少他本性不是这样的,本性中那个披着人皮的败类或是挨绑吃枪子儿的货的作为,应该是制造出各式各样的“意外”(比如说那身衣装在熨烫过程中一不小心被烫出一个洞,比如说那双鞋子不知怎么的被挂出一道长印,比如说老严警察那辆破单车忽然就罢工了。),让老严出不去门的那种货色。
他是他一个人的。既然如此,就该关着他,隔绝他任何一个可能的别恋机会。至少也该损他几句呀——哟!不就是去个同学会,至于的吗?!穿这么正式!该不会想去约炮吧!就你那份人材,除了我,谁还看得上?!
放在三年前,这样的话游宇明张口就来,自己嘴皮子倒是痛快了,可事后细细回想,忍不住要把老严警察那憨憨的笑也想进去,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嘴贱。他后来越来越不愿看老严那憨憨的笑了,就是那种“谁损了我也没关系,我受得来”。那样一种笑。不该是他游宇明诱发的。天长地久里边,不能有这样的笑。真要爱一个人,就不能一厢情愿地把他锁闭起来,让他露出那样的笑。真要爱一个人,起码得让他有选择的自由。比如说这个乌七八糟的同学会,你得放他去,后边你去不去,怎么着去,那是你的选择。游宇明的选择,是偷着跟去,在同一家酒店坐着,远观他们那伙人。人家怎样他不管,他得把他那个看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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